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鬱安夏和蕭晴是在一家咖啡館見的面。
蕭晴神色憔悴,眼下一大片烏青,一見到鬱安夏就急忙問她有沒有把她的檔案帶過來,後來大約是覺得自己反應太過,又補充着說了句想回老家那邊工作,父母已經找好了關係,急着催她回去。
“檔案的事不急。”鬱安夏淡淡掀脣,低頭拿出手機劃弄了幾下,翻出一段視頻遞過去給她看。
視頻畫面光線並不大好,但能清晰地看清楚出現之人的臉部輪廓以及……她正在做的事。
蕭晴臉色鉅變,原本還有些血色的臉龐在看到自己調換紅寶石的畫面居然被拍下來時漸漸慘白:“不可能的。”她搖着頭,擡眼看向鬱安夏,“怎麼可能?工作室和倉庫裡明明都沒有裝監控。”
鬱安夏是第一次自己開工作室,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爲,不可避免的,有些事就會忽略,比如監控問題。若非知道有這個漏洞,蕭晴也沒那麼大的膽子。
“最近裝的,微型監控,不過沒有告訴你罷了。”
蕭晴咬着脣不回話。
片刻,她想到什麼,急忙擺手語無倫次地爲自己辯解說紅寶石被換的事情和她無關。
鬱安夏安靜地聽她說。
“安夏姐,我真的沒有。”蕭晴以一句底氣不足的話結束這段辯解。
鬱安夏端起咖啡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放下咖啡杯,纔看向她緩緩開口:“蕭晴,被換下來的那些紅寶石現在還在你家裡吧?撇下偷放輻射珠寶的事不說,我現在如果打個電話報警說有員工監守自盜,偷盜價值不菲的紅寶石,你覺得你要被關幾年?”
蕭晴捏緊掌心。
爲了怕其她人發現紅寶石數量不對,她把輻射紅寶石混進去的時候確實拿走了一部分剛剛進回來的。大多數人會見財起意,她也不例外,想過等回老家避風頭時轉手託人賣了。她跟着鬱安夏時間不短了,對珠寶行情有一定的瞭解。這些紅寶石賣的錢足以她回去後在四線小鎮上給弟弟買一套一百多平的婚房,再給父母買一套小兩居。
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到底底氣不足,對上鬱安夏直勾勾的眼神時,瞬間就敗下陣來,但依然沒有主動說起時長青。
鬱安夏笑了笑,將手機拿了回來:“我今天既然來找你,自然事情就有商量的餘地。”
蕭晴聞言一臉希冀地看着她。
只見到鬱安夏脣瓣一張一合,說出來的話卻讓她再次臉色大變:“我需要你做兩件事情。第一,將你現在住的房子鑰匙給我一把。第二,今天晚上八點之前把你的男朋友,也是我老公的姑父約到你家裡去。”
“……”
“原來你已經知道我和時哥的關係了。”蕭晴怔愣半天才吐出一句話,說不上來是哀怨還是什麼別的情緒。只覺得自己在面對鬱安夏時,就像是蚍蜉對着大樹,空有撼動之心卻無能爲力,做的反而都是些跳樑小醜的舉動。
鬱安夏不接她的話,繼續說:“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實話和你說吧,這次的輻射珠寶案鬧得很大,時長青在背後策劃一切自己卻沒有丁點沾身,紅寶石是你換進去的,錢是從我老公姑姑的賬戶裡走的,他反而成了最乾淨的那個。如果你真那麼愛他,愛到願意爲他去坐牢,那當我今天沒見過你。”
鬱安夏從錢包裡抽出兩張百元鈔票放在桌上,拿了包起身離開。
“等一下。”蕭晴喊住她,鬱安夏側過頭,看到她垂着眸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慢慢地推到了她這邊。
鬱安夏走出咖啡廳,耳邊迴盪的是她接過鑰匙後蕭晴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不會坐牢的,對吧?”
