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聽到那老頭的下一句,直接便被打蒙了,楞了好久,他才呆瞪着眼睛,喃喃道:“好對聯啊。”說完,他霍然回神,雙眼變的炯炯有神,大叫一聲:“加個橫批:口子,我補。”
他急行幾步,來到那缺口旁邊,臉色凝重,打探了一下傾瀉水流的狀況,輕喝一聲,周身爆發出凌厲的殺機,這殺機宛如冬日北風勁吹,撼人心魄。
之後,就見他緩緩的擡起雙手,對着缺口做了一個堵的手勢,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做起來,卻顯得無比的艱難,好似雙手提着千萬重擔。額頭上也漸漸的溢出滴滴汗珠,雙眼驀然怒瞪,大喝一聲,雙手頓時直插到底了。
‘碰’,那傾瀉的萬千激流好似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水流的速度登時一緩。同一時刻,步天的身體連連巨震,好似在和什麼巨力的事物較勁,臉色猙獰,手臂上和脖子上血管暴起,青筋糾扎而起,摸樣一時間駭人之極。
隨着時間的流逝,傾瀉的水流又開始慢慢的涌動,宛如方纔止住它們流勢的力量變的單薄了。再觀步天,此刻怒咬着牙齒,咯咯作響,深處的雙手不住的顫抖,而雙腳下,那堅固的混凝土上竟然以他的雙腳爲中心,蔓延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步天見那深水又開始流動,心中焦急,沉聲大喝一聲,雙腿一叉,站定了一個結實的馬步,合在一起的雙手乍然分開,猛的推向傾瀉的水流。這時他的臉上黑氣繚繞,他陰鬱的黑氣甚至連他的面容都給遮掩了,飄蕩的黑氣不時幻化出一個個猙獰怒然的龍頭,從步天的臉上脫離開來,最後去在水花中散去,消失。
步天推手的時候,那流動的激流的速度慢慢緩了下來,步天見狀,連忙換了一口氣,將雙手一推到底,兩條手臂直直伸開,掌心對準缺口中的流水。
緩慢的激流驀然一滯,旋即打破步天所設的桎梏,以比方纔還要洶涌的姿態傾瀉而下,其勢之澎湃,已不弱於暴雨中的悶雷了。宛如一個沒有戒掉煙的人,當他重新叼起香菸的時候,煙癮往往比往日還要大。(其勢戒菸也沒有什麼難得,至少小冷就已經戒了不下百次了…)
其實,步天是想用身上的無形的氣勁去堵住水流,傳說中,若是修煉到最高境界,即便是不出手,只是一個眼神,或是一個意念,便足以讓千里山脈潰崩了。
這氣勁不同於真氣或是法力,而是人體之中的潛力,換句話說,這氣勁便是人活着的時候那口不斷延續的呼吸,是人體中最純粹,最原始的力量了。
這氣勁的到底是種什麼東西,步天並不知道,他現在只知道,他的氣勁是以殺機迸現的,或許有某些人的氣勁是以怒氣,亦或是別的方式來展現的也說不定。
至於,步天這個脾氣暴躁的牛人的氣勁展現爲什麼是以一種陰冷冰寒的殺機來展現的,而不是用怒氣來展現的,步天以爲,其中的緣由,必定和那古代衣着的小人所演練的武式有關。
因爲,在第一次看到那
小人的時候,一股冰冷暴虐的感覺便充斥了步天的心田,隨着小人的舞動,仔細看去,那舉手擡足之間,莫不帶着濃重充滿血腥味的殺機。
回想起樑明所講的氣勢,步天忽然頓悟,這天下的生靈具逃不出一個‘勢’字。掌控了勢,便足以毀天滅地了。而他的動武時,身上說散發的殺機,不過也是‘勢’的一種。
步天竟然在這關鍵的時候走神了,剛想到這裡,缺口中涌流的浩水中驀然傳來一陣浩大的威勢,步天一個措防不及,身體巨震,踉蹌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這便是水流動的‘勢’,若是想用氣勁去阻滯它,便需要比它更加強大的氣勁,也就是勢,可是步天到現在也不過是修煉了短短的二十幾個月的時間,那裡又是那噴涌而出的萬頃巨水的對手?
