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聞言,默然不語,良久,他嘆道:“不管怎麼樣,七星銅錢被日本奪取了,我們恐怕是進不了祖墓了。”
李醉秋冷道:“你既然這麼說,就肯定知道我還留着幾枚銅板,又何必說這種假惺惺的話?”
道士尷尬一笑,訕訕道:“我只是不好意思直接和你要。”
李醉秋伸手在懷中一陣摸索,拿出了四枚枚銅錢,拋給道士一枚,又對着邪神峰方向,喊道:“丁老婆子,你怎麼辦?”
邪神峰中丁素梅回道:“你把銅板交給他就可以,我會讓他代我入墓的。”
“他?你還有朋友?”李醉秋驚詫。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呼呼地跳躍而來,到了李醉秋身前也不說話,一伸手,就討要七星銅錢。
李醉秋看到眼前的這個人,眼中的驚詫變成了意外。他將一枚銅板放到那人手中,口中迭聲道:“想不到,想不到啊。”
邪神峰靜默。那人對着李醉秋咧嘴一笑,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時,他的手中還聲兩枚銅錢,看着手中的兩枚銅錢,他長嘆一聲,竟把兩枚銅板丟在了青石門的墊腳的石塊上。
道士一驚,又是不解,道:“你這是…..?”
李醉秋神色疲倦,眼神憔悴,看着明月道:“就留給老苗一枚吧。”
“那,另一枚呢?”道士道:“你難道不是給自己準備的麼?”
“我真的疲倦了,現在我只想找到步天他們兩個人……哪怕是屍體。”李醉秋淒涼一笑,道:“剩下的那一枚銅板,就留給有緣人吧。”
道士還待說些什麼,李醉秋卻甩開大步,走進了夜色中。
道士顯得很是鬱悶,癡癡望着明夜,吟道:“昨夜嬋娟今昔明,陌路故人一朝別。”
瀟瀟細雨,落地有聲,絲絲灑灑,似在應合。
邪神峰,丁素梅忽笑道:“牛鼻子,你這算什麼,順口溜麼?我們還是商量商量什麼時候進祖墓,來的實際點。”
道士灑然而笑,縱身向邪神峰飛躍而去。
售房處,山木坐在一張竹製椅子上,冷然看着站在廳中間的井口。
井口垂着頭,好似不敢去看山木。
許久,山木揉了揉太陽穴,開口道:“山炮君死了?”
井口頓時冷汗留下,鞠身應道:“嗨。”
山木站起
身,渡步來到井口身旁,和井口齊肩站住,看着井口背後房外的夜深,道:“你知道,不管山炮君在怎麼不成器,但他……”
說道這裡,山木霍然側身,看着井口的側臉,一字一字的接道:“還是我的弟弟,還是我們川山家族的子弟!”
井口冷汗如雨,他正要說話,可是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很乾澀,清了清喉嚨後,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川山家族本是日本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整個家族的男子都自小學習陰陽之術。事情的轉機是日本平安時代的嵯峨天皇打壓陰陽師,隨後,嵯峨天皇死了,掌管祭祀的藤原家族趁新皇年幼,把持了政權。
而,藤原家對陰陽術的熱衷簡直到了無與倫比的程度,川山家就是在那個時候享譽一時。而後,過了一百年左右,日本最著名的陰陽師安培晴明在一次‘百鬼夜行’中救下了當時‘陰陽寮’主祭賀茂忠行,並拜賀茂忠行作老師。
那麼,重點來了,傳說中,安培晴明當時有一個情人,就是當時川山家族長的小女兒。
這麼一算來,這個川山家不但和藤原家關係甚好,而且和安培家還有一段婚外情。
而,忍者在日本只有流派,沒有形成家族性質。且,井口所在的流派只是一個很小的流派。假如,然井口所在的流派若是像武藏、甲斐、越後、信濃等四州,或,甲賀、伊賀、紀伊等三州中的任何一個強盛,他也就不用在這裡受氣了。
所以,沒有背景的井口平時欺負欺負山炮還行,但是,現在山炮死了,就不是小問題了。雖然山炮活着的時候像類人猿,死的時候像…死的類人猿。
井口囁嚅着,許久才道:“我沒有保護好山炮君,難辭其咎,但是,請山木君再給我一次機會。”
山木揮了揮手,道:“山炮君是爲天皇而死的,他的死自有我承擔。”
井口聞言,心頭一喜,又是鞠了一躬,道:“多謝山木君。”
而,山木話鋒一轉,又道:“但是,你我到達祖墓後,你的任務便是全力取到祖墓裡的寶物。”
井口心中一顫,山木的話看似是廢話,但是他明白其中的含義。
山木話中的意思就是:如果從祖墓中取不出其中寶物,主要的責任就是你的,誰讓你纔是取寶的主力,而我,我只是策應你,爲你牽制住不確定的外在阻力。
可是,可憐
的井口只有在心中暗罵一聲,表面卻要做出受寵若驚的表情。
山木看着井口誠惶誠恐的表情,滿意的點點頭,又道:“七星銅錢呢?”
“在這裡。”井口連忙從口袋中拿出一把銅錢,又道:“一共是十枚。”
山木聞言,面色一變,罵道:“八嘎!怎麼會是十枚呢?”
“我們得到的消息是十四枚,取自中古九五之尊之意。另外的四枚呢?”山木暴怒。
井口張張嘴,無言以對。
“算了。”山木平復了一下情緒,道:“現在我們這裡還有多少忍者?”
“把中忍和下忍全部集合起來,明晚十二點全部進入祖墓。”
井口一怔,道:“可是我們只有十枚七星銅錢啊,除去你我,就剩八枚了。”
“難道你不想知道沒有銅錢進入祖墓會發生什麼麼?”山木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
‘炮灰。’井口腦海中浮現出這兩個字,接着就又浮現了幾個字:‘山木,我問候你祖先。’
翌日,夜,十點左右。
邪神峰方向奔來兩個人影,卻是道士和丁素梅的替身。
他們兩人來到祖墓入口,一頓,道士低頭看了一眼門前的墊腳石上的銅板,只見兩個銅板還是靜靜地躺在那裡。
替身一咧嘴,竟是丁素梅的聲音:“你還是這麼多愁。”
道士仰首嘆息,道:“走吧。”
Ps:(此段字數,不再正文字數內)關於日本陰陽師的歷史大概就是那麼回事,但是川山家是爲了劇情需要而虛構出來的,至於安培晴明的婚外情就更不用說了,全是小夢杜撰的。
另外,書中所涉及的歷史,小夢也是自己找來整理的,如果有錯誤,只希望達人一笑置之。
其實,這一章來說,是我碼的最困難的一段文字了,因爲現在的幾章是大致結束前面的故事,承接下面的故事的,也就是一個轉折點了。
關於道士的感嘆,其實也就是小夢的感嘆。
當我們在人生的路上偶爾停下歇歇的時候,回首間,有多少昔日好友淡出了我們的生活,甚至有多少消失在了我們的記憶深處?
明月還是很千年的月,只是有多少故人變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