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沒有久留,需要上心的事基本解決,剩下那些聞着味兒趕來的賞金獵人,唐家和周家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殘忍。
愷撒是加圖索家的少主,未來卡塞爾學院的校董,可享受的自由遠比其他學生高,路明非並不擔心他和陳墨瞳無法請到假。
還是那句話,規則是人定的,也是用來打破的。
臨走前,他回頭看了眼船長室的方向,那是陳家人所在的方向,剛纔一直有嬰兒啼哭聲傳來。
疑似陳墨瞳後媽的女人不值一提,純路邊,真正讓他有點興趣還是陳墨瞳的弟弟,血統奇高,已經接近源稚生和趙旭禎了。
很難想象這是正常混血種結合能誕下的胎兒,只能說他無法長大也算是某種保護機制,否則正常發育有極大概率會血統失控畸變爲死侍。
考慮到陳家和加圖索家族私底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這位鑰匙小朋友大概率也是個實驗產物,無法長大也是人爲干涉的結果。
嘖,可憐的娃。
搖頭感嘆一聲,路明非帶着小夥伴離開,不留在這看戲。
而等他們坐船離開,船長室的窗戶走近一個抱着孩子的婦人,光看相貌也才二十七八,但舉手投足間都帶着股成熟美婦的韻味。
“屠龍少年,還真是威武不凡啊。”陳夫人抱着襁褓中的鑰匙,目光遙望遠去的船隻,腦海中浮現昨晚看到的錄像。
科研船上裝有監控,無論是昨晚被雙龍夾擊還是周敏皓神兵天降,都被完美記錄下來,雖然錯過了路明非戰龍王的畫面,但他一劍分江的波瀾壯闊還是全部拍下。
哪怕是隔着屏幕,也給人一種蜉蝣望青天的震撼與無力。
剛纔她原本是想要下去見路明非一面的,然而在他登船後,原本安安靜靜睡覺的鑰匙忽然就鬧騰起來,又哭又叫讓她好一頓安撫。
好不容易安撫住,下一秒青銅城就炸了,巨震讓她前功盡棄,鑰匙哭的更加起勁。
眼下路明非等人離開,他也消停下來。
都說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見的髒東西,加上鑰匙的血統又是陳家有史以來最高,這不由讓陳夫人懷疑路明非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
但仔細想想,能瞞過昂熱的視線把卡塞爾耍得團團轉,能連番打砸蛇岐八家把日本的局勢徹底攪亂,能單人獨鬥純血巨龍把白王和火王雙雙擊斃,這般戰績說他身上沒問題誰信吶。
摸了摸鑰匙肥嘟嘟的可愛臉蛋,把他塞進嘴裡咬住的手指拉開,換上一隻奶嘴,陳夫人這才轉頭看向有點焦頭爛額的曼斯教授:
“路明非的能力究竟是什麼,只是劍御的話,應該造不成那麼大的傷害纔對。”
言靈週期表並非絕對,古往今來或許有極爲特殊罕見的言靈未曾列入其中,而路明非表現出的能力……難說。
曼斯教授還在發愁,聽到她的話也是不由一愣,想了好半天才搖頭回應:“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一開始,古德里安那個迷糊蟲彙報說路明非的言靈可能是極爲稀有的“先知”,但後來發現並不是。
他在人前展露出來的能力其實不多,也就御劍飛行和操控金屬,還有一劍劈開千重浪的絕對暴力。
前者是言靈·劍御的領域效果,只是大多數人都只是操縱鋒利的短刃作戰,不像路明非那麼豪橫踩着兩米長的鋼板渡江。
據說在日本的時候他幹掉白王,還橫跨數百公里趕到海上戰場救下昂熱等人,光是想想都不可思議。
換個人,別說是被如此恐怖的消耗給榨成人幹了,就是想要學着他那樣御劍飛行都得累的丟掉半條老命,還容易站不穩摔下來。
用酒德亞紀的家鄉畫來說,這就是漩渦一族加九尾獸人柱力和普通忍者的查克拉的區別,差距過於懸殊,可謂是天壤之別。
陳夫人聞言默不作聲,只感覺這路明非越發深不可測。
還好,路明非和陳家沒什麼利益衝突,唯一的摩擦點也就陳墨瞳,可那個死丫頭去了卡塞爾學院就沒打算再回來,算是旗幟鮮明的叛逆了,路明非應該不至於厭屋及烏。
但也難說,青春期的男生總是容易上頭,就路明非在日本所作所爲,她還真不敢打包票說未來不會起衝突。
不過,想到剛纔路明非和愷撒在甲板上交流的畫面,她又感覺自己大抵想多了,起碼短時間內不必擔心。
這般想着,她倒也不急着帶孩子回京城,在那個壓抑的家族待久了難得出來喘口新鮮空氣,也算是轉換一下心情了。
而也就在她準備放鬆享受一下出差日子的時候,甲板上的愷撒也將路明非的話轉述給了諾諾。
此時美國那邊早已是夜晚時分,諾諾和蘇茜兩個人擠在沙發上看電影,忽然收到愷撒的電話,還聽到路明非指名要她當帶路黨的消息,人都有點懵。
她原以爲自己和路明非當初鬧的不愉快,往後很難再有交集,不曾想對方竟是主動找上門,這着實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不過陳家是怎麼招惹到這個煞星的?
