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信宮頂多呆了五天,太短了月兒的氣沒消,太長了李祖娥這也說不過去。五天了與其說李祖娥照顧月兒,倒不如說月兒照顧她。笨拙的身體因爲行動不便,月兒幾乎不讓李祖娥做任何事情,渴了,月兒趕忙倒茶,餓了連忙叫人拿吃的,連走路月兒都會扶着,月兒的熱情到讓李祖娥有些不好意思了。
高湛來過一次,月兒因爲介意那天發生的事情,也不敢放肆躲在李祖娥後面,一直低着頭。
李祖娥似乎看出了端倪,反而那天對高湛的態度很好,總是一臉溫和的笑,高湛也未多停留,只對月兒道:“好好照顧她。”
月兒點點頭,高湛離開的時候,李祖娥終於收起笑容了,帶着些無奈,轉身又恢復笑容與月兒聊起家常。
月兒看在眼裡,心裡卻帶着內疚,自己又惹麻煩了。思來想去,便早早的想要離開這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爲何自己偏要去給別人徒增麻煩了。
與李祖娥寒暄了幾句,月兒便在第二天回去了,沒有通知任何人。
只是早飯的時候,月兒很自然地坐到長恭對面開始自顧自地吃了起來,長恭愣了一下,搖着頭說道:“月兒,不要在任性了!”很是無奈的語氣。
夾起的菜停滯在半空中,月兒看了一眼長恭,不知道其何意,說就說吧,月兒已經準備好了。只是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月兒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吃着飯,“你想罵就罵吧,罵完吃飯。”月兒真心覺得此刻的她臉皮比城牆還厚。
“以後不準出去了!”長恭突然大聲呵斥道。
“知道了,我吃完了!”月兒擠出一絲微笑,很自然的離開。
長恭無奈地搖搖頭,有些事月兒不說,他也知道,包括與和士開的矛盾,還有身上的傷。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好了吧,不讓她出去是爲她好。
王府裡,當真沒有幾個可以談心的人,長恭她不敢,小桃又不在,高管家又忙!月兒嘆了口氣,還有哪個嫁了人的女子會整天亂跑呢?月兒苦笑着,他對她已經夠好了。
正思考着,便看到孝瑜跟着長恭過來了,他來的次數是不是太頻繁了?月兒心裡想着。
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孝瑜的眼神似乎帶着同情:“月兒姑娘好些了嗎?”
“恩,好多了,多謝大哥關心!”月兒低着頭,想起那次高湛只讓他一個人留下,他依舊很受皇上寵愛呢。“你們先聊!”月兒打了個招呼便要離開,絲毫未看長恭一眼。
“這次要多謝大哥了。”長恭笑着將月兒攬在懷裡,月兒瞪了他一眼,發現長恭在笑。
這麼說長恭什麼都知道了嗎?該死的大哥,月兒心裡罵道,瞪着孝瑜不說任何話。
“你不是答應我不說的嗎?大哥,我一向信你!”月兒當場指責道。
孝瑜搖搖頭沒有說話,意味深長的看着月兒,有些不解和無奈。
“我總是被你你們兄弟戲弄不是嗎?你答應過我不告訴長恭的,現在居然還否認。”月兒的聲音有些大,看得出很是氣憤。“還有你,我只是不想讓那你擔心,那既然你知道了,爲何卻從來不聞不問呢?在你心中,我就當真不值得不關心嗎?”說着眼淚便流了出來。
“大哥什麼也沒說,我只是想讓你自己說出來。”長恭看着她認真地說道。
孝瑜搖搖頭,剛纔已經給她提示了,她卻沒有反應過來,他既然答應了不告訴長恭又豈會食言呢!
月兒看着孝瑜,竟說不出話,這次月兒錯怪孝瑜了。月兒又看向長恭不知如何是好。
“你總怪我不關心,你卻從沒給過我關心你的機會。你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還是分得清吧。”
“我……”月兒低着頭,說不出話,那是因爲不想讓他擔心才這樣的。難道自己又錯了?月兒忽然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錯誤不斷。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長恭說完給了孝瑜眼色便離開了。
看着在那愣神的月兒,孝瑜不忍心說了一句:“他是爲你好,別往心裡去。”
午後的皇宮,被籠罩着一層神秘的面紗,一人頭戴斗笠,小心翼翼地行走着,似乎對於皇宮很是熟悉,御花園內,胡皇后高綰的流雲髮髻,插着嵌寶銀簪,簪上的翡翠吊墜晃得耀眼,一對遠山眉,眉尖染上了亮亮的硃紅砂痣;一雙美眸漆黑得不見底,眼角微微向上挑,帶着無懈可擊的魅惑;睫毛在眼簾下打出的濃濃的紫色薰妝,高貴神秘。身着金黃色的百褶裙,層層疊疊錯落有致地垂在地上,裙襬上刺這耀眼的金鳳展翅欲飛。
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狐媚的眼神妖豔美麗。
“皇后安好?”過了半晌,頭戴斗笠的人才道了一聲。
胡皇后似乎沒有注意到有人,轉頭看到他有些疑惑。
來人才掀開斗笠,胡皇后似乎有些吃驚,說道:“怎麼回事?”
