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淵算是聽明白了,這是被家裡斷了供給了,甚至連劉嫂都被帶走了。
“你讓江羨魚到這兒工作?”蘇臨淵問。
秦桃點頭,“我覺得她很厲害,什麼都會,我們一定會相處很好的,還沒有代溝。”
蘇臨淵看着這慘不忍睹的家,還沒打掃就已經夠頭疼了,“你就不能把家裡稍微弄好點嗎?這麼個爛攤子,誰接手不頭疼?”
秦桃往四周看了下,“其實也還好吧,就貓毛多了點,其他就是東西比較亂,要說髒倒也算不上,我之前還請過保潔的。”
蘇臨淵頭更大了,“請過保潔還能弄成這樣,這得給保姆造成多大的負擔?”
秦桃被說得都有點懷疑人生了,真的有那麼難以忍受嗎?
“我也沒有非讓保姆把家弄得像是樣板間一樣乾淨啊。差不多我看得過去就行了。”
蘇臨淵看了看地毯、沙發,還有秦桃的衣服,沒有哪一處是沒毛的,“就你這裡,光是處理貓毛都能把人累死。”
不行!
蘇臨淵道:“我還是繼續跟江羨魚續約吧,我怕她累死。”
秦桃瞬間炸了,她一把拽住了蘇臨淵的胳膊,“表哥,你到底跟誰親啊,你不想累死小魚,你是準備累死我嗎?”
被秦桃抓住胳膊的瞬間,蘇臨淵感覺自己頭皮快炸開了。
“秦桃!你敢用你鏟屎的手碰我!”
秦桃嚇得一個哆嗦,趕緊鬆開手,若是不鬆開,她敢肯定她表哥會暴走。
爲了轉移話題,她決定把話放在明面上說。
“表哥,你是不是喜歡小魚?所以才心疼她幹活?”
蘇臨淵拍着袖子的手就這麼頓住了,他驚愕地擡頭看向秦桃,“你在說什麼胡話!我怎麼會……”
想到喜歡兩個字,蘇臨淵就覺得渾身麻酥酥的,臉色染上一抹薄紅。
秦桃跟他拉開距離,指着他的臉道:“還不承認?看你臉都紅成猴子屁股了!”
“秦桃!”
蘇臨淵聲音震天。
秦桃得意地揚起下巴,嘴中嘖嘖有聲,“我是不會看錯的,想想我去你家你都嫌東嫌西的,可小魚就是住進了你家,你還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蘇臨淵不自在地抿着脣不語。
秦桃繼續道:“我想起來了,小魚做飯的時候,你還讓我去幫忙,之前錢嬸在的時候你可不會這樣。”
她努力回想着那天在表哥家看到的畫面,一臉高深地道:“你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她時的眼神有多火熱吧。”
“我沒有”蘇臨淵否認。
秦桃搖搖手指,精準打擊,“別不承認,你就跟那圓規一樣,以小魚爲半徑,用眼神走線。她到哪兒,你目光就跟到哪兒。”
秦桃默默地給自己打氣。
這種例子還有很多呢。
“你看看,你之前可不會讓人住到三樓的,可你讓小魚住了,還一住就是這麼長時間。”
隨着秦桃的話,蘇臨淵的心跳越來越快。
像是眼前的迷霧突然被吹開了一樣。
秦桃最後下了結論,“承認吧,你喜歡她,而且是很喜歡的那種。”
見一向運籌帷幄的表哥怔愣在原地,秦桃十分有成就感,“要我說,你雖然做生意厲害,可在感情上,還是太嫩了點。”
怕對方不承認,秦桃問道:“你就沒有什麼時候特別想靠近她,碰觸她的?比如,想抱她,親她?”
蘇臨淵此時也顧不得對方身上的毛了,他長臂一伸,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你閉嘴!我是流氓嗎?!”
秦桃拍着他的手臂,臉色憋得通紅。
蘇臨淵這才放開了她。
秦桃哼了一聲,“這怎麼能叫流氓呢,這是兩性之間來自身體的吸引。”
兩性?吸引?
蘇臨淵想着昨晚他看着江羨魚嘴脣時的衝動,又想到了她給他擦藥時的緊張,還有她給他吹頭髮時的心情愉悅。
所以一直以來他那麼在意她,是因爲他喜歡她。
“對,我喜歡她!”這一刻,蘇臨淵承認了。
可他下一句話,讓秦桃直呼失算。
蘇臨淵道:“我喜歡她就更不能讓她離開了,她的性格要是離開了,我還有戲嗎?”
秦桃急了。
她拍着腦袋。
死腦袋,快想啊!
很快,她就有了說辭。
“表哥,你知道對一個男人祛魅的最有效方法是什麼嗎?”
蘇臨淵疑惑:“什麼祛魅?”
他只知道馬克思韋伯說的世界的祛魅。
秦桃忘了,她表哥是個霸總,平時的注意力都在工作上,什麼祛魅他自然不知道。
於是,秦桃給蘇臨淵進行了一番科普。
確定蘇臨淵聽懂了後,秦桃神秘地道:“對一個男人祛魅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讓對方成爲自己的老闆。”
“你想想看,你們公司有幾個女同事會找你獻殷勤的?”
“每天的工作和活計都來源於你這個人,誰會想跟這樣的人談戀愛。”
“你問問廣大牛馬,有幾個人喜歡他們公司老闆的,不在茶水間罵對方事兒B就不錯了。”
蘇臨淵信了,因爲他就曾經在路過公司茶水間的時候,聽到過公司的員工在罵領導。
秦桃再接再厲,“而且以你們倆現在的身份,你要怎麼讓對方喜歡上你啊。”
“你作爲一個想要追求對方的男人,難道能夠心安理得地接受心上人的服務嗎?”
“情侶之間互相幫忙,那是情意,可保姆和僱主,那就是工作交接,如果小魚的身份還是你的保姆,你這輩子就別想跟她在一起了。”
蘇臨淵瞬間感覺醍醐灌頂。
是的,他若是想跟江羨魚的關係更進一步,那麼就得先打破僱主和保姆的工作身份。
想明白這一切,蘇臨淵道:“好,我不阻止你聘請江羨魚,但是你也注意着點分寸。”
秦桃保證道:“那肯定的,先不說她可能會是我未來表嫂,就說我現在也算是她的朋友了,肯定會照顧好她的。”
蘇臨淵瞥了她一眼,就她這樣還照顧人?
他懷着興師問罪的怒火而來,最後卻帶着認清心意的赧然回了別墅。
江羨魚很驚訝:“蘇總,您有什麼東西忘記帶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蘇臨淵剛被挑破了心意,此時看着江羨魚,心中似乎有頭鹿在撞,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沒,公司裡沒什麼事忙,我就回來了。”
就蘇臨淵每次都要帶文件回來的這勁頭,說公司沒事?
江羨魚不信。
對上江羨魚奇怪的眼神,蘇臨淵只覺呼吸急促,他扯了下領帶,急匆匆地上了樓。
一進臥室,他就趴在了牀上,把臉埋在了被子裡。
腦袋裡像是裝了只尖叫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