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氣彈中夾着普通的炮彈,鋪天蓋地地傾泄下來。
毒氣彈的沉悶聲,炸彈的巨響聲以及鑼鼓金屬器碰撞敲打聲鋪天蓋地的摻雜在一起,狂『亂』地鳴奏着,這些景象都嚴正地威脅警告人們:毒氣!注意毒氣!.
在勒芒的戰鬥中,英國人曾經對中團使用過一次毒氣,後來張一平在野戰醫院裡見到了被毒氣傷害的傷員,那一幕非常可怕:中毒傷員不停地咳嗽着,直到把燒傷的肺一塊塊吐出來,連續幾天,直到死亡爲止,這給張一平產生了深深的震憾。
以至於勒芒的戰鬥結束後,張一平把那些跟使用毒氣有關的英國俘虜全部送上絞刑架,從下令的將軍,到『操』作炮擊的士兵,甚至連後勤運送炮彈的,一個都不放過,並對逃跑出去的英軍有關人員發出通緝令。
張一平反對使用化學毒氣,不遺餘力地對使用毒氣的人進行懲罰,但是並不能夠杜絕使用毒氣,在奧爾良這個已經白熱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場上,他在勒芒建立起來的不得使用毒氣的規矩,顯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首發 亂世槍王394
張一平剛剛戴上面具,方君宜顧不上自已,又連忙替張一平檢查面具是否嚴密。因爲防毒面具是否封閉嚴密很可能決定着人的生死。
張一平甩開方君宜,吼叫道:“先顧好你自己,再這樣婆婆媽媽,我把你趕出警衛隊去。”
地面上,一股淡黃『色』的氣體漫延開來,張一平一看這種顏『色』,就知道這是芥子氣,連忙又從背後的背囊裡掏出防護服,七手八腳的穿上。
芥子氣可以通過接觸的皮膚和呼吸對人體造成傷害,它甚至可以透過棉衣,因而單單有防毒面具並不足以預防。
德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首先在比利時的伊普爾地區對英法聯軍使用了芥子氣體,之後引起交戰各方紛紛效仿。
現在,使用芥子毒氣已經成了戰爭常用的手段,只要天氣條件許可,就會使用。據統計,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有12000噸芥子氣被消耗於戰爭用途,因毒氣傷亡的人數達到130萬。
芥子氣比空氣稍重,它在地面上凝聚,然後彙集到溝壕裡,很快在張一平他們所在的溝壕裡就充滿了淡黃『色』的氣體,它們悠閒地徘徊着,舒展着,懶懶地蜿蜒着,像一條正遊動着的巨大的水蛇。
置身在這個溝壕裡,張一平雖然戴着防毒面具,但然敢呼吸,擔心防毒面不能夠起作用。
只是,這個時候,張一平所在的溝壕已經處於陣地的外圍,不遠處就是一處高地。張一平示意繼續往前走,因爲通過這一條溝壕之後,外面的地形比較空曠,地勢也比較高,高處要比低處的毒氣稀得多。
但是,緊接着一次更加兇猛的炮擊阻止了他們的行動,這一次炮擊更像是大地在憤怒地發泄,大口徑的炮彈成羣地傾泄下來,爆炸聲震耳欲聾,天地變『色』,張一平只得緊緊地趴在溝壕底處,屏住呼吸一動也不動,任由爆炸掀起的黑土覆蓋在他背上。
時間只過去了幾分鐘,但卻好像過了許久一樣,直到天空中傳來更加犀利的呼嘯聲,大量的反擊的炮彈從天空掠過。砸在敵方的炮兵陣地上,這裡的火炮才稀疏下來。
有人將張一平身上的覆土趴開,把張一平拉了起來,他感覺到背後有一陣微風吹過,張一平擦去面具上的水汽,看清楚原來是方君宜和土根,他們的面具上一樣充滿了水汽,人在面具裡屏着氣疏緩地呼吸。
一陣微風輕輕地從溝壕掠過,溝壕背向南方,挖築溝壕的時候也都考慮了毒氣預防,在溝壕的後面挖了許多通風的缺口,地中海吹來的海風從這些缺口吹進溝壕裡,釋稀了芥子氣的濃度。並漸漸地把毒氣吹散了
張一平看見到不遠的地方一條『毛』茸茸的大腿豎『插』在浮土上面,套在上面的長統靴還很新,一些戴着防毒面具的外籍兵團的士兵揮動着小鐵鏟,氣喘吁吁地挖土,想把埋在土裡的戰友挖出來,他們呼吸噴出來的水汽在凝結面具上,『迷』『迷』糊糊的一片。
