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內沒有窗子,卻燈火通明,狹長的櫃檯前有一個足有六百斤並且滿臉橫肉的酒保,正一臉煩躁的用抹布擦拭着油光閃亮的黑色木頭櫃臺。
不遠處一張石臺前分三個方向坐着三個人,一個是一身破爛皮衣滿身酒氣,但一頭紅髮卻梳的油亮而整齊的年青人,手中端着一個大號的銅碗,裡面裝着渾濁的藍苺酒,年青人把銅碗放到嘴邊,小心的吸了一小口。
雖然只是一小口卻吸去了銅碗中的一半酒水,即使是一半也足有半斤多。年青人醉眼朦朧的來回掃視着對面的老頭與左側的黃衣女子。眼神中一直舉棋不定的猶豫着。
對面的坐着的老頭一身半舊而乾淨的灰色長袍,手扶一支紅木杖,不多的幾根花白長髮攏到腦後,稀疏的一絡長鬍子有點紅白相雜,卻根根乾淨油亮,似乎打了油一般。消瘦的臉上還有了幾塊老年斑,不過兩目如電,炯炯有神。
他的身旁一左一右一男一女兩個素衣長袍,並有頭巾罩頭,只露出兩隻眼睛的童子。遮面的沙巾內的樣子約有十三四歲,卻生的脣紅齒白,眉清目秀很是招人愛,不過卻都板着臉,一副生人勿近,還高傲的看不起人的樣子。
側面的黃衣女子,雖然長的很是漂亮,卻更是高傲的不得了,似乎這裡的人都是她的奴僕一般的趾高氣昂,眼神中透着不屑。
她的身後有着四個侍女一樣的女人,也是生得身材苗條,容顏美麗。不過卻腰帶刀劍,手持短矛。一副誰不服馬上就動手的樣子。
小酒館內光線一亮,一個人走了進來,屋內所有人都詫異的盯着來人,只見那個人一身乾淨普通的皮衣,身材消瘦,不恭不卑,一臉淡然,進屋掃視了一眼,就直奔酒保走了過去,在所有眼睛的注視下。來到櫃檯前,對着那個一臉橫肉的酒保道:來一杯酒水。
酒保看着海風意味深長道:要最貴的還是最便宜的。
海風人畜無害的笑道:你覺得我應該用那種就要那種。
酒保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海風道:兩枚金幣。
海風隨手把腰間的石刀丟到櫃檯上。
酒保看了一眼石刀那精緻的黃金刀鞘及厚實的黃金把手,笑道:多了。
海風掃視了一眼不遠處自從自己一進來就盯着自己看的一羣人道:屋裡的每個人都來一杯,
其它人沒有反應,那個一身酒氣的年青人眼睛瞪大起來,馬上把手中的銅碗放到嘴邊,一口吸乾,並大聲喊道:我要兩碗。
海風笑道:好,給他兩碗。
酒保的眼睛沒有離開那隻用黃金包裹的曜石刀,卻出聲道:還是多。
海風笑道: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酒保笑道:多謝了,
說着就去準備酒水,卻沒動櫃上的石刀。
海風向幾人走去。來到石臺前,往石臺上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楞。石臺上一副剛剛擺好的天地山海棋。這裡怎麼也有天地山海棋?
長袍老頭見海風的詫異眼神笑道:小哥也會玩?不如一起玩一把?
