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的冬天似乎來得太快,而且比往日寒冷,一大早月兒起來看到外面竟飄起了朵朵雪花,早晨的雪,顯得那樣寂靜、清涼。剛開始外面的竟還看得真切,
片片雪花形態萬千、晶瑩透亮,像銀色的盔甲,又像是一片片白色的遠帆。
月兒對雪有着獨特的情懷,總覺得綿綿白雪,銀裝素裹、瓊裝玉砌,給人以心靈的澄澈和淨化。
漸漸地,雪越來越大,大片的鵝毛,紛紛灑灑的來到這個世界,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雪中的景色壯麗無比,天地之間渾然一色,只能看見一片銀色,好象整個世界都是用銀子來裝飾而成的。月兒看得出神,竟不曾發覺宇文邕已在院子外面,看着站在窗內的她。
宇文邕拾起一團雪花,整成小團向月兒的窗戶砸了過去,月兒正欣賞的出神,被嚇了一跳,看過去竟是宇文邕站在那裡偷偷的笑。月兒不覺有些氣惱,走出房間,也拿起一團雪便要砸,誰知剛欲擡頭,宇文邕就又向他砸來一個雪球。
“啊!”月兒叫了一聲:“你耍賴!”說着便向宇文邕也丟了一個。
兩人貌似還沒說幾句話,就互相砸過來砸過去,因爲雪並不大,所以周圍的一片很快就被他們整的面目全非。兩人的歡聲笑語惹得周圍的丫頭、侍衛一直偷看,還投來羨慕的眼光。
宇文邕首先求饒道:“好了,我錯了!”
月兒得了便宜還賣乖:“哼,我大女子不跟你計較!”
“今天來,跟你有正事說!”宇文邕嚴肅的面孔讓月兒立刻安靜下來,看着他不敢亂說話。
“今天難得有空,我們出去走走!”宇文邕眼裡滿是笑意。
“出去!你是說?”月兒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內心還是很興奮的!“這是我們來長安,你第一次帶我出去!”月兒故意生氣道。
“以前不是大哥帶你出去嘛!不都一樣嘛!”宇文邕並沒有吃醋的意思,只是隨口說道。
“那,那不一樣啊!”月兒側過頭不看他。
宇文邕聽到這,忽然想逗一下月兒:“你說,怎麼不一樣了?”說着便湊到月兒臉前。
月兒知道自己又把自己繞進去了,趕緊推開他:“你再這樣,我就不去了!”
“好!好!好!那就不出去了!”宇文邕感嘆道。
“你……”月兒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轉過身子:“不去就不去!我再也不理你了!”說完就假裝往屋內走去!
宇文邕趕緊拉住她:“我錯了,行不?!我帶你去看好玩的!”
說完兩人開心的離開了。最近一些時日,紫蘭竟不知怎麼了,變得特別乖巧,偶爾看見月兒還會親切的打個招呼,說是親切不如說是客氣,完全是一個丫鬟對準主人的必要禮節,這樣月兒很是難過,而且叔父宇文護也不知道怎麼了,說是天氣漸冷,有點不適,整天在牀上躺着。月兒倒是看過他一次,那時他正躺在牀上,正好看到手下給他送藥。月兒便親自給他喂藥。其實月兒本想着憑藉氣味判斷是藥還是什麼大補品,可剛拿起碗,濃烈的藥味就衝的她差點打噴嚏,但她還是忍着喂完。宇文護一副感動的樣子,一直說四侄子沒看錯人,月兒姑娘人長得清秀,舞蹈普天下算是數一數二的,聰明賢惠、溫柔善良之類的話。
月兒心想,果然拍馬屁還是你在行,但嘴上卻是不敢說的,不過本小姐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自己有這麼多優點呢!這樣想着竟偷笑起來。
“怎麼,月兒姑娘爲何笑?”
“哦!”月兒知道自己剛纔失態了,趕緊補充道:“只是叔父把月兒誇得這麼好,竟有些沾沾自喜,故剛笑,有失儀態,還望叔父見諒!”
宇文護聽着這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話,竟心裡暗自嘲笑,果然你還是沒有經驗,這麼點誇獎就承受不住了!我真是高估你鄭月了。
而月兒呢,似乎就是想讓她放鬆警惕,看着他心滿意足的樣子,自己更是心滿意足。
思緒又被拉回了現實,因爲突然變天的緣故,月兒已換上了冬裝,此時的月兒,一頭黑髮披散隨風飄揚,淡掃峨眉,清澈的瞳孔,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薄薄的雙脣微微上揚,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只見她身穿白色的紗裙,腰間繫着淡黃色的蝴蝶結配飾,隨着她的走動更顯靈動感。一襲大紅袍披風,裹在外面,更顯得氣質高雅。猶如仙子一般在銀色的世界裡引人注目。
此時兩人已踩着厚厚的積雪,在人行稀少的大街上,因爲下雪的緣故,平時熱鬧的街顯得格外安靜。
“四公子,你要帶我去哪啊!”月兒看着一直不說話的宇文邕終於沉不住氣了!
