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對付尼德霍格的辦法了?”
“沒有。”
“那你還敢這麼冒險?你就不怕他真的醒來嗎!”陽光明媚的校長辦公室裡,夏彌各種抓狂,她很想拍桌子說能不能別這麼瘋,但終究是忍住了,因爲這不符合她淑女的形象。
在愷撒計劃失敗,且怎麼都找不到奧丁的情況下,兩人雖然毀了陳家,但同樣算不上勝利,甚至是小小的失利了一把。
對方顯然看出了她們的打算,猜到了她們的釣魚計劃,所以才由此佈置,這一回合的交鋒上,明顯是奧丁略勝一籌。
這就導致源稚女對夏彌的計劃產生了不信任感。
自稱聰明絕頂的大耶老師口口聲聲說自己在龍王中也算是智囊的角色,並信誓旦旦的給出了愷撒釣魚計劃,表示能把奧丁當兒子耍。
源稚女看她那麼自信,姑且的相信了,現在事實證明她並不靠譜,至少比智商和計謀,她頂多和奧丁半斤八兩,誰也別想算計誰。
對於源稚女的嫌棄,夏彌的表現是梗着脖子不承認,她認爲這一次只是意外,並放出名言,你行你上。
結果令人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源稚女還真給出了個主意,那就是去冰海神葬所攪風攪雨。
源稚女的思路很簡單,那就是:既然找不到奧丁,那就逼奧丁自己出來好了。
她們都知道尼德霍格的沉眠之地,去攪風攪雨也不是真的要喚醒尼德霍格,只是告訴奧丁,你不出來,我可就要去喚醒他了。
簡單來說就是威脅。
源稚女還沒做好應對那位黑色至尊的準備,但她相信,奧丁同樣沒做好準備。
如果黑色至尊真的醒過來了,那不管是源稚女還是奧丁,亦或者其他任何人,全部都得玩完。
源稚女覺得,奧丁有那麼大的抱負,那麼多的計劃,準備了那麼長時間,肯定是不願意跟她同歸於盡的,那就必然會出來阻止。
而她要的就是他出面阻止,這不就省去了尋找的麻煩嗎?哪怕奧丁看出來她的計劃也沒用,就問他敢不出來嗎?不出來那就大家一起死,多大點事?
所謂陽謀,便是如此。
“我覺得你太激進了。”夏彌努力思考,半天憋出了這麼一句:“萬一他真的就不肯出來呢?他未必會信我們是真的要喚醒尼德霍格,裝模作樣,估計騙不到他。”
“那就真喚醒好了。”源稚女說。
夏彌:“?”
夏彌瞪大了眼睛,一副白日見鬼的模樣看着源稚女。
回來了,那種該死的瘋批感覺回來了,猶記得當初她去日本,只是探查一下情況而已,差點被這瘋子拉着同歸於盡,當時她就感慨這傢伙簡直比諾頓還要易燃易爆,而現在那種有理講不清的感覺都回來了。
人是沒辦法跟瘋子講道理的,如果是以往,夏彌會選擇離瘋子遠遠的,這樣就能不被殃及池魚。
但現在,兩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跑是肯定沒得跑了,但這並不妨礙她表達自己對瘋子的深惡痛絕。
“不至於。”她說:“真的不至於,不就是個奧丁找不到嗎,花點時間總能找到的,沒必要天地同壽啊,冷靜,兄弟你要冷靜!”
“我很冷靜。”源稚女挑眉:“但我看你似乎很不冷靜啊。”
夏彌心說你都要天地同壽了,我還沒活夠啊我當然不冷靜,但這話也只敢心裡想想,她怕說出口後源稚女一叛逆,直接一拍大腿就這麼幹。
要知道這貨是真的幹得出來這種事的!
夏彌儘量保持穩定的情緒,冷靜的問:“我有一個問題,喚醒尼德霍格的動靜要是小了,奧丁肯定不上當,但要是動靜大了,他真醒了怎麼辦?就算引出奧丁也沒用了吧?”
“還有你那一句,那就真喚醒是什麼意思,你不是沒想好要怎麼對付尼德霍格嗎?怎麼,你又忽然有辦法了?”
