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給你講一個故事
斬天武聖的氣息比之前強大太多太多，並非是故意顯露，而是寧奇感知出來的。
他眼底有淡淡金光流轉，面前的斬天武聖就像是一口霸道無雙的巨刀，壓迫氣息十足，紫月武聖完全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即便不是神通境，估計也不遠了。”寧奇心中暗暗警惕。
斬天武聖此行是敵是友還不明晰。
老者空洞的瞳孔望了過來，平靜道：
“天劍小友，當面窺伺別人不是一個好習慣。”
不知道何時，斬天武聖已經走上了真武山，一位位弟子心臟莫名打鼓，駱問天等人聞訊而來，皆是瞳孔猛縮，人的名樹的影，斬天武聖之名天下誰人不知，天下有傳言稱，這是武聖當中的秩序者。
“靈山氣象，福緣濃厚，是個好地方。”他繼續道，在感慨真武山的不凡。
寧奇微微欠身：
“斬天前輩見諒。”
直接用破妄金瞳窺伺別人的確不好，之前不知對方來意，他本能用出，想要更有底氣，現在隱約間察覺斬天武聖沒有太大惡意，他也不介意說點場面話。
對方的話顯然已經表明，他知曉寧奇並非古聖。
“多年前我曾和小友有過驚鴻一瞥，那時候我大部分意識都沉睡，卻不知小友如此驚才絕豔，可嘆。”他提起舊事。
真武派衆人見到兩人平靜對話，心底皆是鬆了一口氣。
他們已經猜到斬天武聖是爲何而來，赤陽武聖和紫月武聖之死需要一個交待。
寧奇笑道：
“昔年我亦有眼不識泰山，還以爲前輩只是一個普通的說書人，當年尋找武聖之秘，過於執着，還是前輩點醒我。斬天武聖的傳說激勵了我許久。”
斬天武聖亦是難得笑着點頭。
“後來在黑沙海再次見到小友，才知小友天賦萬古未有，可惜，若是再早生千年，甚至百年都好。”他的惋惜所有人都聽了出來。
寧奇問道：
“爲何？”
斬天武聖卻不答反問：
“赤陽武聖和紫月武聖是你殺的吧？”
他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配合那空洞的瞳孔讓人有些發毛。
“是。”寧奇平靜道。
他沒有說因爲什麼原因，什麼原因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確殺了兩位武聖，這犯了對方的忌諱。
“你知曉我不提倡武聖之間生死相鬥。”
斬天武聖身上有股莫名氣息在凝聚，衆人皆是提心吊膽，僅僅一絲絲氣勢餘波都讓他們靈魂顫慄，眼前這老者強的有些可怕，但寧奇面不改色：
“他們取死有道。”
斬天武聖大喝：
“好個取死有道！既然如此，若我實力比你強，你便也是取死有道！”
駱問天等人心中不忿。
分明是赤陽武聖和紫月武聖殺上門來，欲要戮門奪寶，眼前這位斬天武聖未免有些不問青紅皁白了，但是他們不敢插言，斬天武聖這等級別的強者需要給予尊重。
寧奇道袍緩緩捲起：
“前輩可以試試。”
他眼眸平淡。
他能夠感覺得出來，斬天武聖看似生氣，實則也沒有多麼生氣，白山老道說過，赤陽武聖兩人死了也是白死，斬天武聖不可能繼續做什麼，但前提是，寧奇展現出應有的價值，他說，只要斬天武聖不是心也瞎了，分得清輕重。
寧奇心底有着戰意。
他踏足武聖，又推演出五行神劍氣，之前那一戰根本不盡興。
“很好。”斬天武聖又恢復平靜。
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周身的氣勢越發恐怖。
一道道靈力匯聚而來，萬丈真武山不知道何時已經被陰雲密佈，一念天象動，比之天人境恐怖的多，濃濃的壓迫感讓刀魔等人護着真武弟子遠遠退去。
這等戰鬥不是他們能夠插手的。
而後。
斬天武出手了。
他手中柺杖輕輕一拋，剎那間風雲變化，柺杖便無限膨脹，化爲一根通天巨柱，龍山道人瞳孔猛縮，他在真玄山上見過斬天武聖這一招，當時直接壓的蠻皇三位頂尖強者擡不起頭來。
