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靈氣
眼前所見的確有些超出寧奇的想象，就連之前問劍閣的積累與之相比都遜色了許多，他偏頭看向白山老道，就見對方趾高氣揚地看過來：
“我真玄教的藏經如何？”
他嘿嘿一笑，露出黃牙，說不出的得意，總算是有機會在寧奇面前雄起來一次。
“這裡的藏經，你隨便看，若是願意，之後在這裡住下來也行，只不過老道我已經看得有些膩了，你若是有什麼想要找的，只管跟老道我說就行。”
寧奇笑道：
“當真什麼都可以看？”
“那是自然！在真玄教，老道我說話，絕對算數！”
聽見這等豪言壯語，寧奇不由側目。
白山老道新晉天人竟然就可以發出這等豪言壯語，那麼只有一種解釋，他輩分和地位很高。
寧奇點點頭，沒有客氣：
“你們真玄教可有關於武聖境的記載？”
原本得意洋洋的白山老道頓時一滯。
寧奇興致大減：
“沒有？”
“倒也不是，只是寧小子你年紀輕輕的修爲離那一步怕是遠着呢，可不要好高騖遠。”他瞳孔當中閃現出一絲探究，但隨即就嘿笑掩飾過去。
寧奇隨意打開一本道經：
“武道當立志，我好奇。”
白山老道不再言語，帶着寧奇直奔頂樓。
越是往上，藏經就越是少，但寧奇知曉，這必然都是精華，輕易不會向外界展露，他暗暗驚歎不愧是傳承悠久的真玄教。
拍了拍那存放着十幾本古籍的白玉書架，白山老道撇撇嘴道：
“喏，關於武聖境的記載都在這裡了，你自己看吧。”
說着，他就仰躺在旁邊的道團之上，雙目無神地看着閣頂，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樣自然。
寧奇眼中露出一絲欣喜，這當真是意外之喜。
他伸手拿過一本古籍，緩緩翻開，一股厚重感頓時撲面而來。
第一行字就讓他精神一震：
“天地之力，謂之靈氣，而武聖之路，便是煉化靈氣入體，得諸多玄妙。”
靈氣？
這是他第一次得知這樣的說法，以往所得古籍幾乎都只是只鱗片爪的記載，但現在這本似乎很詳細，開篇就給了他不一樣的震撼。
寧奇忍不住看向白山老道，卻見對方毫不在意，已然進入神遊之態。
寧奇強行壓下內心的震動，繼續朝下看去。
“武聖，便是超凡入聖！如何得其聖？關鍵就在於靈氣，天人境只是感知靈氣，勉強可以共鳴靈氣，但如幼兒掄大錘，無法得其玄妙……”
“武聖之力，靈性非凡，可殺伐無雙，焚山煮海，亦可延世傳承，千年不朽。”
“……”
不知不覺當中。
他陷入悟境。
他看的格外認真，時不時就停留下來細細思索。
不知過去了多久。
隨着最後一本古籍翻完，寧奇下意識繼續翻動，才發現已經到了最後一頁，他眼裡滿是意猶未盡。
“這就沒了？”他長嘆一聲，下意識道。
旁邊的白山老道不知道何時已經清醒，他嘿的一笑：
“有這些就已經不錯了！”
寧奇緩緩點頭。
這話不假，的確，有這些已經相當不錯了，不誇張的說，這些古籍已經比他之前得到的所有總和還要多，而且更加詳細，但寧奇還是有些心癢難耐。
實在是。
這些古籍皆是戛然而止，往往在最關鍵的時候就沒了，亦或者只是涉及表裡。
比如有古籍提到天地之力被稱爲靈氣，而武聖之路的關鍵所在就是煉化靈氣，但如何煉化靈氣呢？卻是語焉不詳。
比如有古籍提到了武聖的戰鬥力如何恐怖，更是有着戰鬥場面的描述，但涉及到武聖境的一些具體內核描述，就全部略去，或者就是用一些其餘不相關的詞彙替代。
這讓寧奇有些隔靴搔癢的意味。
寧奇看着白山老道：
“我怎麼覺得，這些古籍撰寫者皆是故意如此，非得說的雲裡霧裡，模糊不堪纔可，這是爲何？”
他越發覺得白山老道不簡單，或許知曉一些隱秘。
但白山老道只是一攤手：
“這我哪知道？這些書很早之前就有了，或許等你到了那個境界就知曉了。早就和你說過，提前窺伺這等境界不是什麼好事，免得遭受打擊，胡思亂想。”
寧奇笑道：
“你不也是剛剛踏足天人境，距離武聖境只怕還有十萬八千里，你看這些書恐怕看了不止一遍。”
白山老道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那可不一樣，老道我厚積薄發，說不定馬上就踏足武聖境了，怎麼樣，若是現在改換門庭到我真玄教來，還有最後的機會搭上大船！”