“沒有,沒什麼辦法。”源稚女說:“但我們沒有時間了。”
“爲什麼這麼說?”
“我預知未來的天賦已經看不到奧丁了,這代表着未來的他,已經超過了白王的力量。”
夏彌一愣,她呆呆的看着源稚女,眉頭緊鎖:“什麼叫做,已經超過了白王的力量?”
源稚女沒有解釋,因爲解釋不通。
她知道原著的內容,清楚赫爾佐格的封神計劃其實只是奧丁的一次試驗,赫爾佐格只是他的一個實驗小白鼠而已。
這個世界裡的計劃被打亂了,奧丁不知道能不能通過這樣的辦法竊奪力量,但奧丁已經走投無路,哪怕不知道這條路走不走得通,他都要走,因爲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也是最後的路。
可是他不知道這條路能不能走通,源稚女心裡卻是清楚的。
答案是可以的。
原著中,赫爾佐格成了僞白王,雖然沒有獲得白王的權柄,但確實是竊奪了白王的力量,由此證明這條路是行得通的。
並且預知未來的能力看不到奧丁了,也側面證明他成功了。
作爲最能苟也最能算計的龍王,他用千年佈置了個計劃,雖然這個計劃被源稚女搞得一團糟,但他也有足夠保命的底牌。
白王的能力都預知不到,就說明他已經超越了白王,或者說已經達到了白王的相同層次,按照源稚女的猜測,應該是後者。
因爲原著裡的赫爾佐格也沒有成爲真正的白王,他只是竊取了一些力量而已,正所謂僞王,所以這個方法頂多只能大幅度提升血統,無法登上王位。
但與赫爾佐格這個本質上只是個怯懦的小人不同的是,奧丁是龍王,尊貴的,天空與風之王。
哪怕雙生兄弟沒了,他沒辦法變成完整的天空與風之王了,但他也是龍王,遠超赫爾佐格。
更何況他還掌管着類似時間的權柄,同樣是極難處理的存在,真讓他和源稚女血統相當了,那就太棘手了。
源稚女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去打擾尼德霍格並非她想,但這毫無疑問是一次掀桌子的舉動。
奧丁要是出現阻止,那皆大歡喜,尼德霍格繼續沉睡,她把奧丁吃了再想辦法對這個大boss徐徐圖之。
奧丁要是沒出現,那就直接把尼德霍格弄醒,尼德霍格醒了第一件事肯定是毀滅世界,以她目前白王的能力,再加上已經變成海拉的夏彌,她有把握讓自己人成爲最後一批死的。
而彼時的奧丁還沒有融合成功,就要先去面對復甦的尼德霍格,大概率是會被一巴掌劈死的,到時候源稚女再看能不能壓榨一下小魔鬼路明非之流,想辦法解決這位拎着西瓜刀要從南極砍到北極的大至尊。
這樣做風險雖大,一不小心就是全軍覆滅同歸於盡的結局,但她尚有一線生機,奧丁卻是必死無疑。
以奧丁的聰明才智,肯定是能看明白這一點的,如果他不想死,就一定會想辦法來阻止源稚女這掀桌子的舉動。
所以這辦法看上去雖然瘋狂,事實也確實瘋狂,但源稚女卻是有幾分把握的。
至於具體有幾分把握……別問,問就是她也不知道。
反正這麼多年,不管有什麼事情,她都是這麼莽過來的,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畢竟白王那麼聰明,還能預知未來,還不是同樣被她就這麼莽死了?現在也只是把白王換成了奧丁,沒啥區別,莽就完了。
夏彌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只覺得瘋狂,可偏偏她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只能抓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偏偏源稚女還不準備放過她,那雙猩紅色的眸子直視着她:“而且這個事情得你去。”
夏彌一臉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去喚醒尼德霍格?真的假的啊?”
她瞬間哭喪了一張臉:“萬一尼德霍格真醒了,那我不就是他睡醒的小點心嗎?你好狠的心,不想負責就直說,居然派我去送死,我就知道你是個渣女,昨天晚上我就不該……”
源稚女連忙咳嗽兩聲打斷了她,一臉嚴肅:“瞎說什麼呢,我倒想去,但我要是出現了奧丁肯定不會來,而且我得坐鎮後方省得被偷家。”
“對手是奧丁,只能派龍王去,你要是不去,我總不能讓繪梨衣帶着康斯坦丁去吧?那孩子連自己的軀體都還沒孕育出來呢!”
