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給自己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可當跨進門,看到酒樓裡的摸樣,汪碩還是抿了下脣,招呼背對着自己的白魄:“白魄,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聲音裡帶着明顯的不滿,江義看到了進門的汪碩,總算鬆了口氣,這白魄和那紅衣青年對峙一會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白魄聽到聲音,扭頭看一眼汪碩,也不說話,又扭回了頭,依舊盯着天馳空,他很不滿啊,憑什麼,他殺個人都會有人出來見義勇爲,這樣真的很破壞心情。
汪碩看白魄漫不經心掃視自己一眼,又轉回頭看對面的紅衣青年。臉色陰沉了一分,掃了紅衣青年一眼,從剛纔汪碩的聲音傳出,天馳空就注意到他了。
如今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不期而遇,隨即又快速分離開來,汪碩轉身朝停在門外的車招呼一聲:“車伕,麻煩把他扶進車裡去。”那車伕從車上跳下來,進了酒樓,吃了一驚,隨後動作極快的扶起江義,江義不安的看汪碩一眼,卻見汪碩沉着臉,表情不好看,只能嘆一口氣,自己現在也只能是拖累,留下意義也不大。順從的跟着車伕走出去。
看白魄和對面的青年對視,汪碩本能的不舒服,甚至是煩躁,怒喝一聲:“你還想站到什麼時候?”白魄聽出了汪碩話中的怒氣,知道他是惱了,汪碩這人雖然沒武功,但逼急了,也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好比上次的那個吻。媽的,想到這,白魄更覺的憋氣,一腳踹翻邊上的凳子,不甘的轉身甩手走人。
轉過身的時候,還安慰自己,自己這絕對不是對汪碩有了一點的忌憚,只是不想惹惱他,給自己的行程增添不快而已。看白衣少年滿臉不甘的轉過頭,天馳空眼裡終於露出一絲興味,這樣陰狠的一個少年,還有怕的東西,想到這,又打量了一眼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黑衣青年。
汪碩感覺到那人又把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淡然的把視線從白魄身上移到了天馳空的身上,帶着份冷漠,只一眼,就不再看,彷彿對方不值得關注一般。天馳空不止眼裡露出興味,連嘴角都開始輕輕上揚,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關係。
看白魄離開酒樓,汪碩甩下一張銀票,也轉身走人了,對其他人,沒有多過一句話。
“門主。”一個黑衣打扮的人貼近了天馳空,“嗯?”天馳空視線依舊望着門口,身後的人放低了聲音:“門主看,這少年什麼來歷?剛聽那黑衣青年叫他白魄,可江湖上倒未曾聽聞過,只是,這般狠辣的手段,按理說,不該沒有名氣。”
天馳空轉身打量自己的手下,輕笑聲:“江湖多少未浮出水面的魚兒?難道,我們都能知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飛,江湖大了,什麼人都有。”
黑衣手下深以爲然,佩服道:“門主所言極是,門主的見解無人能敵。”
可天馳空聽了這話,卻沒半分高興,臉色還莫名的僵了,伸出手就是啪一聲扇到了那洋洋得意的手下頭上,斥道:“混賬,拍馬屁都不像話。我平常怎麼跟你們說的,多看書,要講文化,這樣,才能拍出有深度的馬屁,你們這羣混賬東西,都把我的話,當耳邊的風了嗎?”
黑衣手下誠惶誠恐的低下頭,不迭聲的說:“手下記得了。手下下次一定朝有深度的馬屁努力。”天馳空滿意了,笑着點頭,也不看酒樓裡的人,甩手走人了。他一走,酒樓各處慢慢的走出不少人,默默的跟在了身後。
白魄和汪碩坐在第一輛馬車裡,江義坐的第二輛馬車跟在了後面,白魄從上了車後就眼巴巴的望着街道上穿梭的人羣,叫賣的各種吃食,口水直往肚子裡吞,再看一眼手中捏着的麪餅,整張臉都跨了下來。
不滿的抗議:“汪碩,我抗議,我不要吃這個,我要吃好吃的。”汪碩看對面的人一眼,不吭聲,繼續低頭灌口涼水,再咬一口麪餅。
被無視的白魄很受傷,也很憤怒,啪一聲,把手中的麪餅扔到了地板上,拉下臉道:“你是聾了嗎?我說了,我不要吃這個!你這是在虐待我,你在虐待我!”
汪碩看一眼被砸到地上的麪餅,拿出塊白布,擦了擦嘴,露出絲意味不明的微笑:“說到底,我們之所以不能好好坐在酒樓裡吃東西,是因爲誰?再說起來,現在要不是得罪鹽幫,我們又怎麼會躲在馬車裡,連露臉都不行?”
“這個……這……”白魄支吾不出來了,事情是他惹出來的,可那些人該殺,他不認爲他錯在哪了。撇撇嘴:“就算是這樣,你不能讓車伕去買點好吃的嗎?”
“不是不可以。”汪碩把擦過嘴角的白布扔出窗外。白魄的眼睛瞬間閃亮亮了,望着汪碩滿臉期待,可汪碩卻漫不經心的拍拍手,舒服的伸個懶腰:“可我認爲你該得到懲罰。”
白魄閃亮亮的眼睛突然變的灰暗,氣急道:“懲罰就是吃麪餅嗎?可江義呢……他不該也跟着我受罰,他沒錯,再說,他那身體。”汪碩似有所察的盯白魄一眼,白魄被看的尷尬,他哪是關心江義吃什麼,分明給自己找點由頭。汪碩的那一眼充滿嘲諷,看的他心頭窩火。
汪碩輕勾嘴角:“你不用擔心,他的吃食,我是另外準備的。小乳鴿什麼的一樣不少。”
什麼?白魄瞪大了眼睛,怒指汪碩:“混賬,你想找死?”看着白魄的手指指着自己,就在自己的鼻尖,汪碩一把拽了過來,白魄不備,一把向前撲過去,又狼狽的在車裡穩住了身子,甩脫了汪碩的手,瞪向他:“你想做什麼?”
汪碩冷笑聲:“找死啊,你大可以像上次在船上那樣,一掌把我打死,更不用救我。”
白魄慌神了:“你…你…”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汪碩笑容裡帶上一絲不耐煩:“虐殺人就那麼讓你舒服?今天在酒樓脾氣還沒鬧夠?你若想這樣一步一殺,我勸你趁早把我也殺了,你再自殺,這般肆無忌憚的行事,你從來不想想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