而現在。
這通天巨柱就比之前更要強大太多太多。
虛空在顫抖、在崩碎，根本承受不住這樣恐怖的壓迫感，一塊塊‘空間碎屑’在脫落，場景有些駭人，真武弟子們皆是瞪大眼睛，而刀魔漆黑的瞳孔卻是瞪的最大，他喃喃自語：
“那是……”
話音未落。
便聽見一聲清脆長吟，雪白的光芒從巨柱之上爆發出來，一股霸道的鋒芒撕裂天際，顯化在人世間。
“好恐怖的刀！”刀魔徹底震撼了，眼中更是有着無比的狂熱。
他自詡刀魔，在古聖未曾復甦之前乃是天下第一刀，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有些渺小，那恐怖的刀意讓他有些顫抖。
沒錯。
這哪裡是什麼通天巨柱，哪裡是什麼柺杖，分明就是一把刀，一把連着鞘的刀！
此刻。
隨着巨刀緩緩拔出，才顯露出真面目。
這是斬天武聖對寧奇的重視。
寧奇呼吸微微加速，眼底有着恍然：
“原來……這纔是斬天之意？”
他一直有些疑惑斬天武聖爲何稱號乃是斬天，現在終於有了答案，此等絕世刀意，稱之爲斬天毫不爲過。
隨着巨刀真容顯化，斬天武聖氣勢更是霸道。
他伸手一指。
巨刀便轟然斬下，空間如同脆紙被瞬間切開，一道可怖的裂縫延伸出去，橫跨天際，當真如同要斬斷蒼天一般，那場景極爲駭人，甚至有種真武山都要被一刀斬開的感覺。
寧奇輕呼一口氣，眼底沒有慌亂，只有戰意。
他體內四髒一瞬間完成聯動，洶涌澎湃的靈力亦是爆發而出，讓斬天武聖側目。
但更讓斬天武聖心中一震的卻是那同樣沖天而起的劍意，他在其中看到了諸多道路，甚至隱約間看到了自己斬天刀意的影子，這讓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這自然是寧奇方纔觀摩所悟，只不過斬天刀意畢竟高深莫測，寧奇還需要花費一點點時間融匯其中精華。
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面對這斬天一刀，他同樣需要傾盡全力。
“甲木神劍氣！”
心念一動。
體內肝臟頓時爆發出璀璨光芒。
寧奇手握真武劍，輕輕一揮，濃郁的木之氣和劍意劍氣融合，下一瞬，一道帶着無匹鋒芒更是有着生生不息之意的青色劍氣便化爲蒼龍而去。
撕拉！
虛空如同布帛一般被撕開。
劍氣雖有數丈，但和巨刀相比卻是極爲渺小，不過威能卻是毫不遜色。
在衆人緊張的注視之下，巨刀和劍氣轟然相撞。
沒有想象中的驚天巨響，兩者反倒是詭異的‘黏’在了一起，化爲靜止，但只有刀魔三位武聖纔看的分明，那相接之處，一道道靈力在不斷崩解破碎，劍氣生生不息，在不斷消磨着巨刀之威。
寧奇的選擇很有講究。
五行神劍氣各有側重，面對這霸道的斬天一刀，硬碰硬並非好的選擇，甲木神劍氣無疑是最優解。
一圈圈淡淡的波紋朝周圍散去，而後就消弭不見。
兩人都很剋制，不然光是餘波就足以崩碎真武山，到了這等境界，焚山煮海當真是輕易至極的事情，一位武聖的破壞力極爲恐怖。
但眼下。
劍氣和巨刀明顯平分秋色。
斬天武聖神色平靜，心中卻是泛起無限波瀾。
他空洞的眼神凝視着寧奇，終於是嘆息道：
“後生可畏。”
他一揮手，那通天巨刀歸鞘，而後又落在手中化爲平平無奇的柺杖。
風平浪靜，陰雲散去。
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寧奇只是淡淡道：
“謬讚。”
他知曉。
對方並沒有動用全力，方纔只是出一招看看他的極限罷了，而結果就如現在所見，當然，寧奇也沒用全力，不是生死相向，犯不着全力以赴。
衆人皆是屏住呼吸，內心涌現出無比的自豪。
對面那是什麼人？
斬天武聖！
足以讓天下古聖低頭服軟的無上強者。
而現在。
卻只是和寧奇平分秋色。
