兵士看着楊成慢慢擡起頭露出的面容,倒吸一口涼氣,心念轉動間:“哎呀,我倒是誰呢?這不是懷仁堂的掌櫃嗎?怎麼你的主人病逝了?”
楊成感激地看了那個兵士一眼:“是啊,您行個方便。”
“唉,平時可以,可這會兒,就有點麻煩了。”稍一停頓,他接着說:“也是,誰攤到你這事啊,都急,這樣吧,我開門放你出去。”回頭對其他兵士說:“哥幾個沒意見吧。”又看着楊成:“以後去懷仁堂拿藥你可得給哥幾個優惠哦。”
“那是,那是,一定一定。”
“吱呀”的開門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沉重的城門打開了一條可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誰在那裡?!”不遠處一聲斷喝:“上峰有令,捉拿反賊,閒雜人等一律不得出城。”然後是“得、得、得”的急促馬蹄聲。
“快走。”兵士低聲急促地催促楊成:“我來應付。”
“官爺,那是城裡懷仁堂的掌櫃,主人病故,須連夜回去奔喪,哥幾個都見過的,不是什麼反賊。”兵士上前攔住了正準備追出城的軍官。
“你算什麼東西,滾開!”軍官一把推開了兵士。
“官爺,你怎麼打人呢?”兵士仍死死糾纏。
“我公務在身,捉拿反賊,若再攔阻,將你和反賊併案處理。”
“官爺。”兵士掃了軍官身後的一隊士兵一眼,陰陽怪氣地說:“大家可都知道反賊原來是這裡的太守,弄一身官衣恐怕不是問題,有幾個忠心的護衛也不會有什麼奇怪。”
軍官聽得雲裡霧裡剛想發作,就見那兵士面容一肅,一個標準的軍禮:“請官爺出示身份證明,我們不能讓反賊渾水摸魚,假扮官人逃出城去,這是我們的責任!”頓了一下:“如果讓反賊明火執仗地出了城,我們可吃罪不起。”
軍官氣得肺都炸了,這人言下之意明顯指自己這夥人就是反賊。“你?你!”
“怎麼?拿不出嗎?!”兵士臉色一變:“哥幾個,拿下這些反賊,我們的好日子可就到了。”又指着另一個兵士:“你,去城防府,通知城防大人,反賊準備混出城,已被我等堵住,請求支援。”
然而兵士們都磨蹭起來,慢慢向這隊人靠近。而被指使去城防報信的兵士則三步一停,五步一歇,彷彿突然間蒼老了幾十歲,以至於快走不動路了。
“笨蛋,打開城門衝出去啊”;
“真是死人,沒看到我們都生病了嗎?還不跑?!”;
“頭兒他媽的眼真毒,要不是他,太守的人不就跑出去了嗎,唉,多好的太守,怎麼就遭這個報應呢?”
。。。。。。
其他的兵士在心裡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笨蛋,磨蹭什麼?太守的人我已經放走了,這些都是真正的官府之人。”兵士在心裡暗罵這些其他的愚蠢兵士:“要是他們衝出去才真的慘了。”
“大膽,給我把他們拿下!”軍官火冒三丈,惡狠狠地對那個兵士說:“跑了反賊,我拿你的頭去頂缸。”
軍官身後的士兵涌上,心裡奇怪:“咦,這些守城兵士怎麼這麼差,還沒等動手就自動繳械了。”
可不是嘛,守城的兵士在士兵們還沒來到身前的時候就已經丟下了武器,束手就擒。
估計這會兒楊成已經跑遠了,領頭的守城兵士攔住軍官,故作驚訝:“哎呀,官爺,看來您真的不是反賊啊,該死該死。”也不知道他在罵誰該死,呵呵。他接着說:“都怪小的求功心切,有眼不識金鑲玉,冒犯了大人,恕罪、恕罪。”
“哼,回來再和你算帳!”軍官不是傻子,見兵士這樣,立即反應過來他是在拖延時間,那麼剛纔出城的人就肯定有問題:“追!”
“得。得,得”馬蹄踏在地上的聲音傳入了楊成的耳朵,如重錘敲在他的心上。
楊成心裡恨啊,“老天啊,你說你多造幾座山不好嗎?這麼平,連個藏身的地兒都找不到,不可能我現在變成耗子來打個洞躲藏啊。”
楊江燕聽到楊成的自言自語,她拉着楊繼業,怯怯地說:“弟弟,是不是我們今天打的耗子是老鼠王啊,現在來報復我們了。”趕情她到現在還沒忘記下午的事兒。
“孩子,拿着,這是銀子。你們快跑,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去對付他們。”
“得,得,得”馬蹄聲越來越清晰。
楊繼業沒有多說話,拉着表姐狂奔,終於看到了一大片樹林,他一頭扎進去,絲毫不敢停留,繼續向樹林深處跑去。遠遠傳來一聲淒厲的呼喝,他知道以後只能靠自己了。
“呔,兩個小娃兒,放下值錢的東西,我饒你不死。”一個聲音響起,把楊江燕嚇了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