諾諾耳邊迴盪着剛纔愷撒說的話,也是倍感意外,尋思着路明非的性格,不主動招惹他的話,應該不至於厭屋及烏遷怒他人。
所以,大概率是陳家在背地裡搞的那些陰謀詭計觸碰到了路明非及其背後組織的利益。
如果說其他小孩都是看着光之國奧特曼和光之巨人迪迦長大,最後不慎被迪迦借走了光不還,導致未來一片灰暗。
那麼諾諾就是還沒來得及把光借出去,便已經墜入了一個陰暗齷齪的世界,找不出多餘的光亮。
而這無邊無際如牢籠般將她緊緊束縛的黑暗,便是來自於她生物學上的父親,來自於那個病態的家族。
“妞兒,怎麼了?”
蘇茜見諾諾接了個電話回來後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貼上來將她攬在懷中,好奇詢問。
“沒什麼,剛纔愷撒跟我說,諾頓把青銅城炸了,他們這次算是白跑一趟。”諾諾輕輕搖頭,將剛纔愷撒分享的消息告訴她。青銅與火之王被殺,消息肯定是瞞不住的,而且青銅城都沒了,她也不必擔心男友會以你爲違反執行部的保密條例。
“還好他們沒貿然下潛嘗試打開青銅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蘇茜拍了拍胸口,波濤翻譯。
有諾諾在,她也知道了自家獅心會的未來楚子航此時同樣身處山城。
雖然他現在的任務是跟着路明非,不會輕易參與進其他任務,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磕着碰着傷着了,不得讓人揪心死。
諾諾此時心有點亂,沒注意到閨蜜眼底的異樣,否則肯定會調侃笑鬧幾句,說現在楚子航身邊有個漂亮學妹圍着他轉,你再不加快進度就要被學妹反超了。
短暫思索片刻,諾諾打定了主意,把腦袋靠在蘇茜肩上,手指抓住一縷深紅色的長髮把玩:“妞兒,我準備請假回去一趟。”
“爲什麼?”蘇茜不解,一起住了快一年,兩人已經是貨真價實的閨蜜,她自然清楚諾諾對家裡的態度,甚至都做好了今年暑假不回家,陪着諾諾去歐洲旅遊散心的準備。
可怎麼這麼突然就要請假回去一趟,難不成是家裡有什麼變故?
就諾諾對陳家的態度,蘇茜覺得如果是有什麼直系親屬離世,她的表情不應該是凝重,而是“耶!好似!”
