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酷地笑着,嘴裡吐出這句,讓宮瀟然心涼的話。
我不願意揹負花非淺和命運,我也不願意再和宮瀟然再糾纏下去。宮瀟然就是後悔了,我也不會後悔。
宮瀟然伸出手,想要把我再次摟入懷裡,我根本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剎那,我退回了白晝的身邊。
失而復得,或者這就是水中月鏡中花,我卻感覺到了白晝的溫度,我滿眼,滿滿地都看着他,我有了更大的勇氣,去面對宮瀟然。
“我不是花非淺,我只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幽魂。”我乾脆利落地說着,根本不管宮瀟然現在是什麼表情。
宮瀟然不相信,直接喊着:“不!不!不!你就是花非淺,我的皇后。你和她長得一模一樣,你的身上還有日兮留下來的‘證據’。”
信心滿滿地宮瀟然說着,根本不幹乎我僵硬的表情,他很溫柔地對我說着:“跟我回去吧,我會讓你重新執掌後宮,我會給你皇后應有的權勢,我會賞你享受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銀,我會讓你成爲這個世界上,最令人羨慕的女人。”
晚了!一切都晚了。
我冷眼看着宮瀟然急迫的表情,我看着他的樣子,我居然想笑,誰會想到,堂堂的一國之君,會對我這樣的女人,說出那些話。
當我穿越過來,被鞭子抽的時候,當我忍受了一切不公平待遇的時候,他怎麼從來不在我身邊出現。現在,現在,居然要和我跟他回去?
白晝活着,我又何苦跟着他去受苦。更何況,當初是誰,是誰強逼着讓我嫁給他的。既然有了通天的權力和財富,又怎麼會迷戀,不,他對我的不是迷戀,而是一種獨佔欲,他只希望我屬於他,而不願意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是那麼傻的人嗎?九死一生之後,我還能聽信他的話嗎?
我握住了白晝的手,我靠着他濟取力量,我說了那麼多,他居然不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花非淺,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宮瀟然在一刻,不稱朕了,他說的話,卻讓我緊皺起了眉頭,我不喜歡宮瀟然,從一開始就不喜歡。
“我不是花非淺,自然和你沒關係。”他說的是花非淺,而我不是,自然沒有任何關係。
白晝看到了我和宮瀟然糾纏不清,直接對我說着:“要不然我替你解決了他!”
宮瀟然和白晝這兩個男人之間,我必須跟一個走,我要逃離以前的生活,當然不會跟着宮瀟然走,可是白晝現在又是這個樣子,我能跟着他一起逃離這裡嗎。
“不,你受傷了。”我不想白晝爲了我,再去和宮瀟然打一次。
我起身,摸着這個便宜師父,他真的回來了,不是鬼姬,而是我真正真的師父,他身上有血,宮瀟然看起來,也是悽慘無比。
“花非淺,你執意要和他在一起。”宮瀟然看起來像個妒夫,但以他現在的功力,我懷疑他能打到白晝。
我不理宮瀟然,我對白晝說:“我想兒子了。”
白晝輕蔑地看了眼宮瀟然,說着:“我帶你回去,回去就能見到了。”
我們兩個說着曾經的事情。只有宮瀟然在一旁,看着我們,不知道在算計什麼。
想到了兒子,我在這裡一刻也呆不下去。我以自己的肉身,強行施法,在看到了白晝這一刻,我居然發現自己,靈魂有了鬆動。是不是花非淺的身體又出現了問題。我又因爲和這具身子磁場不合,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用手捂着頭,看着白晝,努力地讓自己清醒起來,可是,我的身體好像不被我控制,感覺靈魂要出來了。這次,我可以當明正大的向宮瀟然表示,我不是花非淺,我只是一縷來自異世的魂魄。
“你怎麼了?”白晝離我最近,看到了我現在臉色蒼白,四肢無力,甚至立刻就要暈倒的模樣,他着急着。
我握住他的手,搖頭說着:“可能是剛纔太過用力,所以纔會這樣子,休息一會就好。”
宮瀟然看着我的模樣,直接要衝上來,搶回他的懷裡,卻被白晝那強大的眼神一瞪,退後了三步。
“把她給我,我會找最好的仙人來救她。”宮瀟然着急地說着。
白晝卻抱着我,說着:“我不能把她給你。她是我的妻子,她現在靈魂不穩,我必須帶她回青丘山。”
我看到了白晝爲了擔心,也看到了宮瀟然的表情,不像是做作的模樣,我卻把頭埋在了白晝的懷裡,根本不想和宮瀟然再見面。
“我要帶她走!”白晝算是對宮瀟然的一個交待。
宮瀟然不願意,說着:“不,要帶走她,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
鏗鏘有力的聲音,看出他的決心,我聽到了宮瀟然的話,卻有些不滿,就算他是喜歡我的,但在這一刻,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糾葛,我也不想和他再那樣下去,宮裡的那一切還需要他,要是他的命在這裡葬送,我想着,他還是要回去的,還有北淵國
的百姓在等着他回去,不能讓他死在這裡。
我想到這裡,抓緊了白晝,我輕聲說着:“走。”
不管宮瀟然現在看起來有多麼精神,也不管宮瀟然的戰鬥力有多強,我也不管宮瀟然現在是什麼心情。我心意已定,不會和宮瀟然再扯上任何關係。
白晝對於這個情敵,並不放在眼裡,我的聲音,已經弱到沒有任何力度了,白晝卻把我輕輕地放在了地上,撫摸着我的臉,說着:“我一會就來。”
我不願意白晝爲我冒這麼大的險,就算白晝穩勝,我還是不放心他。
宮瀟然看到白晝居然要和他對打一場,笑道:“好,好,我就來領教你的神力。”
劍如飛絮,飄忽不定,一招向左,卻又在半途拐了個彎,像有了自己的神識,而白晝也使出了自己的本領。
從身體裡面幻化出了無數分神,一齊向宮瀟然襲去,不管宮瀟然現在受傷於否,他一擡,只想致宮瀟然於死地。不管宮瀟然是什麼動作。
“轟!”