若不是,這三年以來,步天不斷的用那些人蔘林志來溫養身體,恐怕他現在早就被巨水那幾萬斤的氣勁給砸碎了。
站定之後,看了一眼流逝更加洶涌的水流,步天灑然失笑,好似他早就知道會是這中結果似的。左右看了看,掃視了一遍四周,見沒有人,這傢伙竟然拔腿就跑,幾個起落之間就消失在羣山之中。
從此,這個水庫便流傳出了一個惡龍和勇士的故事,只不過不同於同類故事的是,最後的結果是勇士被惡龍給吃了。不知道若是被步天知道,又會作何感想。
步天租住的地方是在距離雜酒村不遠處的一座孤立的古老院落,圖的就是一個清淨。原本這個院子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廢棄了很久,入目滿是腐敗,幸好劉薇很勤快。
步天離開水庫之後,並沒有立刻回到租住的院落中,而是在山脈中穿行了好幾個小時,速度之快,絲毫不次於家用轎車。老馬識途的來到那個棵神樹下,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可是當他看到那棵古樹的時候,心中還是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也不停留,循着那曝出地面的根鬚來到洞口前,直接便走了進去,許久之後,當他出來的時候,全身的裝束一改前非,運動裝脫下,還上了一身淺藍色的長褂,就是那種像是軍裝的衣服,在七十年代的電影中,經常出現。
他手裡抱着一個布袋,裡面裝的什麼就不必贅筆了。
眼中閃爍着笑意,步天想起待會要發生的事情,便忍不住的笑出了聲。一整神態,將臉色變的呆滯,看似就像一個剛從深山中走出的青年。擡眼尋了一下路,縱身離去了,速度之快,轉眼便消失在茫茫山林之間了。
在啤酒城這座城市接近郊區的一個街道上,矗立着一家修建磅礴大氣的中藥藥店,店內裝修的富麗堂皇的。在這個中醫沒落的年代,還能這麼有錢的搞裝修,看來這家藥店的業績不錯。
步天來到啤酒城,就直奔這家藥店而來,此時天色已經微微有些暗淡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緊緊地抱緊懷中的布包,步天一副戰戰兢兢的膽怯的樣子走進了藥
店。
這個時候,藥店裡的燈光已經打開了,讓人眼前一亮,店裡面此時只有零星的幾個顧客,還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畢竟現在已經快餐時代了,西藥見效快啊,年輕人都跑去打針吃化學藥劑了,那裡顧得上那些黃黃白白五顏六色的藥丸中又含有多少對人體有害的物質呢?
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許是習慣了良藥苦口,亦或是知曉中藥溫和,雖然是藥三分毒,但是較於西藥,其間的毒素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甚至比我們日常吃飯說攝取的毒素還要少。所以他們纔會跑來買中藥。
步天一步三停的來到一個櫃檯前,眼神膽怯的看着那個藥師,囁嚅良久,就是不說話。
那個藥師是個女的,見到步天的穿着,臉上雖然還在職業的笑着,可是眼中已經寫滿了不屑和厭惡了,或許,現在她面前站立的如果是一個西裝革履,穿金戴銀,款款大方的成功人士,這女藥師恐怕一定是一副巴結討好的嘴臉了,恐怕恨不得立刻把身子給人家。
雖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這麼的現實市儈,可是不可否認的是,其中絕對有的,這不是在貶低女人,男人中甚至更多,只不過男人會裝b,裝深沉。
可是,不要埋怨男人女人們現實了,市儈了,不是他們變了,是這個社會變了,是這個社會變的向‘錢’看了。我們只不過是被這個時代所扭曲的人罷了。
“待會要你好看。”步天貌似羞澀的看着那個一臉痘痘的女藥師,心中暗道。
“你。”女藥師等了很久,都不見女藥師說話,忍不住問道:“你要買什麼藥?把你的病情說一下。”
“我,我,我啊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步天說話開始結巴了,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從深山老林跑出來的農民,樸實中,又帶着對都市的恐懼。
‘我’了很久,他終於憋出一句話來:“我不是來買藥的……”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個女藥師的態度立刻轉變,臉色一愣,冷聲打斷步天的話:“不好意思,我們這裡只賣藥。”
步天佯裝的一愣,結結巴巴的也沒說來什麼,居然扭頭就走,同是嘴裡嘀咕一聲:“都不讓我把話說完,我是來賣人蔘的。”嘀咕中,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的腳下一個踉蹌,懷中的布包便掉在了地上,從布袋中跌出一個大大的水蘿蔔。
他這麼一弄出動靜,登時引起了藥店裡的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幾個藥師和前來買藥的老人都不由得側目相看。其中幾個見識短薄的老人看了一眼地上的水蘿蔔,也沒在意,轉首又想相藥師諮詢什麼,卻見那櫃檯後的一個個藥師的表情居然像見鬼了一般,具是瞪大了雙眼,震撼的盯着那個掉在地上的水蘿蔔。
而他們心中的迷惑,終於也隨着一個頗有見識的老人的驚語而結束。
“人蔘,百年火候的野人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