諾諾遲疑一瞬,蘇茜是交心的好閨蜜,終究還是沒有瞞着她:“陳家可能要有大變故,我得回去把我媽的遺物拿走。”
“要我陪你嗎?”蘇茜攬着諾諾的肩,關心道。
她知道諾諾的媽媽很早就離開了,身上一直戴着媽媽送的禮物,平時開玩笑也偶爾會喊她蘇媽媽,可見母女倆感情之深。
“不用了,你傷還沒好,有愷撒陪着我,沒事的。”諾諾搖頭,她不想把閨蜜牽扯進來。
換作是其他人,或許不會直接打上門,會選擇更加體面的解決方式。
但路明非,這傢伙在沒覺醒的時候就有點暴力傾向,覺醒後更是演都不演了,他說自己拜訪陳家的方式是拿着兩把西瓜刀從百草園砍到三味書屋她都敢信。
她都能想象到未來路明非登門拜訪,先是三兩句客套話之後惡語相向,罵個痛快之後再戰個痛快。
陳家處在京城重地,要是搞出太大動靜容易招來不必要的關注,就算有大規模言靈也不敢用,所以大概率會是一邊倒的局勢。
如果能以此爲契機徹底脫離陳家,拿回媽媽留給她的東西,那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既然做出了決定,諾諾的心便也稍稍放下,挑起蘇茜的下巴,輕笑道:“妞兒,這次我去幫你看看那個叫夏彌的學妹長啥樣,有沒有芬格爾說的那麼漂亮。”
之前在夏彌剛出現和楚子航攀上交情的時候,芬格爾就做好了大賺一筆的準備,他原本是打算找諾諾來個迂迴戰術,但這個小巫婆太會砍價,最後還是找到了蘇茜,在她支付一定報酬後將夏彌的存在告訴了她。
這也不是賣隊友,過段時間這邊的事情傳回去,自然而然蘇茜就知道了。
當然,她並未承認夏彌是自己的情敵。
別問,問就是普通朋友,關係還沒到那一步。
面對諾諾的調侃,蘇茜也是不甘示弱,直接就把她按在了沙發上撓癢癢,宿舍內頓時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另一邊,等路明非收到愷撒的回覆已經接近正午。
此時他們已經和老唐等人會合,正在奉節縣內轉悠,主打一個逛逛逛吃吃吃買買買。
奉節還是蠻大的,正值暑假,到處都是年輕遊客,但沒有路明非熟悉的面孔。
出了昨晚那檔子事,雖然只是卡塞爾學院植入的虛假記憶,但趙孟華背叛了陳雯雯這點毋庸置疑,所以一羣年輕人也沒了繼續遊玩的雅興,想等着趙孟華和陳雯雯解決完矛盾再做打算。
陳雯雯顯然是被傷透了心,頭也不回就離開,連話都沒說,甚至連巴掌都懶得扇,完全是哀莫大於心死,不想再與趙孟華有一點交集。
有女生私聊她,也沒有迴應。
等衆人在酒店內等到趙孟華回來,卻見他臉色鐵青,渾身散發低氣壓,像個一點就炸的火藥桶。
他的好homie試圖安慰他,什麼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聽得他是心煩意亂,最後甚至沒忍住發火衝他們吼了起來,說老子管你們吃管你們喝管你們玩,結果你們一個個可好完全不講義氣,看着他捱揍也不幫忙。
這話說的,他都準備違反犯罪了,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見,結果他竟然還怪上他們了。
於是畢業之旅青年團當場解散,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反正上了大學就是分道揚鑣,從此再難有交集,最惋惜不過是沒冤大頭報銷回去的路費。
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與路明非等人無關,不出意外的話今後他們都不會再有交集。
聯繫人幫忙訂購飛往京城的機票,路明非拉着繪梨衣的手來到老唐身邊,跟他說後顧之憂已經無需擔心,一切順利。
老唐聞言便是哈哈大笑,專心在各個古董攤位前蹲着淘寶,以他目前的人生和龍生閱歷,一眼掃過去就知道真假。
康斯坦丁跟在他身後,臉上的表情像是焊上去的一樣,冰冰冷冷卻又透着一股子冷冷悽悽,跟社恐症犯了一樣。
上輩子康斯坦丁也是個社恐,不過是社交恐怖分子,完全不像這個恨不得踩着哥哥影子亦步亦趨的傻龍。
夏彌和楚子航並肩走着,每次視線落在老唐和康斯坦丁身上的時候,眼中便會不由多出幾分感慨和羨慕。
以前,芬裡厄也曾這樣跟在她屁股後邊到處跑,生怕不小心把自己弄丟。
但其實龍族哪有那麼容易弄丟,尤其兄妹倆還都是龍王,可偏偏那是個笨蛋哥哥,想不明白這點,只知道妹妹讓他跟緊別走丟了。
楚子航注意到她的目光,繼續幾天前被中斷的話題:“方便和我說說你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