這裡早已成廢墟,卻還是打得塵土飛揚,兩個都在天上交手,高手過招,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只要有一點點的誤差,他們其中一個都會死。
我只能靜靜地躺在地上,看着他們兩個拼命,我不想讓他們鬥下去,卻在這一刻,無能爲力。是不是回當返照,是不是生命到了最後一刻,我居然想起以前很多事情。有我開始穿越過來的時候的模樣,有我去修仙的模樣,還有我在這裡遇到他們,還有遇到的那些人,不管腦袋裡面出現了多少人物,我最想的,還是我的兒子,也不知道我離開這麼長時間了,他變成什麼樣子了。
我真的想再看一眼兒子的模樣,就算我現在閉上眼睛,我想,我也不會後悔。是兒子嗎?我多想伸手去摸一下他,卻沒想到,面前出現的是我自己的幻想。
看到了白晝,我在腦袋裡面勾畫出了兒子的模樣,應該和白晝長得一樣,待他再長時,肯定會惹好多女孩子傷心,肯定會讓人爲他爭風吃醋。可惜,這一切,我都看不到了。
我在這裡胡思亂想着,卻沒發現自己的魂又穩了,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好像有源源不斷的東西,在給我輸送養料,我坐起身子,仔細地看着他們的打鬥。
“小雞,我們走吧。”白晝說着,沒在看倒地的宮瀟然一眼。
我摟着白晝,我想,我現在真的能見到乖巧的兒子了。
白晝原本以爲我身體會虛弱,會在打鬥中,我的生命會消失,卻沒發現,我現在看起來和平時一樣好。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這裡是遺夢峰,我和白晝在這裡生活了好長時間。
白晝看我一臉好奇的模樣,問着我:“你不是在這裡住過,怎麼還是很新奇的樣子?”
我以前在這裡,是以白小雞的身份,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訴白晝,我是青狐,更不能說我那個也睡了千年的兒子胡斬樂。
“現在和你站在一起,當然會高興。”我看着白晝不解的樣子,我吃過的苦,豈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
“去看兒子。”白晝問着我。
我當然要去見兒子,好久沒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想念我,我讓白晝施法,我想立刻就看到他。
“你別急,孩子,自然會見到的。”對於我這麼毛躁的,白晝沒好氣地回答了聲,經不過我的糾纏,還是同意,讓我先見兒子。
兒子在崑崙虛修練,而我這個做孃親的,卻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我現在迫切地希望,我能看到他,就算用再多的時間,我也願意。
“快,帶我去。”我知道白晝會達成我的任何願意。
當我看到穿着修仙服,一臉認真,卻又老成的兒子裡,我只想現在就抱着他,好好地看着他,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卻又想隱瞞他。
“娘,你來遲了。”胡斬樂看到我的第一句,依然不變。
我這個沒什麼用的孃親,卻落淚了,我看到了兒子,我用手輕輕地摸着他,不是我幻想出來的樣子,比我幻想出來的,要帥好多。
白晝看我又哭又笑,根本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在一旁,看着兒子,說着:“在這裡可好?”
