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城言語之中,恨意濃濃。
聽其言,恨不得生食寧奇之肉。
梵城三人身爲合道境老祖,又兼具域主之位,可謂站在了整個山海界頂端的位置。
若非現在他們進入不了戰爭界域,又想復活自己的兒子,豈會前來尋求山祖的幫助?
若能進入戰爭界域,他們第一時間就能救下自己的兒子,同時,亦能滅掉寧奇!
梵城說完之後,三人都仰望着位於頂峰之上的那道背影。
他們沒注意到,帶着龍形面具的黑衣侍者,雙眼似乎閃過了一道光芒。
在三人未登上接天峰前,黑衣侍者可是剛剛還聽見山祖與界尊討論寧奇之事。
而現在這三個傢伙跑來,卻想懲戒寧奇,這……
黑衣侍者默默對三人投去一秒同情的眼神。
山祖雙手負在背後,寬衣大袍下,隱隱露出矯健的臂彎。
他忽然道:“梵城,你跟隨我多久了?”
梵城思索片刻,回道:“稟告山祖,梵城跟隨山祖已近十萬年。”
“十萬年……”
山祖嘆息一聲,他的袖袍之中自動飛出一道光影,落於梵城手中。
梵城凝視着手中之物。
只見並非是什麼神器,而是一個青玉藥瓶。
這青玉藥瓶明明不透明,但他卻能瞧見其內有三顆滾圓的丹藥。
丹藥雖是黑色,但表面竟散發着閃耀的金光。
“山祖,這是……”
梵城不明白山祖爲何要賜與他此丹藥。
山祖道:“此丹乃是我根據神器最新研製的起死回生丹,只要殘魂依在,就可憑此丹復活。”
梵城頓時大喜。
三人連忙對山祖道:“屬下多謝山祖賜丹。”
他們都保留着自身兒子的一縷元神,所以眼下一件最大的事便算完成了。
收起丹藥,三人對視一眼,梵城又道:
“山祖,懲戒寧奇之事,不知可否應允?”
梵城也不傻,通過山海界意志的講述,他也明白寧奇如今對攻佔界域的重要性。
只不過實在咽不下那口氣,他們乃是山海界頂尖之人,難道孩子被一底層天才滅殺,還要忍氣吞聲不行?
在他看來,這種底層天才能用則用,等徹底利用完之後,就該將其誅殺以泄心頭之恨!
梵城自認乃是山海界排名前五十的強者,又跟隨山祖近十萬年。
而寧奇不過是新崛起的天才,山祖肯定會站在他這一邊。
前方,山祖傳來回音。
“梵城,你等好好幫我經營下面靈域,之後的合道境一戰也需你們出力,等那時,你們自己再看着辦吧!”
梵城三人聞言,似乎明白了山祖的意思。
山祖似乎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不過是讓他們自己出手。
對此,梵城三人自然也樂意。
報仇肯定要親自動手,才更痛快一些!
“多謝山祖!”
山祖擺了擺揹負在背後的一隻手。
龍面侍者當即道:“三位,無事的話請自便。”
梵城三人再次對山祖的背影長躬到底,“屬下告退!”
龍面侍者擡手一揮,只見一道灰光散發,瞬間卷着三人,消失在了原地。
梵城三人回過神來,竟然已下了接天峰,站在踏仙峰廣場之上。
三人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金光華、木擎天二人自不必說,排名前五十的梵城眸光閃動不已。
那龍面侍者的實力似乎也變得連他都看不清了!
“大哥,我們快回去吧,復活我等的孩子,問問他們到底戰爭界域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話之人乃是三弟金光華,雖然山海界意志將其內發生的一切都告知了三人,但顯然,他對此依舊有些不信。
梵城點頭。
一旁的木擎天道:“大哥,三弟,我們要殺那寧奇,還得等到戰爭界域徹底穩固之後才能進入,是不是太慢了一點?”
梵城看向他,“你想做什麼?”
木擎天陰惻惻一笑,道:“大哥,不如我們先派人去屠了那寧奇所在的玄真域,血洗其宗門,把他最重要的人全都抓來,我要讓他感受同樣的痛苦!”
