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好一走，孫叔上前把柳時月扶了起來。
站穩後，柳時月甩開了他的手，“剛剛你是死人嗎！”
孫叔臉上表情未變，“夫人，您知道大小姐脾氣的，若是阻止大小姐，她會變本加厲，對您沒有好處，況且，有我在這裡看着，不會讓她真的傷到您的。”
說到底他是秦家的管家，無論是血緣還是公司股份上，秦芳好都佔一份，他不能對夫人不敬，但也不能對大小姐不敬。
兩人掐架，只要沒怎麼受傷，他只用在一邊看着，防止事件擴大就好。
柳時月氣得渾身顫抖，指着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夫人，需要找家庭醫生給您看看嗎？”
“不用。”柳時月捂着膝蓋，收着手肘回了房間。
沒過多久，秦桃急匆匆地回來了。
孫叔有點意外，“小姐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秦桃問：“我媽呢？她怎麼和姑姑打起來了？”
孫叔瞭然，定然是夫人找小姐訴委屈了。
“夫人在房間呢。”
秦桃放下包包，上樓。
孫叔搖搖頭，這事晚上等老爺回來得跟他說一下。
秦桃進了房間，就看到自家母親，胳膊腿紅腫，臉上還帶着點青紫。
她嚇了一跳，“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時月哭訴，“還不是你那好姑姑，過來就動手。”
“不會的，姑姑很講道理的，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
柳時月快被秦桃的話氣死，“還不是簡韻和你表哥的事情！他們不是沒成嗎？好像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秦桃嘆氣，“媽，那晚之後我不是讓你給表哥道歉的嗎？您沒聽？”
她知道表哥的脾氣，當着表哥和簡韻的面她沒好說，晚上單獨找的她，讓她好好跟表哥道個歉。
“我這不都是爲了你！況且，我是他長輩，哪有給個小輩道歉的道理。”
當時的她有恃無恐，覺得蘇臨淵會給他舅舅面子，不至於爲了這點事找她的麻煩。
秦桃最討厭她媽媽做蠢事的時候說是爲了她，她氣惱地道：“能不能別動不動就說爲了我！我現在已經開始學習公司業務了，表哥也不會跟我爭，你做這些不過是想要尋找存在感，滿足你的掌控欲！”
她瞭解她媽媽，沒有那個能力，柳家的生意她插不上手，秦家這邊也不參與公司業務，但偏她還要妄想。
她一直嫉妒姑姑，嫉妒姑姑的能力，嫉妒姑姑在爺爺奶奶在世時的受寵，更嫉妒她能參與秦氏的生意。
可這些光嫉妒有什麼用。
但凡她有能力，會管理經營，她爸爸也不會吝嗇給她點權力的。
越想越糟心，這要不是她親媽，她怎麼也不會管她。
“算了，不說這個，我讓家庭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柳時月眸光一閃，“你帶我去醫院看看吧，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就不要叫家庭醫生了。”
除了膝蓋和手肘處的瘀傷，臉上那些都是她畫的。
家庭醫生不會聽她的話幫她隱瞞。
在給秦桃打電話之前，她專門找人打點了醫院的醫生。
今天這事晚上秦方明肯定會知道，若是她不傷的重點，怕是還要挨頓罵。
秦桃無奈，開車帶她去了常去的那傢俬人醫院。
柳時月和秦桃到了醫院後，直奔預約好的醫生那裡。
秦桃要跟進去，柳時月伸手攔住了。
“媽自己進去就行，你就在外面等着。”
秦桃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坐下，四下打量，腦袋放空。
陡然間，診室對面的房間一道身影映入眼簾。
是周聿。
她起身朝對面診室而去。
她站在門口，透過房門豎條玻璃看過去，周聿正滿頭大汗地在醫生的攙扶下做着復健。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專注，男人似有所覺地擡頭，對上了秦桃怔愣的目光。
周聿抿着脣，神色複雜。
被看到了，秦桃也沒躲，她敲了敲門，在對方說了請進後，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好巧，周先生。”
周聿重新坐回輪椅上，管家給他擦了擦汗。
“你怎麼在這兒？受傷了？”
鑑於上次秦桃幫過他，他對她的臉色還不錯。
秦桃嘆氣，“不是我，是我媽。”
周聿挑眉， 秦夫人？
秦桃尷尬地摳了摳下巴，“就一點意外。”
姑姑和她媽打架什麼的，真的難以啓齒。
她轉移話題，“你這是復健？”
周聿沉默了半晌，點了下頭。
秦桃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是不是打擾你復健了？”
周聿眉眼低垂，“那倒沒有，正好到了休息時間。”
秦桃目光看向醫生，醫生點頭，她才鬆了口氣。
正好她等人無聊，現在有人聊天也是好事。
周管家很有眼力地給對方搬了把椅子過來，秦桃道謝。
周聿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兩人聊着就聊到了工作上，秦桃趁機請教了他幾個問題。
她如今還未進入管理層，所接觸的工作不涉及機密，她問得毫無負擔。
周聿解答的時候思路清晰，循循善誘，倒顯出了幾分從前的溫潤。
或許是在她面前，他能短暫地忘卻自己是個沒用的殘廢。
柳時月從診室出來，沒見到秦桃，開口喊了起來。
“小桃？你在哪兒？”
秦桃聽到母親的聲音，停了話頭，“媽，我在這兒！”
柳時月順着她的聲音進了對面的房間，看到了女兒正在和一個坐輪椅的男人聊着天。
她面色陰沉了起來，疾步走向秦桃。
“你瞎跑什麼？趕緊跟我回去了。”
秦桃意外地看了柳時月一眼，“媽，你傷好了？”
來之前，還一瘸一拐，說句話就捂着嘴角嘶一聲，現在嘴角也不疼了？胳膊腿都好了？
仔細地觀察着母親的嘴角，她才發現了不對。
嘴角都被打得青紫，怎麼一點都不腫。
她眼疾手快地抹了下她的嘴角，青紫的顏色印在了她的指腹上。
秦桃炸了。
“媽！你騙我！”
見被女兒識破，柳時月面色尷尬了一瞬，拉着她的胳膊道：“你知道就行了，別跟你爸說。”
秦桃皺眉，“媽，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她不能幫她隱瞞，這不是激化她家和姑姑的矛盾嗎？
柳時月也不跟她廢話，拉着人就往外走，“行了，我自有打算，你別管。”
秦桃只來得及朝着周聿揮揮手，被柳時月拖走了。
周聿目光閃了閃，沒想到秦夫人是這種做派，幸好秦桃沒有長歪 。
他跟秦夫人見過，可能是現在的他和曾經的他落差太大，對方竟然沒有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