他期待地看向寧奇。
寧奇啞然失笑。
他只是微微搖頭，又看向手中的古籍，念在這些古籍的份上，沒有出言擠兌。
不得不說。
這些古籍挺有用。
雖然都有些戛然而止的意味，對別人來說可能只是開拓見識之用，但以寧奇的悟性，哪怕是一點蛛絲馬跡他都可以推演出有用的東西。
“武聖之力靈性非凡，必然不是武聖之力的特徵，而是靈氣本身就有着如此特徵，但我現在感應靈氣，卻是沒有發現，那麼是否意味着，那天地間的變故是削弱了靈氣的靈性？”
“既然可以削弱，那靈氣當中的靈性是否可以單獨提取出來？”
寧奇又想到了一個方向。
他逐漸陷入沉思。
“此外，三花聚頂指的是天人境，那其中一本古籍提到的五氣朝元又是何物，莫非就是武聖境當中的玄妙？”
白山老道見寧奇不理會自己，有些氣急，不過又見寧奇如此癡迷，心中暗暗驚異，他對這些古籍自然再瞭解不過，尋常人只怕連看都不太可能看得懂，但寧奇卻是在認真參悟。
“這寧小子比我想象中還要不簡單！”他逐漸上心了。
他心中的好奇心愈發旺盛，第一次全力去感知寧奇的底細。
剎那間。
雲霧撥開。
但讓他傻眼的是，露出的不是山峰，而是層巒疊嶂的山脈，他根本看不清楚這其中哪一座山峰纔是寧奇的真正樣子。
“這……”白山老道心中逐漸慎重起來。
他如今雖然宿慧覺醒沒有多久，力量並未完全恢復，但也絕對是站在世界之巔，可現在，竟然看不透一個十一歲的小娃娃，之前是隨意感知，現在是出了全力，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
“難道真是哪個老怪物故意拿我尋開心？”他忍不住想道。
但隨即就搖頭。
他們這類人物，身上有着類似的氣息，是決計沒辦法隱瞞的。
“莫非是那隻老烏龜的佈局？”白山老道想起另外一個可能性。
只有他知曉，真武傳承可沒有那麼簡單。
之前邀請寧奇和龍山道人的時候，他有一點並沒有和白河真人他們說，那就是真武傳承，實際上追溯時光，比真玄教還要古老，只是中間斷了傳承罷了。
覺醒宿慧之後，他截取了部分真武派的情報，就知曉自己猜測沒錯。
這一次邀請寧奇兩人前來，也有着暗中觀察的意思。
只不過他本來覺得，龍山道人只是僥倖得到了部分真武傳承罷了，畢竟龍山道人的表現並不算太過出彩。
但是現在從寧奇身上感知到的不簡單，讓他有些推翻之前的猜測。
“那隻老烏龜活的太久，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打什麼算盤，有可能龍山道人並不是他選定的傳承人，寧奇才是？但不應該啊……如果寧奇是他選定的傳承人，那麼對武聖境界應當會有一定的瞭解……”
一時間，白山老道完全摸不清楚寧奇的來歷。
他打算多觀察一段時間。
見寧奇合上古籍，他忙腆着臉湊過去：
“寧小子，想不想看更多的道經古籍？”
寧奇點點頭。
“那好，等我天人大典結束之後，我們去其他道門轉轉？”白山老道擠眉弄眼。
寧奇沉思之後便緩緩點頭。
左右主謀也不是他，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情找的也是白山老道，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這次從真玄教藏書當中得到了不少關於武聖境的信息，他也想看看其他道門的藏書是不是也這般底蘊豐厚。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想要看看白山老道的底細。
這是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不透的人。
見寧奇答應，白山老道眉飛色舞，連翻了幾個跟頭。
“那就一言爲定！”
寧奇不由失笑。
……
接下來兩日時間。
寧奇在白山老道的帶領下算是把真玄教的禁地逛了個遍。
藏經樓，藏寶閣，神兵庫，靈藥園……
其間的確見到了不少的好東西，這讓寧奇讚歎真玄教底蘊的同時，不由得更是心中怪異，這白山老道行事當真是百無禁忌，他有時候都在想，這會不會是白山老道故意爲之，就是爲了在自己面前炫耀真玄教的底蘊，好讓自己心動‘棄暗投明’。
