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姜珞胭愣住了。
面前這一間宮殿並不如嘉宸宮與明福宮大,但格局十分精緻,一排殿宇,兩條長廊,裡面不是像其他宮殿那樣鋪着石板,地的一大片柔軟的草坪,一條鵝卵石路一路沿着向主殿而去,各種嬌豔的花爭相盛開,一個池塘,臨水閣內的還要大,滿池盛開的荷花,讓她十分驚,如今已臨近九月,荷花不應該開得如此嬌豔,走近了才發現,這池塘內的水竟然是溫泉水,而另一邊,一顆十分高大的樹下,綁着一個十分豪華的鞦韆,她都要懷疑,在面睡覺只怕都不成問題了,假山林立,這裡御花園還要美幾分。
“這是……”姜珞胭愣愣地看着,這分明是她從前的在九央居住的宮殿,雖然還是有幾分差別,但這園子幾乎是一模一樣,她回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墨修。
墨修輕輕擁住她,道:“那日看你畫的那幅畫,我便猜想你想要這樣一個宮殿,本來早想給你換宮殿,只是這裡佈置也是需要時間,這才拖到了現在。”
“這裡……簡直一模一樣……”姜珞胭輕聲呢喃,熟悉的地方讓她勾起了那些美好又殘酷的回憶,她感激墨修,但同時也更恨她,若不是她,現在她還在父皇母后面前承歡膝下。
墨修聽到了她說的話,只當她是說與畫的一模一樣,也沒有多想,拉着她的手走到池塘邊,看着池子嫋嫋升起的輕煙,說道:“這池子裡的水是從容光殿引來的,容光殿有一個天然的溫泉,若是以後你想去,孤可以帶你去。”
姜珞胭沒有說話,對溫泉也不感興趣,她走遍了這座宮殿的時候,墨修已經把旨令頒發出去,宸婕妤升宸容華,賜長樂殿,一時之間,後宮又掀起了驚浪。
有人爲她歡喜,如趙玉笙,如德公公,也有人十分妒忌,如儀常在,如燕嬪,如莊貴妃。墨修對姜珞胭的寵已經超出了她們的想象,原以爲墨修只是看她那副皮囊,對她產生了幾分新鮮感,可是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姜珞胭反而越來越得寵。
太后本是不管俗事,但這幾日來,來她宮告狀的妃嬪是越來越多,無非都是說宸容華一人獨佔恩寵,狐媚惑主,更是仗着帝君的寵愛對她們這些妃嬪不敬之類的話,太后聽得都煩了,無奈只好派徐姑姑去把姜珞胭叫過來,假意“教訓”幾句。
只是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太后直接是愣住了。
“嬪妾參見太后娘娘。”姜珞胭聽到太后要見她也是十分訝異,不過想來,最近她在宮勢頭正盛,要不是莊貴妃還在關禁閉,寧貴妃又見不得人,只怕她們又要找她麻煩。
太后僵直了身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已長着褶皺的手緊緊地扣着座下的椅子,那雙永遠是平淡默然的眸子,此刻卻滿是震驚。
姜珞胭半跪着,腿有些發麻,卻仍是撐着平衡身體,她能感覺到太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有探究,有詫異,還有幾分驚懼,她不懂爲何太后會有這些情緒,心對她也是有幾分好。
雲姑姑瞧着太后,她從前是侍奉太后的,太后離宮之後,她便去了臨水閣做掌事姑姑,太后與宸容華算不是第一次見,次在秋夜宴的時候,也不知曉她有沒有見她,雲姑姑也不明白,爲何太后看宸容華的眼神會如此怪。
“你……”太后張張嘴,卻是什麼也沒說。
徐姑姑收到雲姑姑的眼神,小聲對太后說道:“太后娘娘,是不是先讓宸容華起來?”
徐姑姑提醒,太后才反應過來,忙說道;“快請起。”
姜珞胭的腿已經有些發麻,徐姑姑讓侍女伺候她坐下,端熱茶。
“你是宸容華?”太后眉頭輕輕蹙起,語氣溫和,還帶着幾分疑問。
“回太后,正是嬪妾。”姜珞胭很確定太后並沒有見過她,次在秋夜宴,因爲有墨修擋着,她並未看見到她,她也沒見過她,但是爲何太后的眼神,卻讓她覺得好像在看故友一樣?
這樣的想法讓姜珞胭有些心驚,難不成太后認得她?不過也沒道理,她幾乎是在九央帝宮生活的,是出宮也是去王府,父皇不讓她出門,外面世道險惡,他怕她保護不了自己,所以並沒有多少人見到她,是別國的皇子有意與九央聯姻,父皇也從不答應,連面都不讓見。
太后此時心也是十分複雜,她第一次見姜珞胭,卻感覺到萬分熟悉,那張臉,分明與姜素素十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眸子,與姜素素一樣清澈。
“宸容華閨名叫什麼?”太后試探問道。
姜珞胭眉心一跳,“嬪妾姓姜,名珞胭,瓔珞的珞,胭脂的胭。”
“姓姜?”太后的眼眸突然睜大,急切問道:“你是哪裡人?”
“嬪妾……”姜珞胭也有幾分慌了,太后的問題猝不及防,之前從未有人問過她的家世,是墨修也是一樣,她又該怎麼回答?
“你可是大禹人士?”
“太后?”徐姑姑也有幾分疑惑,太后怎麼會對一個容華的身世感興趣?她記得太后是大禹姜家的人,難不成姜珞胭也是?
“嬪妾……不是。”姜珞胭緩了緩心神,盡力平復內心的躁動。
“不是?”太后緊皺眉頭,目光一直停在她身,姜珞胭被她盯得心跳加快,生怕她認出自己。
雲姑姑適時地爲姜珞胭解圍,笑道:“太后莫不是以爲宸容華姓姜,便與太后的母家是一枝了?”
聽到這話姜珞胭也是訝異,太后竟然也姓姜?只是爲何她似乎像認得自己一般?
“是,是啊。”緩了緩心神,太后儘量不去看姜珞胭,“離開大禹太久,難免會想念族人,一聽宸容華姓姜,便有幾分失態,宸容華莫要想多了。”
大禹姜家?姜珞胭心猛地一跳,那是母后的母家,姜素素正是大禹姜家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