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瀾馨笑着補充:“是阿臣給我們準備的票,他說你不讓他來現場,我們反正沒關係,又不是什麼公衆人物。對了,”她說着看向陸老夫人,又笑了起來,“你們這個比賽不是有投票活動嗎?我教奶奶在微信上幫你拉票,然後她發到了一羣爺爺奶奶的微信羣裡,正好易奶奶也在幫易宛琪拉票,奶奶還跟人家在羣裡就吵起來了。”
鬱安夏忍俊不禁地笑出聲,心裡卻也倍感溫暖。
除了小時候的院長婆婆和鬱叔平,陸老夫人是對她最好的長輩,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她都全心全意地維護她,真心拿她當一家人。
這時,丁瑜君看時間不早了,提醒鬱安夏快點進內場,讓她一會兒好好表現。
陸老夫人也道:“一會兒我們都坐在觀衆看臺上,會全力支持你的。”
這一幕落在後面進來的易宛琪眼裡,她抓緊了輪椅把手,挪開目光迫使自己不看那刺眼的一幕。
上週海選結束時,鬱安夏抽到了靠後的18號號碼牌,這也是她在茗江市分賽區比賽的號碼,一直會伴隨她持續到比賽結束。
化妝室裡裡,化妝師來來回回地忙碌,鬱安夏捏在手心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下,陸翊臣給她發了條微信過來。
——相信自己,不要緊張。
他一貫來簡潔了當的風格,沒有華麗的甜言蜜語,卻讓鬱安夏忍不住嘴角上揚。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飛舞,打出了一大段話,最後卻又一一刪除,只給他回了三顆愛心。有些話,他們回去面對面地悄悄說。
信息發送後,陸翊臣沒再回,鬱安夏剛收起手機,嘴角的笑還沒來得及收回,忽然聽到後面“哎喲”一聲,她只來得及在鏡子裡看到一杯粘稠的棕色液體全都潑到了她的肩上,黏溼的液體在裸色禮服上迅速暈開。
鬱安夏站起來,轉身看向始作俑者,正是先前海選時那個豐腴身材皮膚微黑的86號,現在她豐滿的胸前掛着17號牌子,正好在她前面一位。
17號揚眉看着她身上那件被毀掉的禮服,原本清婉嫵媚,現在只剩一身狼狽。她捂着嘴偷笑:“不好意思啊,我鞋跟太高了,走到你身後不小心崴了下腳這才把咖啡潑到了你背上,還好不是熱的,沒把你燙到。”
含笑隨意的語氣,聽不出一丁點抱歉之意。
鬱安夏抿緊脣,冷冷盯着她。
這時,快到比賽時間了,後臺工作人員雖然也看出來17號是故意的,但爲了大局,也只能勸着鬱安夏先息事寧人換件別的禮服。
17號衝她擡了擡下巴。
鬱安夏抿起的嘴角漸漸鬆開,一言不發地跟在造型師後面進了更衣室。
“切!還以爲多有本事呢,不還是一句話不敢說?這是珠寶設計師大賽,又不是選美比賽,穿那麼騷給誰看呀?”
