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蘇臨淵冷靜下來,所有的理智都回籠,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就這麼趴牀上了。
他在表妹家雖然沒接觸貓咪,可她那房子貓毛無處不在,身上也被飛得有一些。
他瞬間從牀上爬了起來。
噔噔噔地下樓找膠帶。
在江羨魚看過來的時候,他拿起膠帶紙紅着耳朵一步跨三級的上了樓。
爲了減輕江羨魚的工作量,拼了。
江羨魚有些不放心地上樓看看。
今天蘇臨淵整個人都很奇怪的。
蘇臨淵臥室的門沒有關,江羨魚來到門口,蘇臨淵正彎着腰拿着膠帶紙在牀上粘着什麼。
他的眼神一絲不苟,像是在兇案現場取證。
“牀上怎麼了?需要我幫忙嗎?”江羨魚敲了敲敞開的門道。
蘇臨淵嚇了一跳,看到江羨魚後,他的眸子亮了起來,“沒什麼,就是粘了些貓毛,等下就好了。”
“貓毛?你們公司還有貓嗎?”
蘇臨淵發現自己說漏了,急忙找補,“就是我們家那流浪貓,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在貓屋那看了會兒,它就跑過來蹭我了。”
想着平日裡蘇臨淵看到貓靠近恨不得跳離八丈遠的架勢,他能讓貓近身?
想歸想,江羨魚是個合格的且有職業操守的保姆,她上前看了看粘的毛並不多。
只是這貓毛的顏色似乎不太對。
家裡的流浪貓是隻狸花。
蘇臨淵也察覺到了,他伸手遮了一下,一定不能讓她發現他去找表妹了。
江羨魚看了他一眼,到底沒再繼續問。
她道:“你等下,我去拿東西上來幫你弄,用膠帶太麻煩了。”
沒多會兒,江羨魚就拎着一個工具箱上來了。
她沉靜地在牀邊打開,裡面分門別類地放着許多小工具。
看着都很新。
江羨魚拿出一隻粘毛器,把被子和牀單從頭到尾仔細地粘了一遍,然後檢查後,又粘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問題,才把粘毛器清理好收起來。
蘇臨淵有種看大佬工作的絲滑既視感。
他努力了半天,趕不上人家那幾下。
看着清理好的工具,蘇臨淵好奇地問:“這些是什麼?”
江羨魚沉默了兩秒後纔開口,“這是我剛買的各種粘毛器,刮毛器, 滾毛器。”
蘇臨淵瞬間明白了,這是爲去秦桃家裡做準備呢。
他心裡有點酸。
“這是爲秦桃準備的吧,都還沒到時間呢,你倒是心急。”
江羨魚難得有那麼點尷尬,“這不是中間無縫銜接嘛,我得早做準備,要不然打掃起來會很麻煩。”
蘇臨淵腦海中浮現出了今天看到的秦桃家的模樣,他的那點心酸頓時消弭不少,心裡心疼她更多些了。
“她家裡亂得很,到處都是貓毛,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跟我說,我給你弄。”
江羨魚笑着抱起了自己的工具箱,“有這些就夠了。”
蘇臨淵嘆了口氣,“你對秦桃家現在的髒亂程度一無所知。”
“沒關係,我是專業的。”江羨魚保證自己沒有問題。
她什麼樣的髒亂沒見識過,而且秦桃跟她說過,家裡也是定期請保潔的。
蘇臨淵見她自信滿滿遊刃有餘的模樣,便不再多言,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這身上到處都是, 也給我清一遍吧。”
他今天上來的急,大衣都沒脫下來,黑色的大衣上面,貓毛比較明顯。
江羨魚點點頭,“好,你把衣服脫下,我給你弄。”
蘇臨淵目光微閃,朝她伸出了手臂,“就這樣弄吧,脫下來再把房間弄髒了。”
江羨魚不疑有他,對方的潔癖深入她心。
她重新拿起粘毛器,一手託着他的手臂,一手粘着毛。
爲了幫她節省力氣,蘇臨淵一直手臂懸着,粘毛器在他的胳膊上滾動,微微的壓力使得被滾過的地方癢癢的。
他忍不住想往後縮。
江羨魚一把拉住了他,“別動,很快就好。”
蘇臨淵垂着腦袋,看着江羨魚的手,她的手白皙小巧,抓着他的胳膊時甚至都抓不滿,可可愛愛的,讓他由衷生起一股保護欲。
可她從來就不是個等待被人保護的人。
就像她之前騎車摔倒,即便他不去,她也會自己爬起來。
江羨魚這邊胳膊上的毛粘的差不多了,蘇臨淵伸手指了指上臂靠近肩頭的位置,“這裡還有。”
蘇臨淵身高臂長,江羨魚不得不擡起頭來。
蘇臨淵保持着垂首的動作,沒有離開分毫,江羨魚擡頭的瞬間,額頭劃過了他的下巴。
肌膚相貼轉瞬而逝,卻在兩人心中驚起一波漣漪。
江羨魚粘毛的動作停了一下。
蘇臨淵耳廓紅得滴血,卻裝作若無其事,“怎麼了?”
聽他語氣尋常,江羨魚跳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而後精準地粘走了他上臂的貓毛。
“換手。”她道。
蘇臨淵伸出了另外一隻手,這隻手臂上還好,很快就粘完了。
這一次,他沒有再做多餘的動作。
身上後背這些地方粘到的並不多,他的手臂之所以粘的比較多,是因爲被秦桃抓了下。
江羨魚粘身上的毛比較快。
遇到比較敏感的部位,蘇臨淵很有分寸地用手把衣服拎起來雙手拉平方便她動作。
等到弄完,江羨魚鬆了口氣,蘇臨淵卻覺得悵然若失。
秦桃說得對, 他想靠近她,想碰觸她。
明白自己的心意後,內心的枷鎖打開了,他好像連剋制都變得困難了。
只是他還不能這麼做。
江羨魚看着溫柔,可骨子裡卻自尊自強。
他要是敢現在表明心意,對方就敢拒絕三連。
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他回想起來,她似乎有時候對他會有那麼一瞬間的悸動,可是再看,她卻又過於平靜。
讓人摸不着頭腦,又患得患失。
江羨魚沒有在樓上多待,確定蘇臨淵這邊沒什麼事情後就下樓了。
剛剛在房間中,她覺得心跳得有點異常,她本能地想要回避這種異常。
蘇臨淵今天都沒有去公司,趙特助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
公司內,趙特助看着一份份文件,頭都大了。
剛開年,事情太多了,他們這個活爹老闆卻在家做甩手掌櫃。
老闆了不起嗎!
有錢了不起嗎!
等他哪天暴富了,一定要把這些文件甩老闆臉上!
自我攻略了一番後,趙特助擼起袖子繼續做牛馬。
他現在有點明白江羨魚爲什麼要做保姆了。
哎,誰做牛馬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