“不知道,隨便走走吧!”宇文邕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這是什麼話,明明是你要帶我出來的。月兒本想跟他理論,可看到他這個樣子,竟不知道問什麼,低聲說道:“四公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宇文邕搖了搖頭:“冬天一到,黃河一帶又要結冰了,估計過幾天我就要去那裡了!”
“噢!”月兒低聲哼了一下,去黃河一帶,她竟又想到了長恭,會不會遇到他呢!他是否也會去那裡?!
“你什麼時候出發?我也去!”月兒不知爲何竟有些迫不及待想去那裡!
“你很想去嗎?”宇文邕的而聲音聽不出是何種語氣。
“沒有了,只是,只是,想騎馬了。還有到了那裡你是否就會叫我武功呢!”
“你爲什麼這麼想學武功呢?”
“我,我想保護你!”月兒的頭差點伸進脖子裡,她只要不給宇文邕添麻煩就謝天謝地了!
“恩。這個藉口我喜歡!”依舊聽不出宇文邕的語氣,但貌似他答應了,上次本就是想學,可誰知道半道插出那件事,讓月兒也不敢再有些其他的舉動,現在好了,如果出去,至少可以以各種藉口學武功了。
“那你是答應了!”月兒抓着宇文邕的胳膊興奮地說道。
“恩!去到那裡,我就以教你騎馬爲由,教你一些武功!”
“太好了!你真好!”月兒一激動竟抱住了宇文邕,以現代人的眼光看根本沒有多餘的用意!
可宇文邕就有點自作多情了!貌似從沒有見到月兒這麼主動過。“我的懷抱很溫暖吧!”宇文邕戲謔道!
月兒聽到這,知道自己興奮過度,趕緊離開,甚至有點窘態:“誰說的!在外面那,這是表達高興的一種方法!”月兒一解釋臉紅得像着火。
“噢?!是嘛!那我能不能像你表達一下我現在高興的心情呢!”宇文邕看她臉紅,繼續逗她。
“你,你無恥!”月兒知道他的意思,臉羞得更紅了!
“我們都同房了,你還害羞什麼?”宇文邕很正經的說着這個讓月兒尷尬的話題!
“什麼時候?你不要亂說!”月兒連忙辯解道。
“我哪有亂說,就是那天啊,那天你好像還做了樑上君子!”
“哪有啊!我不記得了!再說,那天雖是一張牀,可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們各不相干!”月兒臉整的通紅。
“哈哈……”宇文邕看她這樣子更加開心:“我發現逗你真是件開心的事呢!”
“你,你居然整我!”月兒氣不打一處來!
“好了!不逗你了!”說完就拉着月兒向前跑去!
“喂!慢點啊!”
月兒被宇文邕拉着跑到一處小攤飯前面,這家小攤販倒是敬業,雖然店面不大,只是在街上擺了幾個小桌和凳子。也沒什麼人光顧他的生意。
但店主倒是熱心,看見兩人衣着華麗,氣質非凡,竟來他這,也不感到稀奇。
“看兩位的着裝,應該不是普通人家,也來我這,想必是衝着我的獨門絕技來的吧!”這個店主倒是毫不謙虛呢!
“小哥真是說對了,我們就是衝着這招牌面來的!”宇文邕也不擺譜,順着他的話說到。
店主看着更加得意了:“這位公子,我這可不是跟你吹得,要說我這面啊,在長安可算一絕,我這雖是小本買賣,可每一步我都認真監督,用心做面,覺得讓顧客吃的放心!咱這是賺的良心!”
雖然看着店主滑稽的樣月兒感到可笑,但他說的的確很對,總比那些奸商好的多。
“一看兩位就是見過世面的人,來到我這算是來對了!”店主繼續說着,不知道是誇他們還是在誇自己。
“不像有些公子哥!仗着自己有錢,就瞧不起我們這些窮人,更別說來這裡!反正今天人少,這兩晚面就算我請兩位了!”說完熱騰騰的面已經端了上來。
兩人因爲走得太久,也卻是需要一碗熱面補充能量,兩人也不怎麼顧形象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那個叫香啊!店主看在眼裡,眼裡更多了一絲得意。
一碗麪吃完,身上頓時暖和了許多,不知道是太餓,還是怎麼的,這面吃起來感覺卻是有他獨特的地方。
“兩位感覺怎樣呢!”店主看着兩人很期待的想得到誇獎。
“小哥的面確實很好吃!難道沒有想過把生意做大嗎?”店主聽到這嘆了一口氣,彷彿往事不堪回首。
“做大了又怎麼樣呢?”店主嘆着氣說道:“我們本就是小戶人家,生意也就是圖個養家糊戶口,一家老少平平安安就行了!也活的自在!”店主的話很是實在。
月兒和宇文邕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說話,想必兩人都是很感慨,就是這樣小小的要求,店主就可以滿足。而他們呢,身在皇宮,卻有那麼多的迫不得已,恐怕,他們還不如這個小小的店主,至少他們沒法自由自在的生活,沒有權利可以保證自己的親人平平安安!
兩人在桌子上放了一張價值不菲的銀票,便悄悄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