17號說話太過分,有幾個怕事情鬧大的設計師紛紛過來勸她不要說了。
鬱安夏的腳步只是停頓了下,旋即頭也不回地拉開門出了化妝間。
她重新換上了一身黑色一字肩禮服,簡單的直綴,性感白皙的鎖骨一展無餘,並無多餘的繁複花紋,卻看着簡單大氣。
“我覺得這件比剛剛那件還要好看。”先前在海選時認識的以爲叫喬靜瑛的設計師道。
“謝謝。”鬱安夏微微頷首。
喬靜瑛又道:“剛剛那個仗着自己家境不錯,技術也還可以,脾氣有點傲,你別跟她計較。”
鬱安夏只是笑了笑。
正式的珠寶展示前,設計師依照號碼牌順序依次登臺亮相。
17號今天穿的是一條淺紫色抹胸曳地長裙,後面紗質裙襬拖得很長,從後臺依次上場時,鬱安夏就跟在她的裙襬後面。輪到17號上臺時,她伸出腳踩住了她的裙襬。
17號猝不及防,以雙腿跪地的姿勢華麗登場,緊接着,就是場內觀衆的轟然大笑。
幸好請來的主持人是總檯成名多年的女主持,經驗十分豐富,把人扶起來的同時也以巧妙的言語化解了這場尷尬。
等鬱安夏上臺後,只瞧見17號滿臉怒氣地側頭瞪着她。
她只是勾起嘴角,目光落在觀衆看臺前排正和她打招呼的陸家人身上。
介紹過諸位設計師之後,便從號碼順序依次開始作品展示,爲了增加節目的熱度,每場比賽都會請來和設計師人數相當的當紅明星配合展示,每位設計師依據當場比賽的主題展示出作品後,由十位評委進行點評打分,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最後再根據場外觀衆的實時投票五五分決定比賽成績。
鬱安夏聽陸翊臣講過,這些請來的合作明星都是南宇傳媒旗下的,南珩是這次比賽的第二大投資方。
比賽現場展示的珠寶美輪美奐,各位設計師的設計理念描述和珠寶設計背後的故事以及評委的點評更是精彩紛紜。
易宛琪是2號,鬱安夏原本以爲她從未學過珠寶設計,只是堵着一口氣來參加的的,沒想到她設計出來的並不像她想象中那般不盡人意。相反地,前面幾位裡面她算是十分出彩的。
不過設計這東西也說不準,她和易宛琪一樣只學過繪畫,並未進行過系統的訓練,只是出國後才從不少設計師前輩那裡學到了精華。或許,易宛琪和她一樣,天賦頗佳也不是沒有可能。
比賽進行到中途時,實時數據顯示臺網同播的觀衆關注率節節攀升,畫面切換到鬱安夏展示自己的設計作品時,茗江市市中心一間兩室一廳的小套房裡,時長青正坐在沙發上也在看這場比賽。
看到電視屏幕上鬱安夏臉上自信的笑容,他忍不住低頭撫摸着自己還纏着繃帶的手腕。
蕭晴從廚房裡切了火龍果端出來,這段時間,時長青對她有些冷落,要不是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他今晚都不會過來。
見時長青的目光落在電視上的鬱安夏臉上,蕭晴想說些事情引起他的興趣,便把下午在辦公室偷聽到鬱安夏和宋知薇的對話告訴了他。
時長青叉水果的手忽然一頓,擡頭看向他:“你說嘉嘉不是鬱安夏和陸翊臣的孩子?”
蕭晴點頭:“其實在紐約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奇怪,宋知薇對嘉嘉特別好,可有時候看着他又總是眼中含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那時候我還沒有多想,不過下午在辦公室裡我親耳聽到她謝安夏姐照顧一直照顧嘉嘉,還說什麼現在她好了想把人接回去之類的話。”
時長青眼底浮起波光,揚起笑把人摟過坐在他身邊:“可你這樣說也不對啊,嘉嘉我見過,和陸翊臣長得很像,怎麼會不是他和鬱安夏的兒子?”頓了頓,又問,“那你知道宋知薇和誰生的他嗎?”
“我心裡有一個猜想,應該是陸錦墨。”
蕭晴在紐約時就認識了鬱安夏,而且沒做她助理前便是跟宋知薇在同一家花店打工,對陸錦墨來過紐約探望幾人的事很清楚。宋知薇不僅對嘉嘉的態度奇怪,看陸錦墨的眼神更是,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戀人一樣。
時長青忽然笑了起來,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樣的故事。
這時,電視畫面上播放的正好是所有評委一致讚譽鬱安夏的首件參賽作品,他笑得意味深長,看向蕭晴:“你們做珠寶設計的,如果有別的事情擾亂心神沒有一個安靜的環境,是沒法子在短時間內設計出優秀作品的吧?”
蕭晴不明白,卻發現時長青的視線再次落回了電視屏幕上。
這次,上頭的人是易宛琪。
時長青道:“有人比我們更需要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