金光華道:“大哥,我也覺得這樣不錯,那寧奇竟敢對我們兒子出手,已是犯了凌遲之罪,光殺他一人,難解我等心頭之恨!”
梵城似乎被說得心有所動,臉上閃過一絲狠戾之色。
從來只有他們操弄下面人的生死,下面人敢於反抗都是大不逆,更何論還對他們的兒子犯下了這等髮指的行徑了。
對於這種人,誅連九族都是常態。
不過梵城又望了一眼接天峰,他臉上狠戾的表情收斂,搖了搖頭,道:
“現在靈界戰爭在前,我等在後方報復,終歸容易落人口實。而且,山祖只允許我等親自報復寧奇,並未說我等可屠滅整個玄真域,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爲好。”
金光華木擎天二人聞言,最終按捺下了心中釋放的殺意。
“行,我們聽大哥的,那還是先回去復活我們的孩子吧。”
隨即,三人立即動身返回天火域。
……
戰爭界域之內。
寧奇懸浮在中域與上域接壤的界壁之外虛空,默默等待着三域大軍回返。
周圍的節點都已拿下,山海界意志也輻射到了此處。
寧奇伸手,摸了摸界壁,感知着這界壁的構成。
界壁同樣由山海界、浩然界、界海三種能量混合而築成。
寧奇沿着界壁而走,摸過極長的一段界壁。
因爲有真武界界主的底蘊在,他對這界壁的感知越發清晰。
三種能量混雜在其內,略顯混沌。
形成這不具備生機的界壁可以,但想要形成如各自世界那樣的生機之地,則是絕無可能的。
畢竟,這裡是兩界開闢的專用戰場,而非培育衆生適合生存的世界。
寧奇越是感知,越對三者的瞭解更多。
山海界能量如山似水,正如浩大的自然界,其內充滿了弱肉強食的感覺。
浩然界能量中正平和,有一種被侵染過後的奇怪之感。
寧奇微微一愣,他在猜測浩然界能量爲何會如此?
經過前面幾次與聖祖間接交手,這種感覺他極爲熟悉,定是那聖祖影響了浩然界意志,由此浩然界能量纔會呈現出如此狀態。
寧奇不由想起之前聖祖所言。
那老頭說過,他根本不懼山祖、海祖以及山海界意志,說三者明爭暗鬥並不齊心。顯然,這也透露出聖祖與浩然界意志是配合極好的。
而界海能量,則一如既往的狂暴,又充滿了侵略性!
寧奇目光灼灼,終有一日,他要平定這三者,讓其盡融於真武界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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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三域大軍漸回。
“域主!”
“寧域主!”
劍祖、齊可卿、祝炎川三人帶領大軍停留在寧奇身後。
每個人臉上都微微見汗,散發着奔波的熱氣。
對於他們而言,在寧奇的庇護之下,戰爭界域再也不是九死一生的險地,反倒成爲了他們磨練自身的福地。
所以,衆人格外珍惜此次機會。
寧奇微微頷首,對三人道:“既然所有人都回來了,我們這便跨域。”
他領着衆人來到界壁之前。
衆人卻一臉疑惑。
他們倒不是覺得寧奇做得有什麼不對,而是面前的界壁變了。
之前,衆人跨下域進入中域。
衆人經歷過穿行界壁,那處界壁的厚度絕對比不上眼前的。
所以衆人才會驚疑。
劍祖道:“寧小子,你這好像不是帶我們跨去上域吧?”
寧奇撫摸着厚實無比的界壁,回頭笑了笑:“那浩然界二十位合道已進入上域那麼久,我們現在進去的話,你們猜會如何?”
幾人聞言,臉色紛紛一變。
他們一路仰仗寧奇,只覺寧奇可解決任何難關,對於大戰略上的思考則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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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寧奇提起,幾人心思電轉,瞬間便想明白一些東西。
只聽齊可卿道:“寧域主,你是說他們可能已經聯合了上域的浩然界修士,在界壁外等着我們?”
寧奇搖了搖頭,道:“你說少了。”
祝炎川當即補充道:“寧域主,你想說還有浩然界意志也等待着我們是吧?”
寧奇依然搖頭。
劍祖笑道:“他是說不僅浩然界意志,恐怕整個浩然界可能又有了動作!”