她們彼此心領神會,在自己的利益面前,蕭晴還是放棄了這段所謂的真情。
坐上車後,鬱安夏主動給陸翊臣打了個電話。
響了幾聲後,電話被接通,鬱安夏握着手機說:“蕭晴答應了,我和她約好今晚八點讓姑姑過去。”
彼時,那頭的陸翊臣正在開每週例會。
與會的各部門總監看到老闆接了電話後臉上浮出笑容,就連說話聲音都輕柔了幾度,和剛剛板着臉嚴肅教訓不合格部門的人恍若兩人,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都是一副意外錯愕的模樣。
陸翊臣沒有特意避開,和鬱安夏簡單叮囑了幾句後,讓她過來公司等他,中午他們一起出去吃飯。
鬱安夏不是第一次來恆天,上到離總裁辦最近的秘書處,下到前臺,見了她都是一副恭敬的模樣。
陸翊臣再婚的消息沒有刻意公開,但公司裡彼此心知肚明這位是老闆的心上人,就算現在沒結婚,遲早也會結。
鬱安夏進辦公室後沒多會,秦秘書泡了壺茶給她送進來。
態度殷勤,不但堅持幫她斟茶,而且還在一邊介紹:“太太,您嚐嚐這個茶味道怎麼樣,陸總說過您很喜歡品茶。這叫古董水仙,是上個星期陸總讓人從拍賣會上拍回來的,聽說一公斤花了一萬多美元。”
鬱安夏:“……”
輕咳兩聲,放下剛剛抿了一口的茶。她喝的到底是茶還是鑽石黃金?
其實她和陸翊臣在生活方式的某些方面上有很大出入,就拿這杯茶來說,換做是她,就算這茶再名貴再好喝她也不會花差不多十萬的人民幣去買這麼一公斤回來。但陸翊臣不一樣,無論是衣食住行,還是平時的吃喝穿用,他用的無一不精緻華貴。
高奢的貴族生活方式,是他骨子裡帶來的習慣。
不過,她雖然自己不會這樣,但也沒有要求他去改變,求同存異向來是他們心照不宣的相處習慣。她慢慢提升自己的品味,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漸漸縮小,而他和她在一起時煙火氣息也會更重。她要是告訴秦秘書,陸翊臣會下廚給她做飯,估計這年輕人能驚掉下巴。
這時,門口傳來穩健有力的腳步聲,鬱安夏擡眼看過去,出現在視野裡的男人一身淺灰色西裝,板正筆挺的西裝下,包裹着的身材修長挺拔。
陸翊臣看到她含笑的模樣,原本肅色的面容鬆懈下來,放下文件,讓秦秘書先出去。
“等多久了?”他和她坐到一處,拿起茶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自從鬱安夏幾次耳提面命讓他少喝咖啡之後,他便讓秘書處改了習慣,以前每天上午按點送的咖啡都會換成一壺清茶。
“大概半個小時吧,你秘書一直陪我聊天。”
陸翊臣放下茶杯:“小秦話是挺多,年輕人剛進來,一腔熱情。”
鬱安夏笑了笑,低頭看了眼時間:“你還有事嗎?現在去吃午飯?”
陸翊臣點頭,起身去辦公桌抽屜裡拿了東西,鬱安夏忙着起身拿包沒注意,等他再到自己面前時,手裡忽然多出個超大的圓形彩虹糖。
“給我的?”鬱安夏眼底劃過驚喜。
陸翊臣嗯了聲,幫她剝開包裝袋:“葛傑女兒前兩天來公司玩,我讓小秦下去跑腿買彩虹糖的時候也給你帶了一份,後來走得匆忙,忘記帶回家了。”
鬱安夏看他神情柔和的模樣,心口涌出的感覺去劃開在嘴裡的彩虹糖還要甜。
兩人去一家泰式餐廳吃了午飯,臨近尾聲時,陸翊臣突然接到電話。
陸茗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上午十點多突然跑去警局自首,交代了她和輻射紅寶石團伙有買賣往來的事。負責辦事的警方人員是新調來茗江市的,沒有及時告知陸翊臣。電話是丁瑜君打的,陸老爺子得知這件事突然昏迷被送進了醫院。
接到電話後,鬱安夏和陸翊臣迅速趕到醫院。
老爺子身體不大好,但好在今天是送醫及時,有驚無險。
病房裡,他和老夫人雖然都沒開口,但臉上的愁容無一不表示他們在擔心陸茗,即便嘴上說着斷絕關係,可做父母的做不到狠下心不管自己的孩子。
陸翊臣最後讓律師去警局將陸茗暫時保釋出來。
晚上七點五十,載着陸茗的車子開到了蕭晴所住的小區樓下。
陸茗一下車,一眼就看見單元樓門口另一輛銀色賓利裡坐着的陸翊臣和鬱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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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時間有點晚了,但還是要和大家說聲節日快樂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