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回過頭看向黃媽媽“我叫你給高少爺遞信,你可叫人去了?”
黃媽媽尷尬的低下頭,聲音更小了“夫人,高少爺聽到喪訊,肯定會過來的,您、您別急,現在這個時候,您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
張雪瑩看着她的神情,不由冷笑:是想勸自己要守‘婦’道吧!
張雪瑩靜靜坐在睡房裡,看着院子裡廊下的白‘色’燈籠,聽着前院傳來的震天的哭聲。
到底是爲了什麼?平氏會突如其來的逝世,就好比一盞油燈,裡面本來有滿滿的油,卻突然被人倒空了,燈也不得不滅了。
這到底是怎麼了?
還有高盈,她能想到的只能是蔣小候了,他到底要做什麼?就因爲自己在不經意的時候得罪了他?就因爲自己爲了平息佃戶之間的紛爭,多事驗了《,m.次屍體,他便要趕盡殺絕嗎?
但這些只是自己的第六感,是猜想,如果告訴高樺,高樺會信嗎?
下一次呢?下一次又會輪到誰?爲什麼是高府的人而不是張府的人?畢竟自己跟張府的人更爲親近啊!
她想的頭都痛了。
“夫人,奴婢進來爲您點起燈吧!還有,晚膳好了,您好歹用些!”外面傳來秋瑟的聲音,比往常更爲恭敬與小心。
原來自己已在黑暗中坐了這麼久?
“夫人
。您讓奴婢進來吧!身子要緊,若是老夫人與夫人還有二姑‘奶’‘奶’得知您不用飯,該心疼您了。”楓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進來吧!”
“哎!”
楓葉與秋瑟端着兩個托盤小心的走了進來,‘摸’着黑放在了小几上,然後點上兩盞美人聳肩燈,給室內帶來了光亮,驅走了沉悶與黑暗。
“楓葉,你悄悄在府裡打聽一下,我不在的時候府裡來過什麼人?還有,老夫人究竟是什麼時候病得?最近老夫人都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張雪瑩慢慢攪了攪碗中的米粥。輕聲吩咐楓葉。
楓葉佈菜的手一頓,又立刻低聲應了聲是。
張雪瑩身着麻衣,頭包白布,跪在滿是白幡的靈堂裡。不斷接受着認識或不認識的人上前流淚安慰。
平氏的棺木擺放在前。後面便是高盈的棺木。滿府白茫茫的一片。人人臉上都帶着悲悽,紅着眼眶,不論真心或假意。
高樺與高興負責接待男賓。熊氏與她則一左一右跪在靈前負責接待‘女’賓。
高樺雖對她仍是冷若冰霜的樣子,好歹在外面沒有再給她難堪。
平氏與高盈的棺木要擺放三天後,纔會運回宣寧老家安葬。
高俊扶着高粱氏不出意外的出現在靈堂,高俊向她投來安慰而關切的目光。而善良的高粱氏則哭得眼睛紅腫、身子直晃,拉着她與熊氏的手作着無聲的安慰。
張雪瑩很想上前與高俊說說自己心中的擔憂與懷疑,無奈人多眼雜實在不便。
梅氏與汪氏並張雪瑩,梅家夫人也來了。
“瑩兒,逝者已矣,但你可要保重啊!”,梅氏臨別前拉着她的手,一再叮嚀着。
“我知道的伯母,您別擔心我。還有,最的天氣越來越熱,若是沒什麼事您們千萬不要出府
。”她有些緊張與驚慌的對梅氏說道。
處於感慨的梅氏沒有注意她的神情與語氣,只隨便點了點頭。
“你幹什麼?”外院裡,剛送客出去的高樺看見守‘門’人急匆匆的樣子,便問了一句。
“回老爺,外面有兩個柳莊的村民要見張夫人,說是有急事相告。”守‘門’人答道。
“柳莊的村民!”高樺嘀咕了一句,突然臉‘色’一變“快讓他們進來,帶到我外院中的書房去。”說完,又吩咐旁邊的一個粗使婆子“去請張夫人到我外院書房去。”
婆子匆匆去了,高樺難掩心急的走向書房。
樹叢後,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閃,立刻消失不見。
“見過夫人!”
張雪瑩一進去,便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
“真的是你們!”張雪瑩‘精’神一振,莫不是他們有消息。
“夫人讓我們打聽的事,我們打聽清楚了。”其中一個村民說道。
“你們坐下說吧!”張雪瑩看了高樺一眼,高樺點了點頭。
“夫人,是這樣的,我們連夜問了所有的村民。終於有人告訴我們,在貴府小姐出事那天下午,村口確實有陌生人出現過。一共四人,年紀都不大,穿着藍‘色’的衣服,上面還隱有銀光閃動。”
銀藍‘色’的衣服?果然是他的人!
