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珞胭發誓,在他之前,她從未見過一個人能如此厚顏無恥。
一時間惱恨地瞪着他,卻不知該說什麼,生怕引得他說出更過分的話,只能堪堪閉嘴。
那人低頭一笑,似乎有些無奈,又帶着幾分寵溺。
此時已是清晨,朝陽照得大地一片金黃,姜珞胭生活在金碧輝煌的帝宮,哪裡看過這樣天然浩蕩的美景?
遠山是層層疊疊的沙丘,一片霞紅色的雲霧拖着冉冉而起的朝陽,那樣悠遠,那樣壯闊,成片的沙海,像黃沙城堡一樣,如此衝擊他們的視線。
姜珞胭忍不住看癡了,她看過江南的秀麗,京城的繁華,帝宮的輝煌,卻從未見過北漠的壯闊,在這裡生長的,應該是一種不羈的放蕩,不受約束,自由自在,有那麼一刻,她似乎不害怕那些蠻人,甚至想跟着他們一起在這裡生活。
殷荀站在她身側,看着她的側臉,朝陽在她的臉鍍了一層金黃,那雙眸子似乎明亮了幾分,應着的是遠方的景象,她的臉帶着幾分嚮往,眼裡滋生幾分渴望,那張明媚嬌俏的容顏,似乎也隨着朝陽而有了幾分活力。
“誒,那邊的,你們是誰?”
姜珞胭正沉醉與這樣的美景,突然聽見了一聲粗獷的大喝,不遠處走來了兩名男子,他們身皆是穿着獸皮製的衣裳,一臉大鬍子,頭髮用碎布條隨意幫着,看着十分凶煞。
殷荀在姜珞胭轉頭的時候,迅速把她拉過來埋在自己懷,以姜珞胭這種臉,在北漠定是要引起爭奪的,他不怕麻煩,但是怕他們在這裡耽擱了,後面的人會追來,那些人,一個個可都不太好惹。
兩名蠻人走近了,才發現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穿着墨藍色的衣裳,布料普通,臉蒙着布,看不出是什麼身份,那名女子惹眼許多,一身紅色的衣裳,像是嫁衣一樣,她背對着他們,臉埋在殷荀的懷,沒能看到,但是光是那背影,讓人想入非非。
北漠少女子,所以這會那兩人看着姜珞胭,眼裡皆是不掩的貪婪。
殷荀看着他們,眸一閃而過的冷意,手輕輕拍了拍姜珞胭的肩,示意她安靜,擡眸,頗爲客氣地朝他們道:“兩位兄弟,我們夫妻二人要回大禹,途徑北漠,自然會守規矩去金樓交錢。”
姜珞胭聽他說句夫妻,惱恨地伸手擰了他的腰,殷荀皺皺眉,這小丫頭,下手越狠了。
“夫妻?”一名身材較壯的蠻人甲緊皺着眉看着他們,“你們是大禹人?”
殷荀點點頭,“正是。”
北漠與大禹向來是互惠互利,所以大禹人,北漠也會給幾分面子。
“我怎麼瞧着,這妹子身穿的跟嫁衣一樣?”蠻人乙目光停在姜珞胭身,簡直是移不開了,北漠的環境太過惡劣,所以鮮少有女子會到這邊來,多的都是一些跑江湖的舞姬或者雜技裡的女伶,個個長得也都不如嬌養在皇宮的女子,所以這會看見姜珞胭,那兩人眼都直了。
嫁衣?姜珞胭鬱悶地想,哪裡像了?
殷荀卻能明白,這裡條件落後,基本沒有什麼喜事,所以沒見過真正的嫁衣也正常。
“實不相瞞,岳父不滿意我這個女婿,把內子嫁給了古蒼俑關內一個商賈,實屬無奈,我只好前去搶親。”
“哦……”那兩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怪不得你蒙着面呢,原來是搶親去了。”
他們笑得豪放,姜珞胭卻是恨不得把頭埋進地縫裡去,什麼夫妻,什麼內子,什麼搶親,她怎麼沒發現,這人不僅油嘴滑舌,還很會胡編亂造啊。
殷荀十分享受美人在懷,他想這會姜珞胭定是羞紅了臉,只可惜眼前有兩個礙眼的人在場,不然他還真要打趣她一番。
“行,既然你們是大禹人,我們也不多加爲難,走吧走吧……”蠻人甲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
蠻人乙忙道:“別忘了去交錢啊……”
殷荀點點頭,抱着姜珞胭,接着望去走去。
那兩人還意猶未盡地盯着姜珞胭,被殷荀擋着,只能看見一角紅衣。
“嘖嘖嘖,大哥,這妹子身段真勾人。”
蠻人甲先是點點頭,隨即一掌拍他腦袋,道:“還念什麼妹子?趕緊去幹活,過兩日金錢客棧的拍賣會要開始了,我們還得趕緊找些活計。”
走了有一段距離,確定那兩個人沒跟來,姜珞胭忙撐着手從殷荀懷退出來,懷一空,殷荀感覺好像心也空了一樣,有些失落,隨即掩好情緒,換慣有的痞笑,定定地看着她。
“怎麼?還沒過河想拆橋?夫人……”
最後那兩個字,他咬的有些重,看着姜珞胭的眸子染了幾分笑意。
“你……你真是……”姜珞胭被他氣得手都在顫抖,溫軟的小手被殷荀一握,那雙深沉的眸子看着她,裡面的認真與深情,讓姜珞胭一愣。
這人……想幹嘛?
殷荀俯下身,靠近她,長長卷卷的睫毛清晰可見,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明澈,又帶着幾分邪魅,她能透過他的眼眸看見自己,他一點一點湊近她,幾乎要碰到她的瓊鼻時,姜珞胭慌忙別過眼去,心跳得有些快,她剛纔竟然看他的眸子看得失神了。
殷荀趁勢,伏在她耳畔,聲音低醇,黯啞的**蠢蠢欲動,似乎能讓人沉醉一般,只聽他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
姜珞胭只覺得自己的耳畔猶如有千萬只螞蟻一樣,十分酥麻。
“你……你肯告訴我?”
殷荀勾脣,道:“可是看見了我的樣子,你要嫁給我,你也願意嗎?”
姜珞胭瞪大眼睛,一把推開她,“我不看了,也不想知道了。”
“可是……我偏偏想讓你知道……”殷荀魅惑一笑,伸手扯下自己的面巾,那張容顏暴露在了空氣,朝陽映在那張白皙的容顏,顯得有幾分恍惚而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