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訴他嗎?”白魄輕輕開口。“什麼?”汪碩好奇。
“席空諶的判斷看來,滅他江家的不是玄宗啊。不告訴他嗎?”
“告訴他有意義嗎?”
“可是…”他能說,他不想平白背個黑鍋嗎?
“這次的報復後,他總能舒服些。告訴他也許是大周皇族勢力做的,你讓他如何自處?他現今活着的希望就是報仇。”
他能不知道嗎,白魄又是一個白眼,他只是不想讓玄宗爲大周皇族背這個黑鍋,這也太冤枉了。
夏日的晚上拂去白日裡的炎熱,涼爽舒適的想讓人呻嚀,各種夏蟲藏在草堆裡,發出各種不同的聲音合成了一曲音調。白魄沒了聲音,看着江義的房間,良久,默然了。的確,很多時候,無知比什麼都知道要幸福的多。
……
……
在各門各派的隊伍集結起往姜城去後,白魄和汪碩就像蘇轍提出了離去,蘇轍雖然意外兩人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卻也不阻攔,他們護送江義回來,那就已經是自己的恩人了,自己也沒道理非要他們爲江家復仇的事情出力。
白魄他們走的時候,來相送的蘇轍和江義都站在大門口,蘇老爺子想的很周到,還爲他們僱傭了一輛馬車,他們二人站在門口對前來相送的人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汪碩快一步,在車前伸出手,白魄把手扶上,跨進馬車。馬伕“兜兜”一聲吆喝,馬就開始往前走了。
看着馬車慢慢的開始移動,蘇轍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女婿身上,不無疑問道:“這二人是什麼關係?”江義收回複雜的目光,他不知道,把那密香給白魄是對是錯。轉過頭對着岳丈的問題淡淡回道:“想是朋友吧。”
江義嘴中的兩個朋友現今坐在馬車裡靜默無聲。白魄倚着馬車角落坐着,手中託着那塊木炭似的香料仔細看。
“汪碩,接下來什麼打算啊?”他就奇怪了,他精研蠱術,對香料也頗有了解,可現今看着手中的香料卻琢磨不出到底是怎麼製成的。
中原這些能屹立百年的世家和門派就沒好相於的,若是能掌握這密法,以後找尋東西倒也輕鬆的多。
汪碩擡頭回答白魄的問題:“出城後,再點燃這香料,到時候我們騎馬找。”白魄憋嘴,坐馬車就夠不舒坦了,這還得騎馬,真是找罪受。
看白魄憋嘴,臉色不好,汪碩溫柔的笑笑:“不舒服嗎?要不躺我這邊來吧。”白魄瞅他一眼,也不拒絕,移動過去,老神在在的躺了下來,把頭靠在汪碩的大腿上,整個人躺直了,果真舒服多了。
白魄這一臉找對窩了的表情引的汪碩整個人都柔和起來,雙手扶着少年的身子,把對方的頭圈在懷裡,道:“東西想必走不遠,用慈蜂引路,這一路恐怕輕鬆不了。”白魄仰面躺着,睜眼看對方,答非所問道“汪碩,你知道中原有什麼門派擅長使用針術嗎?”“啊?”汪碩低頭想了會,才慢慢道:“很多,古墓派,三臧派,醫神谷都以針術聞名。”
白魄斂了眼,不自覺道:“這樣啊。”然後閉上了眼睛,假寐去了。汪碩瞅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少年已然閉上了眼,也不再說話,把內息沉澱到了丹田內,白魄是高手,兩人又貼的這般近,有內息的流動怕是瞞不過他的吧。呵呵,想到這又愉悅的低笑出了聲,這次撿到個好玩的東西不是。
白魄纔不理會汪碩自顧自傻樂什麼,反正在他眼裡,汪碩就是個奇怪的人,不,用是個傻瓜來形容才比較和洽。
待車出了城外,汪碩叫住了車伕,兩人提前下了車,又去買了匹馬,到了城外樹林處時,天已經大亮了,他們二人出來時,天還帶點昏暗,夏日的天亮的早,現在又沒有熱氣,反倒有些涼爽的清風。白魄看看汪碩手中牽的馬,皺眉:“爲什麼買一匹?”“追尋慈蜂一匹馬更方便。”
白魄根本懶的跟汪碩在這種話題上爭論,在汪碩跨上馬對他伸出手時,他也很順從的把手搭上去,汪碩兩手圈過他握緊繮繩,看着就似把他抱在了懷裡,從沒有人跟白魄這般親近過,他以前也是討厭於人這般親近的,可時間真是奇妙,跟汪碩不過三月的相處,就慢慢的習慣了。
從懷裡掏出那快黑色的香料,又從腰上拿出火摺子,身後的汪碩把頭湊了過來,擱在他的肩膀上瞅着白魄動作,脖子上頭髮摩擦的他癢癢的,白魄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汪碩配合的把頭移開了些,白魄看他把頭移開了些,就把火摺子湊到嘴上吹燃。
那火剛觸碰到香料,就散發出奇妙的香味,白魄謹慎的捂住鼻子,看了會煙霧確定沒毒後才放開了手,汪碩聞着香味散發出來後,雙手把繮繩拿捏到一起後左右環顧起來。
“嗡嗡嗡”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遠處就有隻蟲子飛了過來,圍繞着白魄二人所坐的馬打轉,那慈蜂看着不小,足有大拇指大小,白魄奇異的盯着看了會兒,問:“你認識這種蜂嗎?”
汪碩把頭從白魄肩膀上擡起,看着空中盤旋的蜂,搖了搖頭,“想是什麼不知名的蜂種。”白魄贊同的點點頭,後又嘀咕句:“江家也不全無事處”
小心翼翼的托起香料,白魄望着那慈蜂飛下來,停在了香料上,沒過一會,就又飛起,往右邊而去,扭頭看汪碩一眼,身後的人輕抖繮繩,那馬便跟着慈蜂朝右邊跑去。
那慈蜂每次往前飛個個把時辰,總會飛到香料上休息片刻,再重新飛空,臨近晚上,在那慈蜂又一次停在香料上的時候,白魄眼明手快的用個袋子一把罩住了慈蜂,衝汪碩點點頭,兩人才從馬上下來。
兩人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安頓下來,白魄瞅他一眼,隨意道:“我找吃的去。”一身白衣在林中兩晃就不見了,跟飄忽的鬼靈一樣看的汪碩搖頭。他也得去找些柴火點燃纔是,林中說不定有大型的猛獸。
待汪碩把柴火堆到一起打火的時候,白魄就回來了,甩手扔過來兩隻兔子,然後就搬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來望着火堆發呆。汪碩認命的掏出刀子,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他的了。
白魄在想什麼?他拖着下巴望着火堆,暗自感受封魂針的動靜,比起他進中原時又往心臟處接近了些,幾次被迫爆發被封的內力,讓封魂針循着血脈移動進不少,每次發作的時候,折磨的他更狠了。找到那老太婆已經是急不可耐的事情了,那老太婆如此辣的手,必是記恨當年廢她一手之仇。
平常人被她這麼一針,早是必死的了,以他雄厚的內力用來壓制那封魂針也耗去五成,失了五成內力,早已讓他形同廢人,若不是一手蠱術和驅蟲術,他還怎麼能在護教長老的位置上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