兒子和白晝長得很像,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想白晝就發現了吧。我這個並不專業的青狐,依然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來找他,來看兒子。
“弟子一切都好。”兒子跪在白晝面前,認真的說着。
我以爲他知道兒子是他的,原來他什麼都不清楚,我不知道在我死後的那段日子裡,白晝做了什麼,但我知道,他從來沒有放棄讓我復活的信念。
白晝尷尬地看着我,說着:“你們母子聊,我先出去。”
在這個時候,白晝又把我當成了誰?青胡還是白小雞,或者是他好心救下來的花非淺。我只在宮瀟然面前,告訴他,我只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幽魂,我並沒有告訴他,我是曾經的青胡,我是曾經的白小雞。
“娘,你怎麼纔來看我。”在白晝走了之後,兒子看起來活潑了些,卻還是讓我這個當孃的有些心疼。
我摸着兒子的臉,我差一點就不會見到他了,就算白晝現在接我回了青丘,我也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的心情對待他。
“我有些事情,現在處理完了,可以天天陪着你。”我這個多災多難,命運多寡的兒子,我真的希望能留在他的身邊。
兒子看着我,問着:“娘,你真的會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是我的信用度太低了,還是兒子對我這個當孃的,沒有一點點的信心,不管兒子是什麼樣的想法,我都要告訴兒子。
“我可以每天陪着你,看你修練。”塵世已了,我想我也不會再和宮瀟然見面。我會安心地守着兒子,等白晝再一次發現。
兒子卻不滿地說着:“娘,我看你並不開心,別勉強自己。”
我就這麼簡單讓兒子看穿了?我懷疑我這些年的修練一點也不到家,我摸着臉,問着兒子:“你都看出什麼了?”
我這個老成,卻又擔心我過得不好的兒子,嘆了口氣,說着:“娘,你從剛進門,眼睛就一直在師傅身上,你還說你沒有?”
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兒子的法眼,我做的有那麼明顯嗎?
“可是,可是……”可是在這一路上,他從來沒有對我做過任何舉動,就好像我是被他平白無故救下來的。
我表現的這麼明顯,兒子都看出來了,他居然什麼反應都沒有。難道我要跑到他面前,告訴他,我是白小雞,我回來了!
“娘,有什麼可是的。你就大膽的去,師傅這次帶你回來,可是不專門讓你來看我的。”兒子老成地說着,“自從你走了以後,師傅也不見了,我就由大師兄帶着修行,雖然我的輩份很高,但我的功力很少。”兒子對於這一點很不滿意。
“是嗎?”我吶吶地回了這句,卻又不知道和兒子再說什麼。
我這個當孃的,真的是一點也不會讓兒子安心,我說着:“那我就去問問你師傅,讓他好好教你。”我摸着兒子,看着他又比我去的時候,長了一些。
“娘,你還是想好,你要怎麼面對師傅,不會一見面,就躲吧。”兒子對於我這樣性格,一點也不滿意。
我真的沒想好,本來想看着兒子好不好,然後就去找別的,看看自己曾經住的青丘,我真的希望白晝能記起一切,可是看他的樣子,我就下意識地有些退縮。
上一次,我就想讓他記起我,卻沒想到他成親之後,等我受傷以後,才發現我是青胡,現在我要用什麼去向他證明,我是白小雞。就憑我的兒子嗎?
“娘,你還是去找師傅,我要修煉。”兒子居然下了逐客令,是不是我在這裡耽誤的時間太長了,所以兒子對我不滿。
我叮囑了兒子之後,這才向外面走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別的事情發生。
“上神吩咐,請姥姥跟我來一趟。”這一位崑崙弟子,就在兒子的屋外等着,見我出來,直接迎上來,說着。
我跟着他,向白晝現在呆的地方走去,我現在沒有心情看風景,只想現在就去白晝那裡。
“姥姥請進,上神在裡面等你。”
我走進了這一片仙氣濃郁的地方,看到了栽種在一旁的仙草和仙樹,還有些不知名的藥材,這一片看起來,平時就有人在打理。
我向裡面走去,沒看到白晝,卻看到了一片荷花池,也曾經記得白晝爲了讓我熟悉水性,拉我進了水裡面,還告訴我,這一切對我有好處。
回憶像開了鎖一樣,全部涌向我,我看到了這裡的一花一草一木,我就能想起來,我這個資質笨的狐狸,讓白晝跟着費了多少力氣。
“來了,還不進來。”我偏愛的音色,說出了這麼冷靜的話語。
我小心地向裡面走去,就怕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雖然我恨擎雪,但擎雪已經消失了,我真的不知道,在這一刻,我會是看到天堂,還是下到地獄,這裡的一切都由白晝掌握。
“怎麼,不認識我了?”白晝白了我一眼,卻不知道,他這樣不文雅的舉動,我像是第一次看到。
我搖頭,瞪着他看,我不知道現在,他把我認爲了誰。
“那還不看着我說話?”白晝沒想到我這麼笨,領我回來,不是讓我來演木偶戲的,只是爲了,再次好好的看看我。
“你把我想成誰?”我衝口而出,卻在說出來的那一瞬間,後悔了,我不該問這麼幼稚的問題,他看出我了,我卻很想知道,在那麼多的人之中,他最想念的是誰。
白晝很意外,我居然會問這麼笨的問題,不過看我糾結的模樣,當然說着:“你是花非淺。”壞心眼地停了下來。
我屏住了呼吸,難道在宮瀟然的面前,他依然以爲我是花非淺。我想哭,卻還是逼出了笑容,我不想讓白晝看到我這麼失落的樣子,我說着:“我是花非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