一位位真武弟子眼睛在發光，若非顧忌斬天武聖的面子，只怕衆人已經開始歡呼，即便如此，許多人也已經喜形於色。
斬天武聖沒有在意這些，他只是看向寧奇道：
“你殺了赤陽武聖和紫月武聖，就得接替他們的責任。”
話語平靜，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寧奇挑眉：
“告訴我諸聖之約。”
斬天武聖點點頭道：
“你有資格知曉。”
這後面幾句話其餘人都聽不見，在他們的視角當中，寧奇只是和斬天武聖對視了片刻，而後兩人就消失不見。
刀魔三人對視，知曉兩人去了何處。
求道院中。
寧奇和斬天武聖相對而坐，袁天生恭敬泡上悟道茶，而後退去。
斬天武聖讚道：
“好一個求道院，好一頭靈猿，好一株悟道樹！”
寧奇只是伸手邀請：
“請品鑑。”
這是悟道茶樹蛻變之後的珍品，有着神效。
斬天武聖輕抿一口，身軀僵住，似在回味，足足幾十個呼吸之後才放下茶杯。
“當真是好茶。”
寧奇嘴角微微一彎，他聽出了斬天武聖話語中的豔羨，這等珍品哪怕對寧奇也有些幫助，更不用說對其他人了，斬天武聖是實力強大，但悟性也絕對不可能超越寧奇，甚至是難忘項背。
“謬讚。”寧奇謙虛一句，而後就不說話，只是靜靜品茶，等待着斬天武聖說話。
他想知曉，所謂接替赤陽武聖和紫月武聖的責任是什麼。
斬天武聖亦是靜靜品茶，空洞的眼神有着有些蕭索之意。
片刻之後。
帶着些許沉重的聲音才響起：
“給你講個故事吧。”
寧奇正色道：
“願聞其詳。”
“在很久以前，有一片神奇的世界，武道璀璨，生靈百花齊放，在那時候，武聖境不能稱尊，時而會有更強者破界飛昇的傳說，世界一派欣欣向榮，甚至有絕強者認爲，這片世界即將晉升，足以容納比武聖更強者。”
“一位位武道強者前赴後繼，世界文明越發璀璨。”
“但某一天，一切都變了，一種無形劇毒降臨世界，而且與武道文明之基——靈氣融爲一體，剎那間，無數強者壽竭而亡，靈獸哀嚎着死去，人們稱之爲，命毒，此劫難也被稱之爲命毒之劫。”
“但生靈當中不乏驚才絕豔者，集思廣益，在苟延殘喘了一些歲月之後，終於是想到了削弱之法。”
“命毒似乎變得不再那麼可怕，雖然武道文明凋零許多，但終究是有着重新輝煌的希望。”
“可慢慢地，人們才發現，命毒的存在極大損害了武者的上限，武道文明一步步衰落，到了後來，誕生的武聖越來越少。”
寧奇微微屏息。
他已經知曉斬天武聖所謂的故事是什麼，這是這個世界的上古輝煌之時，現在連零星的記載都沒有。
說到這裡。
明顯可以看到斬天武聖的情緒波動的明顯。
他聲音沉重之餘多了憤怒和殺機。
“這也就罷了，隨着時間流逝，一位位與命毒融爲一體的新晉武聖誕生，真正的災難纔剛剛開始，入侵者們來了！”
“命毒，就是他們投放！”
“那一日，一位位讓人絕望的強者在世界之外浮現，恐怕任意一位就足以抹殺所有人，隔着世界之障，那種壓迫感都讓人窒息。”
“這時候所有人才知曉，原來新晉的武聖就是世界道標，當有足夠多的人將靈氣和命毒一同煉化入體之時，這道標也就格外清晰，可以接引他們連通世界。”
“萬幸，由於世界壓制，那些令人絕望的強者無法降臨，此世界能夠容納的最強者便是武聖，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也派出了一位位武聖強者降臨。”
“那一日，血流成河，衆生慘遭屠戮，無盡哀嚎。”
“一位位本世界強者奮起反擊，其中不乏驚才絕豔者，但，無用。”
“差距太大太大，入侵者們的數量十倍乃至百倍於本世界強者。”
不知不覺中。
寧奇已經聽得呼吸的停滯了，他瞳孔當中滿是凝重的神色。
百倍於現在的武聖？
光是想想就覺得有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