除此之外。
寧奇提起過幾次關於那位真玄真君，有些好奇，但白山老道卻是不以爲然，言語間沒有什麼恭敬模樣，這讓寧奇更是詫異白山老道的身份。
這怕不是真玄教的活祖宗，所以纔可以這般我行我素。
畢竟這兩日有時候也挺招搖，真玄教的高層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
他心中若有所思。
不過也不急。
兩日裡。
到來武道宗門越來越多，其中就有不少頂尖道門，紛紛派出天人境強者前來聲援，真玄山上，越發熱鬧，就連龍山道人也約束弟子不要隨意生事。
好在，有着真玄教居中斡旋，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反倒是不少人主動找到真武派的客舍，前來結交，言語間滿是對天劍真人的敬重。
這一日。
天人大典終於如期召開。
這等盛事在道州同樣捲起無數風雲，尤其是真玄教這一次本就沒有打算太過低調，因此真玄山下，同樣有着大量武者匯聚而來，不過真玄山的底蘊比當初的真武派可要深厚的多，足以容納諸多武者。
真玄山上，人頭攢動。
到處都是強大氣息，天人境強者更是衆多，足有近三十位，不像之前龍山道人的天人大典，幾位天人境都是壓軸出場，現在這些天人境都是規規矩矩提前坐好。
真武派衆人坐在前列，弟子們皆是驚歎，這樣的盛事極其難見。
等到所有人皆是落座。
便見真玄教掌教白葉真人凌空而立，微笑拱手：
“諸位遠道而來，參加我師兄白山真人之天人大典，真玄教不勝感激！”
衆人皆是微笑迴應。
白山老道落在主座。
今日的白山老道，和寧奇平時見到的完全不同，一席紫色道袍看起來充滿威嚴，氣度更是有些縹緲，旁邊的白象、白葉以及白河三位真人都完全被比了下去，讓衆人驚歎。
但寧奇微微無語，只因爲白山老道偶爾看過來的眼神當中總是透露出一股猥瑣的意味，讓那飄然氣度頓時蕩然無存。
“天人大典，正式開始！”
伴隨白葉真人話音落下。
一位位真玄教弟子魚貫而出，道劍飛舞，氣度卓然。
這是爲白山真人賀禮。
衆多賓客皆是仔細觀摩，心中驚歎，真玄教向來不高調，但卻沒想到弟子們如此厲害，諸多宗門弟子皆是暗暗起了較勁的心思。
一項項流程過去，衆人時不時拍手稱讚。
賓主盡歡。
而後便到了賀禮環節。
寧奇微微感慨，三年前自己師父天人大典之時，賀禮百花齊放，那時候他還覺得已經算是相當厲害了，但今日一見白山老道的天人大典，才知曉什麼叫做小巫見大巫，那一件件賀禮當真是讓人眼花繚亂。
底蘊之差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什麼千年玉王參、深海寒鐵之類的，皆是珍品。
很快。
便到了真武派。
龍山道人微笑送上賀禮。
是一份悟道茶葉以及從魔門寶庫得到的一套珍品茶具。
頓時惹來諸多驚異目光。
他們只道真武派雖然近來風頭旺盛，但終究底蘊不足，沒想到竟然拿出了悟道茶葉這樣的稀世珍寶，一時間，衆人對真武派更是高看一眼。
白河真人若有所思。
他依稀記得，當年龍山道人天人大典之時，那位王泉王老祖送了一枚悟道茶樹種子。
“莫非種活了？我記得那幾乎是枚死種纔是。”他有些震驚，更加知曉其中的含金量，若是真武派真的有了一顆活着的悟道茶樹，那當真是鎮派底蘊。
他看向龍山道人的目光更是和善。
一方方宗門送上賀禮。
不過也不多。
能夠有資格在這等場合送上賀禮的，必須得是天人境，其餘罡元境強者根本沒資格露臉。
等到最後一位天人境送完賀禮。
白象真人緩緩起身，他微笑拱手：
“感謝諸位道友賀禮，無以爲報，便請諸位聽聽我等對天人之道的見解！”
以真玄教這等架勢，自然不止是白山老道自己講道，而是其餘幾位真人一起，這是壯勢，其餘很多天人境也是衝着白象真人而來，這位實力極爲不俗。
衆人皆是期待。
但白象真人話音剛落，遠處便有一道宏大的聲音響起：
“白象真人勿急，大覺寺還有賀禮未曾送到！”
衆人神色皆是變得怪異起來。
大覺寺？
那不是佛門勢力嗎，怎地突然跑到真玄教的天人大典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