海風隨意的笑道:好啊。那就玩一把。既然我是後來的,那我就用這海方吧。
說着對對面的黃衣女子道:請吧。
黃衣女人一直盯着海風,眼中的殺氣宛如刀子一般,冷哼了一聲,卻摸起天方白色棋子直接出中兵。
隨後是一身酒氣的年青人。他也出中兵。海風出了中兵,再到長袍老頭,他一臉笑呵呵的看着海風,眼神裡帶着慈祥,一副長輩看後輩的樣子。
不過他身邊的兩個童子,卻怒目注視着海風,一臉的不服氣,看不起,不過兩雙眼睛卻是仔細挑剔的打量海風。似乎總想從海風身上找出一堆的毛病。
老頭隨意的也出了中兵,雖然海風能從老者身上感受到善意,但海風確信自己從沒見過這老者,倒是那個女童的眼睛有一絲眼熟。
不過仔細回想也非常確定這是第一次見她。海風見三人雖然各帶表情,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都出了中兵,這是要準備大戰的準備了。
海風更加確定自己不認識黃衣女子,但她對自己那囂張的都不加掩飾的殺意卻是真的。既然這樣那就是敵人了,於是海風就直接向她發起了進攻。黃衣女子見海風向她進攻,渾不在意,似乎認爲海風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雖然海風自認自己的棋藝不錯可以打敗黃衣女子,但是要防備一身酒氣的年青人,還有長袍老者。兩人雖然看着對自己和善,但誰知他們心裡想的什麼,畢竟自己是一個後來者,並不知三人的關係。
然而走了幾路後,海風吃驚的發現,這兩人竟然主動的幫助自己對付黃衣女人。直接對着黃衣女子的棋,橫衝直撞,特別是那個一身酒氣的年青人,直接以子換子,甚至爲創造有利的局面,用獸或禽直接換一兵,還有兩子換一子的打法。
最後竟然寧願輸棋也要殺死對方一子這種奮不顧身的拼命打法,端得是兇狠異常。每吃一子,年青人就哈哈大笑,似乎是痛快至極。
海風暗暗吃驚,死也要咬下對方一塊肉來。兩人這是有多大的仇恨。老者的棋藝很高,巧妙的周旋,對年青人的自殺打法,完全不理,只爲海風創造機會對付黃衣女子。
不過非常注意的保護自己的實力,只爲海風創造機會,卻不主動出擊,更不會舍一個子。如果這樣下去最後勝的不用想也是他了。
一時間局面變得有意思起來,一身酒氣的年青人,只管衝殺只求一個痛快,即是殺的痛快,當然死的也是痛快。早早就退出棋局,拿過酒保送來的酒,大口喝酒,直喊痛快。
一碗酒足有兩三斤,他一口就幹了,叫了一聲好酒,痛快,就抄起另一碗。正要豪飲,酒保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這是最後的酒,再想喝有錢也買不到了。
聽到酒保的話,年青人停住了,愣了一下,小心的抿了一小口把銅碗放下了,似乎很是捨不得這最後一碗酒。
老者很是輕閒的一邊飲酒,一邊看着棋局,心情舒暢的似乎想要唱起來。
黃衣女子眉頭緊皺,任她有天大的本領,面對三個人的進攻根本就無法取勝。酒放在那裡她連看也沒看一眼,即是被壓迫的沒時間喝,也是不屑喝這酒水。
海風思索着進攻的方向,對那酒碗也是看也不看,這麼詭異的酒館還有這些人,海風怎麼會喝這裡的東西。棋局明朗,自己只要打敗黃衣女子就算完事了。
不想跟老者再爭,也無法爭了,不過打敗黃衣女子也就足夠了,這似乎是這三人男人共同的想法,所以纔會出現這種棋局。
終於在海風馬上吃掉黃衣女子的王,而黃衣女子再無路可走之後。黃衣女子囂張的伸手就把棋弄亂,大聲道:再來一局。
老者意味深長的笑道:這麼好的棋局一局就足夠了,不用再來一次了。
一身酒氣的年青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黃衣女子看向海風。
海風看着這個氣憤的臉都有些扭曲的女人,張口正要說什麼,卻聞到一股異香撲鼻,不由得啊呀一聲就趴在石臺上不動了。
見海風倒下了,所有人似乎都覺得這是一件正常的事。黃衣女子囂張的笑道:一個海風而已,也不過如此,
說着黃衣女子身後的四個女人過來就要對海風動手。
慢着!
年青人把碗中最後一點酒水倒進嘴裡後對着正要走向海風的四個侍女喊道。
聽到年青人這麼喊,那四個女子還真停了手,看着黃衣女子。黃衣女子轉身兇狠的看着年青人道:這個人是我們必殺之人。你想阻攔嗎?
看到黃衣女子那兇狠的眼神,年青人眼中現出遲疑,嘆了口氣道:我並不是阻止你殺他,
黃衣女人的臉陰冷的如同冰霜,看着年青人道:那你想要幹什麼?
滿嘴噴着酒氣的年青人無奈道:我與他並不認識。也不想爲他跟你拼命,只是我喝了他兩碗酒,這點恩惠不報心中難受,我只求你殺也就殺了,痛快一些,不要虐待他就是了。
聽了年青人的話,黃衣女子臉上露出笑容,似乎對年青人的話很是滿意,得意的轉頭看着老者道:你有什麼話要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