齊可卿二人一愣,隨即深吸了一口氣。
寧奇的出現,已然攪亂了整個戰爭界域內的戰爭進程。
浩然界既然已注意到了寧奇,並且爲了斬殺他這個異數,還派出了二十位自斬合道進入。
如今中域再次被他們拿下,對方好不容易保住了二十位合道的性命,難道算不到寧奇會跨域過去嗎?
眼下浩然界內的大人物,必定又準備了新的手段。
他們在棋盤內廝殺,那些大人物既是旁觀者,又是下棋之人,豈能按部就班的讓他們佔盡優勢?
說不定,在派遣二十位自斬合道進入後,他們已給上域的浩然界大軍下了命令,甚至還有可能,也在上域內增加了新的佈局。
這些都是可能的!
所以,寧奇才會帶着衆人來到此處,他根本不準備按常理出牌。
開玩笑,若按常理出牌,他怕是會一直被兩界意志所注意,因此也會被它們支配,甚至他之所在,成了兩界大戰的中心點。
寧奇可不想成爲這樣的存在!
寧奇不再多言。
手心之內,山海印記浮,他一掌按向厚實無比的界壁。
頓時,周圍似起了一陣風,所有能量的流向都向着他掌心凝聚而來,全是山海界能量!
他若要跨上域這種一個大域內的小域,自然會很輕鬆。
但如今要跨大域而戰,自然也變得艱難了許多。
好在,拿下了東南界域兩處小域,有了兩小域的山海界能量與山海界意志支撐,想要打開通向大域的通道,也已經足夠了。
而山海界意志也並未有拒絕寧奇的意思。
對於寧奇的戰略,它似乎極爲認可。
山海界意志甚至沒有現出虛影,而是在寧奇耳邊傳音輕笑道:
“你這一步已經脫離了棋子的範疇,會讓棋盤外下棋之人不爽的,不過,本尊卻越來越看好你的發展了!”
寧奇微微一笑,也不迴應什麼。
棋子擁有了自我意識,不按下棋之人的意志去走,纔是打翻這盤棋的關鍵所在。
前方,厚實無比的界壁之上,漸漸被山海界意志以及能量打開了一個圓孔。
圓孔出現之後,則以更快的速度撐開。
不多時,寧奇等人便見到了一道虛幻如水的圓形拱門出現在界壁之上。
最終,這圓形拱門不過十丈大小,再難撐開,同時隱隱有向回縮的趨勢。
山海界意志傳音道:“快進,以兩小域的力量打開跨大域的傳送門,即便是本尊,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寧奇頓時一揮手,對身後三域大軍道:“速速進入,不可停留!”
他一襲白衣,依然當先鑽入其中。
劍祖齊可卿幾人緊跟其後,然後纔是三域大軍。
他們像在穿越一條幽長黑暗的隧道。
比起之前跨小域的界壁,這一次明顯慢了許多,同時也給衆人一種極強的壓迫之感。
也不知過了多久,衆人眼前總算一亮。
他們像是齊齊被擠出了隧道,一一掉落在另一大域之中。
寧奇一人懸立在前,靈識放開,俯視着整片界域。
衆人列陣在後,都齊齊掃視着這片未知的大域。
……
山海界內,無盡之海。
海心之中,形成的游龍登天寶殿上,海祖靜坐其中。
山海界意志虛影忽然自動浮現。
“說吧,什麼事?”
一道清冷如萬年玄冰的聲音傳出,虛無縹緲,根本不知來處。
山海界意志虛影望向海祖,見到她嘴角根本未動,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
對此,他也不在意,知道海祖這傢伙就這麼個個性。
山海界意志道:“情海,寧奇已跨入你所支配的戰爭界域!”
海祖靜坐的身影依然不動,只是一雙幽藍色的眼眸似在散發寒芒,盯向山海界意志虛影。
“山海,此話當真?”
山海界意志不滿的哼了一聲,“難道本尊騙你一個女人不成?”
海祖咬了咬牙,恨恨道:“山海,你是不是又欠揍了,我說過多少次,不要以女人稱呼我!”
海祖竟與山祖不同,她並未稱呼山海界意志爲界尊,而是給了他一個名字,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