過了一會兒,張一平看見有人已經摘下防毒面具了。
張一平一直走出溝壕,到了高處的空曠地裡,才摘下面具,脫掉密封悶熱的防護服。
咕嚕作響的海風吹走了毒氣,過濾了空氣,空氣便如涼水一般匯入人體內,讓人覺得無比暢快。
炮火再次激烈起來,昏暗的天空被呼嘯而過的炮彈的閃光的軌跡照亮,炮彈撕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嘶叫,撕裂了人的耳膜,讓人覺得血氣翻滾,異常難受。
天上無數的流星划過來,但一點也不美麗一點也不浪漫,因爲這炫麗的背後,是鮮血飛濺,大量的生命逝失、是人間地獄。??首發 亂世槍王394
這樣的炮擊,持續了三天,第四天,進攻的號角吹響了。
106師和外籍兵團從東南和西南兩側向奧爾良發起了進攻,如同尖刀一樣,迅速切入奧爾良城區。
英法聯軍仗着人數以及地形熟悉的優勢,利用錯綜複雜的城市街巷,頑強抵抗,與中團進行慘烈的巷戰,以消耗中團的兵力。
戰鬥進行了三天之後,進入熾熱的相持狀態,雙方的兵力在城市中互相滲透相互割據,打得難解難分。這個時候需要新生的力量注入,才能夠打破繮局。
在106師的指揮部裡,在巨大的城市沙盤的面前,師參謀長劉品純拿着一條長長的木棒,指着盧瓦爾河以南的城市,在上面劃了一個大圈,說道:“這裡是魯特長街,一直通向盧瓦爾河岸,這裡是我們106師和外籍兵團的邊界,無論是我們106師和外籍兵團投入進攻的兵力都非常少。這種情況自從進攻發起之後,就一直是這樣。當然,這是我們刻意營造的假象。
兩軍交界的地方,由於協調的問題,出現兵力相對空虛,這是不可避免的,這樣很容易讓敵人相信,他們碰到這樣的情況,自然會想到這是106師和外籍兵團協同作戰和兵力部署上出現的問題,這種問題,在他們協約內部,我相信也非常普遍,見怪不怪。”
張一平笑了笑,這個劉品純不簡單。這樣的陷阱,恐怕自己也會上當。
劉品純的指揮棒在魯特長街上空比劃着,有一點得意地說道:“這幾天來,我們放鬆了在這條街道的進攻的同時,還加強了在兩側其它地方的進攻,讓敵人認爲魯特長街,被我們兩支部隊互相推諉的假像。經過觀察,敵人果然上當了,這兩天來,魯特長街這裡的敵軍兵力抽調了大部分到別處防守…因而相對來說,魯特長街的防守比其它地方空虛了許多。”
“接下來,我們要集中優勢的兵力,從這裡一舉突破,直達盧瓦爾河畔,佔領或者炸掉盧瓦爾河上的橋樑,將這座城市切斷成南北兩半,讓它們彼此不能夠互援助,打『亂』他們的部署。”
張一平點點頭,覺得這個方法很好,值得一試。
“你打算調用哪支部隊來執行這一計劃?”張一平問道。
“我準備從預備隊抽調兩個營,來執行這個任務。”劉品純說道。
“戰爭纔剛剛開始,現在就動用預備隊早了一點。”張一平沉『吟』道。
“預備隊有一個團,加上輔兵,總人數一萬五千多人,抽調兩個營後,還剩七千多人,應該夠用了。”劉品純說道。
“這樣吧,106師抽一個營,再讓曾大娃那邊出一個營,由我親自帶領,兩個營再加上我的警衛連,足夠了!”張一平說道。
“這…”劉品純猶豫了,說是也不行,說不是也不行。
“除非還有其它的人能夠將106師和外籍兵團的部隊『揉』合在一塊,否則,我就是最好的人選,別說了,就這麼定了。”張一平不容置疑地說道,“我來這裡就是爲了打仗,劉參謀長,你不是槍手,你體會不到一個槍手,看着外面槍炮隆隆,自己卻無法加入其中的那種焦慮感…心底裡的難耐,比要了你的命還要難受…你看你們的陳大師長,他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哈哈!”
事實上,陳亞德在這三天當中,已經偷偷地進入戰場過兩次。
劉品純不是槍手,他當然不會明白,一個槍手對戰鬥的那種渴望是難以遏制的。
作爲一個槍手,槍已經成爲他身體的一部分,戰鬥成爲他生命的一部分,沒有了戰鬥,生命就沒有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