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章：玄宗
“宜蘭之戰如何”極具穿透力的聲音清晰傳來。
黑衣人恭敬束手, 低首，“屬下已經派人去了戰場，的確是蠱術, 看手法是我北疆一脈。”
“比之執魂長老如何”……那聲音繼續道。
“卻是不如。”
“哦”一個單調的音節聽不出那人影的情感, 似疑問又似瞭然。
“可查出底細”
“屬下無能, 並未查出第一軍師的具體消息。”黑衣人注視着倒映在地板上的身影, 恭默守靜 。
“沒查出又怎知是第一軍師”紗幔後的聲音平平, 沒什麼情緒。
黑衣人擡頭仰望。
“第一軍師的象徵意義太大，有人動腦子也未準”
通透的聲音停頓了下，像是突然想到了別的事情, 大殿重新恢復肅靜，只有穿殿而過的風帶動臺階上的紗幔, 纔可在這個全白色的世界中看到一絲流動。
“執約長老去大周了”……說不出是詢問還是肯定的話, 從上面的人嘴中說出, 平板的不帶一絲人氣。
“是！”黑衣人斂容屏氣 。
“執魂長老？”這一次極具穿透力的聲音總算帶出一絲詢問的感覺，但也僅僅是一絲罷了。
“執魂長老依舊在閉關, 前段時間傳出書信安好，只還需要時間。”
玄宗高層間的書信都是有特殊的講法的，好比哪個字出現了代表危險，哪個筆畫微重代表脅迫，這樣的細節確保了任何時候彼此都能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安全。
既然執魂長老傳出的書信沒有任何問題, 那麼就說明, 他一定是安全的。
極度的安靜會造成一種壓迫力, 整個空曠的地方如果長久沒有人說話也會如此, 黑衣人是近身伺候天宗的人, 對這種環境雖然習慣，卻還是能感覺到壓迫力, 聽紗幔後半晌沒有聲音，小心翼翼的擡起頭，見層層紗幔後的人影依舊矗立，就知道宗主並未離開，繼續恭敬道：“執約長老在大周南都下達了屠殺令，時長七天。”
“書約生氣了”……紗幔後的人依舊沒說一個語氣詞。
玄宗天宗似乎不在說話，他只是把不同的字讀到一起，在念幾個毫無關聯的詞組，這樣的語氣甚至不能稱之爲對話。就像你無意間看到了—口—買—放—去—四個字，並且唸了出來一樣，他們之間毫無關聯。
……
……
就似乎是噩夢突然出現在了白日，南都百姓日日說來恐嚇小孩子睡覺的故事真實的發生在了身邊，玄宗出現了，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城鎮，玄宗的人離奇出現，不論百姓或者富商又或者當官的，只要是人，他們都無差別殺害。
一開始只是一兩個城市，後來是十多個，到了現在整個南都大小不一的城市都出現了玄宗的襲擊者，他們不問原因，不說半句話，只殺，然後在武林勢力或者官兵到來之前離開。
這樣純粹的殺害，徹底激怒了大周官府，也徹底惹怒了大周武林。
從來涇渭分明的勢力，在玄宗放肆張揚的迫害下，聯結到了一起，大周武林和官府從未有的親密合作起來。只是這樣也不能稍稍遏制住玄宗的屠殺，這和以往玄宗只攻城掠地，在邊界禍害不同，這一次，不知道玄宗發了什麼瘋，突然沒有目的殺害起人來。
在被殘殺數萬人後，總算有人開始問，爲什麼？
就算玄宗在中原人心中是魔鬼，是不分善惡的妖孽，但以往的玄宗好歹有跡可循，他們爲了利益。而現在這樣不分人羣不爲目的的殺害到底是因爲什麼？
大周不是沒有一點勝利的，在數日的糾纏中，不少埋伏於南都的玄宗勢力被拔出，數量到了讓所有人愕然的程度，從來沒有人知道，有這麼多玄宗的探子和樁子就埋在自己身邊。
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走在大街上的時候突然被殺害，這樣的恐慌席捲開來是非常恐怖的，普通老百姓都不敢出門了，集市荒廢，秩序混亂，半個南都陷入了戰亂時期無官府狀態。
在這樣的環境中，位於南都宿州的楊家更是驚恐難安，楊家可是玄宗設置在大周南都最大的信息收集地，卻又在後來做出了襲殺玄宗壇主的事情。
雖然楊家老爺子聽了兒子的分析也認爲那個所謂的壇主是假的，但依舊有擔心，但楊信卻不這麼認爲，若那少年真是玄宗的壇主，如果少年沒死，那麼楊家早就遭到玄宗的報復了，哪能到今日。而如果少年不是玄宗的壇主，他們襲殺了又如何，反倒有功勞了。
但如果少年死了的話，那麼無論他是不是玄宗的壇主都不重要了，可楊信並不認爲少年會是，玄宗死了一個壇主，怎麼可能一年多都沒有半點風聲走漏。
在不知道楊家背後是怎樣勢力的時候，楊信就想擺脫掌控了，而在真正做出反抗並且知道了自家是玄宗的傀儡後，這種慾望便越發強烈，他不會甘心作爲邪教的走狗繼續苟延殘喘，整個家族都得聽命於別人。
這一次楊家其實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畢竟是玄宗部署在南都的聯絡點，他早就知道了假玄宗在南都的活動，也知道真玄宗盯上了假玄宗，兩夥玄宗火拼了起來。真玄宗還通過楊家部署了一些事情，楊信早不甘心爲玄宗所用，又豈能全力辦事。
有意讓玄宗折損，雖然不知道這次從總部來的人是誰，卻依舊在消息傳達上故意遲緩和動手腳。他知道，從總部來的人折損殆盡，已經惱羞成怒的下了屠殺令。
屠殺令一下，楊信也算摸清楚了一些事情，知道能下屠殺令的人身份絕不簡單。
楊家本是皇商起家，而在大周的商賈家族最終要依靠的還是皇家，他早就在琢磨，是不是找一個皇室的人依靠，老皇帝日益老邁，也基本被架空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二皇子主要的勢力在北都，對南都少有涉及，況且大周商業可全部掌控在大皇子手上，那麼，大皇子秦昭翼就是他要投靠的目標。
楊家如果要攀附其他的皇室權貴會容易很多，可楊家曾經是玄宗走狗，若日後消息走漏，誰又能護持的了楊家，所以楊信只能選擇投靠未來的天子並向對方表達足夠的忠誠，從宜蘭之戰和目前的情況來看，大皇子贏面極大。
可是沒有適當的籌碼，就是個沒用的廢物，那麼誰又看的上你呢，楊家的這點財產在大皇子眼中恐怕屁都不是，繼續依附在玄宗身上無疑是找死，楊家畢竟是紮根在大周而不是北疆。
而如果楊家想要成功投靠大皇子，就必須奉獻出足夠的誠意。楊信正爲這個事情頭疼，也許是幸運眷顧了他，就在這種動1亂時刻，他收到了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
玄宗執約長老要來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