來人看了看周圍說道:“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蘭陵王妃害的,仗着皇上對她好便無法無天。皇后,你可得爲我做主啊?”來人似乎很是委屈的樣子。
皇后一聽反而發出咯咯的嬌笑聲,“是她?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沒想到居然連我的人也敢惹,你放心吧,會讓那個丫頭有苦果吃的。”說着便拉着他的手摸了幾把。
“這兒不安全,皇后……”來人遲疑一下,掙脫開了。
“哈哈,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胡皇后笑得無比明媚,坐摟着他的脖頸說道,“你先回去養傷吧,這段時間好好把臉蛋養好,不然我會心疼的!”胡皇后帶着女人特有的嬌媚說道。
“是,那鄭月怎麼辦?”戴斗笠的男子似乎很是害怕看見周圍有人,連忙退後幾步,胡皇后也不生氣。
帶着奸笑說道:“你放心,她會死的。”
兩人相視而笑,隨後又哈哈大笑起來。
“那臣下先告辭了!”說完便要離開,胡皇后依依不捨地嘟着嘴,半天才放開他的衣襬,笑道:“去吧!”媚眼盪漾開去,激起陣陣漣漪。
戴斗笠的匆匆離開,生怕別人發現一樣。
似乎發現周圍沒有什麼人時,戴斗笠的才鬆了口氣,只是嘴角亦浮出一絲微笑。
“什麼人?”待他回頭時,高儼的劍已架在他的脖子上。這兩年來高儼身高可謂迅猛發展,按現在的標準八九歲已經一米六左右了。
“是小皇子,不知道在下哪裡得罪了皇子?”斗笠男笑着指着脖子中的劍,示意高儼把劍拿開。
“和大人,真是好久不見,這般見不得人,做了什麼虧心事嘛?”說着便用劍將他的斗笠挑開。
和士開無意地擋住臉,但還是被高儼看見了,高儼嘴角浮出一絲嘲笑。
“讓小皇子見笑了。”和士開低着頭說道。
“是嘛?”高儼的劍又狠狠地低着他的脖子,劍氣凜冽,和士開不覺脖子一涼,想要退縮。
“不知小皇子……”
“我剛好像聽到你跟母后說什麼人要死呢?”高儼的劍又深了一份,和士開脖頸上便流出鮮血,但卻不敢動一下。高儼目光凌厲,卻不似孩子。
“小皇子還小,肯定聽錯了。”和士開依舊笑道。
“如果月兒姐敢死,不管是不是你乾的,我琅琊王可要第一個找你陪葬呢!”高儼笑着說道,天真般的笑容卻讓人心生恐懼。
“小皇子在說什麼呢?奴才怎麼聽不懂呢?”和士開依舊裝糊塗,脖子的鮮血流的更加肆意了。
高儼也不說話,直接把劍指到他的臉上,“怎麼還嫌臉蛋不夠花,要不要我再幫和大人呢?”高儼歲比他低兩頭,可是劍在他的面前比劃着,和士開知道他做的出來,額頭早已滲出汗來。
連忙跪了下來說道:“皇子饒命,奴才知錯了!”
“你都跟母后說什麼了?”高儼嚴厲地說道。其實他也只是路過,不過恰好聽到後面兩句,至於前面的話和她母后的行爲卻是絲毫沒有看見的。
“回,回小皇子,都是皇后要殺月兒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奴才,奴才只是聽從主子的安排而已。”和士開心虛地看着高儼,看着高儼的樣子,想必也是隻聽到最後一小部分,不然不會這樣問他的。
“母后,她爲什麼要殺月兒?”高儼似乎不相信。
和士開這才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眼珠子骨碌一轉,說道:“小皇子也知道,蘭陵王妃一直很招皇上喜歡,可以隨意進出皇宮,而皇后沒有這般的權力,未免心生嫉妒。還有,還有……”和士開看着高儼繼續說道:“聽說小皇子跟王妃的關係也不錯,小皇子是不是很久沒有去皇后那了?皇后可是很想你呢?就是作爲普通百姓家,看着自己的兒子跟外人快快樂樂,卻跟自己的母親不怎麼來往,皇后心裡必然難過,有哪個母親不思念自己兒子的,皇后也是一時糊塗,求小皇子宿罪,看在她是母親的份上,就原諒她他吧!”和士開說的很動情,整個故事也就是一個念子的母親一時糊塗而起了殺念。
高儼一時愣在那裡,想着母親也未覺得和士開哪裡說的不對勁,當真如此嗎?他一直以爲所有的人都不關心他。
“滾!”高儼放下手中的劍,愣在那裡。和士開連忙道謝的離開了,嘴角又浮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