夏彌不聽,這是一味的嚶嚶嚶:“那你就忍心讓我去?是不是你那日本老婆說我壞話了!”
“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再不動作,楚天驕都可以收屍了,聽我的準沒錯,趕緊去!”
“不去不去,說什麼我都不會去的!”夏彌大聲說:“我絕對不會向黑暗勢力低頭,絕對不會屈服於你的淫威之下的!”
……
“我這動作會不會大了點?”
夏彌一邊攪動海水,一邊喃喃自語。
女孩的腳底下,海面微微震動起來,起初是漣漪,但在片刻之間就變成了狂浪,赤紅色的大浪一圈圈地擴散開來,像是裡面有什麼恐怖的巨物正在翻身。
冰洋裡就沒有深度少於1000米的地方,人類的極限深潛也無法觀察到海底,加上這裡嚴峻的氣候,幾乎是人類的禁區。
女孩獨自站在冰山上,看上去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但後面的冰原折斷開裂,赤紅色的海水激涌上天,片刻之前這裡還是冰封的世界,此刻它忽然變成了紅色的海洋。
水中還有無數的海洋生物在奮力地遊動,它們想要逃離那個從海底升上來的巨大漩渦,但即使是善於潛泳的獨角鯨也無法擺脫那股恐怖的吸力,數量無法計算的生物和冰川一起被漩渦捲入海底。
紅色的海水裡是各種各樣奇怪生物的殘渣,它們全部都被攪碎,因爲夏彌的到來驚動了某個存在,讓他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神的國度隱藏在海底,恐怖的漩渦深處,是一個休眠在海底的巨大生物的雛形。
那是這個孵化場的主人,也是龍類基因的源頭,這麼多年來,它哺育了那些來這裡尋求進化的生物,卻也以它們爲食,這裡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生物圈,並且已經進行了千千萬萬年。
很難想象那個巨型生物出水的一刻,大海會裂開,海潮會摧毀幾十海里範圍內的所有冰川,巨大的芬裡厄在它面前不過是個寵物。
歷史的記載中只有一條龍是那樣的,他隕落在一座高山上,雙翼垂下來直到山腳。
“父親,這麼多年,睡得還好嗎?”夏彌輕聲開口,她看着那巨大漩渦的中心,隱約能看到裡面龐大又模糊的身影。
知道奧丁不是蠢貨,小的動靜他不會出面,夏彌乾脆沒有留手,她已經是死神海拉,力量遠超之前。
在她的操縱下,整片海洋都開始產生了劇烈的波動,彷彿神明遭受打擾,開始憤怒了。
哪怕心裡同樣很慌,但真到了這一刻,夏彌還是選擇無條件相信源稚女。
沒有什麼別的原因,單純的直覺,她從看到源稚女第一眼的時候就有種感覺,如果有一個人能活着度過諸神的黃昏,那一定是她。
而夏彌的直覺向來很準,所以她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也就是相信源稚女。
深吸了一口氣,巨大而無聲的領域猛地展開,她緩緩的擡起手,準備割破手掌,放出新血。
而她手掌的下方就是那巨大的黑色漩渦。
想要喚醒這強大的存在,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用血,那東西沉睡了這麼多年都還在補充自己的基因,想來會對完整體龍王的血很感興趣吧?
可就在她要割破手掌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幽幽的嘆息聲。
同樣龐大的領域展開,與夏彌的領域狠狠撞在一起,發出無聲但激烈的碰撞。
夏彌沒有回頭,但也同樣沒有繼續割破手掌,只是說:“你還是來了啊,哥哥。”
“誰教你的這一招?”男人的聲音帶着說不清的複雜情緒:“未免太過耍賴。”
夏彌聳了聳肩:“還能是誰,我能想出這麼瘋狂的辦法嗎?”
她回頭,直視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頓:“哥哥,別掙扎了,沒意義的。”
男人無聲的笑了:“是嗎?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