張雪瑩臉上閃過一絲憤恨。
“你知道是誰?”一直看着她的高樺立即說道。
張雪瑩點了點頭,從袖子裡拿出兩錠銀子“謝謝你們的消息,但此事幹系重大。以後若再有人問起那幾個陌生人的事,你們千萬不要說。”
“謝謝夫人,謝謝您!”兩個村民千恩萬謝的走了。
“是誰與我高家有仇?要害盈盈?”高樺追問道
。
張雪瑩抿了抿自己苦澀而又幹洄的‘脣’瓣“跟高府無關,可能是衝着我來的。”
“是衝着你來的,那爲何要害死盈盈?”高樺一聽眼睛都紅了。
張雪瑩嘆了口氣,低下頭“我還是猜測,不過,如果得到證實,我一定會爲盈盈討回公道的。”
“夠了張氏!”高樺聽得怒從心起,狠狠一巴掌拍在書案上。
“我不管你在外面又得罪了什麼人?我只知道盈盈是因爲你而喪命的。”高樺怒聲喝道,一把揪住張雪瑩的領子。咬牙切齒的說道“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因爲你。娘是因爲你的傲氣,你的見死不救才死;盈盈更是無辜,卻也是因爲你。”
他搖着頭,恨聲道“張氏啊張氏,我真的想不出要怎麼對你,才能消我心頭之恨哪!”,說完,他狠狠一把將張雪瑩推倒在地上。
“婆婆的事不怪我,我以前在府裡。一直替她調養身子。她一向身體很好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會突然得了如此重而奇怪的病症,竟然會‘藥’石無靈。”張雪瑩低聲說道,心中雖氣高樺的無禮,卻也能理解他痛失兩位親人的痛苦。
“你不用替你自己詭辯了。你我心中都清楚。事情的根源在你身上。換句話說她們都是你害死的。你是殺人兇手。”高樺上前一把將她提了起來,‘逼’她看着他又恨又冷的眼睛“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我高府正是因爲你。纔有如此不幸的事。”
“那你究竟想怎樣?”
“我本來想你不想與我過,我便成全你。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磨你一輩子,你到死都只能是我高樺的人。”高樺冰冷的聲音傳來。
張雪瑩驚訝地看着他。
“很失望?很不安嗎?這就對了,你休想與你那‘奸’夫成雙成對!”高樺一邊冷笑,一邊推開她,厭惡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向‘門’外走去。
“哦,對了,害死盈盈的人是誰,我相信你有能力查清楚。你如此爲難,恐怕那人又是我們輕易惹不起的人吧?不過,我相信你自有法子爲盈盈報仇
。你若是還有一絲人‘性’,你就該天天活在痛苦自責之中,早日爲盈盈報仇。”高樺說完這句,便大力關上了房‘門’。
張雪瑩心‘亂’如麻的伏在地上,無聲的低泣起來。
“楊樹,去看看堂少爺走了沒有?如果他沒走,將他帶到書房來,就說張夫人找他有急事。”高樺冷冽而不屑的聲音傳來。
他到底要做什麼?他真的把高俊當成了自己一心愛戀的人?!
她心底飛快的想了一會,爬起來整理了一下略有灰塵的衣裙,捋好髮絲,打開書房的‘門’,來到了廊下靜候着。
不一會兒,楊樹帶着高俊出現在月亮拱‘門’邊。
“堂嫂您找我有事?”高俊掩不住驚訝,爲什麼張雪瑩會在這個時候找自己?無論有什麼理由,在他人眼裡恐怕都極爲不妥。
張雪瑩肅穆瑾然的點了點頭,也沒讓高俊進去坐下奉茶。兩人就站在外院廊下說起話來。
“我找你來是爲了盈盈遇害的事!”張雪瑩乾脆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意思,如果有人傳到兇手的耳裡就更好,畢竟高俊的人都是東廠的人,也沒幾個權貴敢直接與他們對上。
這麼一想,她更加鎮定了“盈盈是到莊子上接我回來給婆婆治病才遇害的。先是馬車陷在了溝裡,老馬沒辦法前去柳村叫人幫助擡車,留下她與枙子主僕等在那裡。可老馬走到半道上便被人從背後打昏了,等他醒來後,天‘色’已經全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算他還有幾分機靈,也顧不上到村裡求助,直接返回了停馬車的地方。”
說到這裡,張雪瑩長長吸了口氣,仰起優美的頸子看向頭頂的藍天“盈盈與枙子已遇害了,他找來兩個村民幫助看管屍身,才跑到我莊子上報信。”
“我聽說堂妹遇害時,沒有任何遭受侵犯的地方,也沒有失去財物?”高俊顯然早就“聽說”的很清楚了。
張雪瑩點點頭,邁步向院子中走去,‘豔’陽清楚的照‘射’出兩個影子,她不走近些,那偷聽的人又怎麼聽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