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晴和戚原在步行街盡頭一家極具清漪市地方特色的中式餐館吃完晚飯, 戚原開車將羽晴送回F大。
車停在研究生宿舍旁邊寬闊的水泥路上,羽晴問戚原:“你今晚去陪凌教授還是回你自己住的地方?”
“如果你可以特赦我明早來接你,那我今晚陪我媽;如果你拒絕我, 那我別無選擇, 只能回自己住的地方相思成疾。”
“你這麼說, 我會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凌教授親生的。”羽晴替自己的恩師感到無奈。
“幾個月前你不是已經懷疑過我了嗎?”戚原看着她, 嘴角揚起淺顯的笑意。
他清楚記得她半夜在醫院掛水時, 她說了類似的話。
“那不一樣。”羽晴也記得,“你還說要給我看你家戶口本。”
“我們戚家的戶口本,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的。”戚原戲謔道, “除非,你有意向入我們戚家大門。”
羽晴淡定地問:“難道你去醫院探望我的時候就有意想把我追到手?”
戚原的頭慢慢探到羽晴面前, “如果智商能當飯吃, 我完全可以養活你下半輩子。不過如果依靠你的智商, 那下半輩子我們得帶着孩子去喝西北風。”
現在才反應過來,真不是一般遲鈍吶。
羽晴懊惱地看着他:“你居然敢調戲我。”
“我這明明叫做‘擺事實, 講道理’,怎麼會是調戲。”戚原繼續拉近和羽晴臉頰間的距離,“不過你要知道,我想調戲你的心始終不會改變,現在只是時間問題。在沒轉正以前, 我不會輕舉妄動。”
“喲, 你什麼時候學會嚴於律己了。”
戚原:“你以前不是還說我是你認識的人裡面最擅於剋制的。唉, 你肯定不知道, 我當時剋制的有多辛苦。”
“我那時候年輕不懂事, 沒看出來你帥氣的容顏下藏着一顆禽獸的心,原本我還以爲你是個正人君子。”
時至今日, 羽晴終於醒悟。
“我戚原這一生除了想在景觀界大有所成以外別無他求,至於正人君子,那根本是從出生到現在想都沒想過的事。”
羽晴:“……”
敗給他了。
羽晴認清了一個現實問題,絕對不能和戚原討論鬥嘴,否則只有慘敗的餘地,因爲某人的無恥功力已經到達另一種境界了。
******
羽晴在研究生宿舍樓下等電梯時收到了戚原的短信:明早我來接你,想到你一個人上班我就覺得不放心。
她立刻回覆:承蒙戚總關愛,明早見。
有他在身邊,的確充滿了安全感。
可以什麼都不用考慮,因爲她知道,他會爲她考慮好一切,像曾經那樣。
現在的戚原,也充滿吸引她的魅力呢!
回到宿舍,羽晴臉上洋溢的笑容引起了舍友的注意——
蘇幕:“從進門到啃完一個蘋果,你的笑容就沒有停過。”
熠涵:“羽晴,你是在路上撿到錢包了?還是買彩票中獎了?”
籽恬:“你談戀愛了?”
羽晴、蘇幕、熠涵一齊看向籽恬。
籽恬被衆人的目光吞噬:“你們看我幹嘛?是羽晴一直在犯二,又不是我。”
蘇幕瞪大眼睛說:“誰談戀愛我都不相信羽晴會談戀愛,她找誰談?”
熠涵:“羽晴連男人都不認識幾個。”
羽晴下意識地問:“我要是告訴你們我和戚原……破鏡重圓了,你們……信不信?”
熠涵、蘇幕、籽恬:“……”
“你們能不能給我點正常的反應?”看到僵在自己面前的舍友,羽晴不解她們爲什麼是這樣的表情。
蘇幕對熠涵和籽恬說:“今天不是愚人節吧?爲什麼我今天碰到了好多奇怪的事。”
羽晴和戚原破鏡重圓是這些奇怪的事裡最令蘇幕感到不可思議的。
熠涵:“今天是聖誕節。”
籽恬:“哈哈哈哈!讓你們懷疑我!我就說羽晴談戀愛了,你們還不信。”
舍友們總算有正常點的反應了,羽晴解釋:“其實我和他還差一點點啦,他說想追我,我就說行啊我讓你追。你們放心,現在他還沒追到我。”
熠涵:“我以爲是你主動投懷送抱的。”
蘇幕:“戚原的效率這麼低,不知道你已經蠢蠢欲動想要嫁給他了嗎?”
籽恬:“我要立刻去我們班本科羣昭告大家,你和戚原等着請大家吃飯吧。”
羽晴嘆了口氣:“早知道不告訴你們的,真是一羣損友!”
蘇幕給了羽晴一個最盛情的擁抱:“不管你和誰在一起,只要你幸福就好,能在畢業前看你找到歸屬,我感到很高興。”
羽晴感動於蘇幕的話:“嗯,你和老餘也要幸福。”
籽恬看到膩歪的倆人,不禁說道:“你們倆別煽情了,又不是生離死別。耶!以後宿舍聚會終於可以帶家屬了。”
過去,宿舍另外三人爲了照顧羽晴的感受,從來不會在宿舍聚會上帶家屬。因此宿舍聚會的照片裡從來都只有四個人,不會多出任何一個家屬的影子。
熠涵:“自從得知你和戚原第一次在一起時瞞了別人一個月,我有時會想。以後你談戀愛是不是也不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們。現在看來我可以放一萬個心了,你還是很自覺地和我們分享了喜悅,希望這樣的狀態可以保持到你結婚。”
“羽晴以前說過,她要閃婚。”籽恬吐露出實情。
“莫非你們已經領證了?”蘇幕大驚,“好速度啊!”
“我覺得這麼短時間裡,她懷上小羽晴的概率會比她領證的概率要高。”籽恬開起了玩笑。
“我要睡了。現在給你們留下充分的遐想空間,隨你們怎麼猜吧!麼麼噠!”羽晴最後給三位舍友一人送上一枚飛吻,開開心心鑽進被子裡去了。
心頭涌動的甜蜜盡數掩蓋住曾經不堪的記憶。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種幸運,現在陪在身邊的仍是最初和她一起走過諸多甜蜜時光的人。
我們擁有三年的空白期,但我相信,我們可以彌補彼此生命裡空缺的記憶。
兜兜轉轉,我們得以站在新的原點,我已知足。
******
今年源築的年會定在清漪市最豪華的威登大酒店舉行。
開車前往威登酒店的路上,羽晴忐忑不安:“萬一我們臨時被要求表演節目怎麼辦?”
“不可能的。”戚原說。“年會的節目單已出,不知道彩排了多少遍,怎麼可能臨時把我們倆安插進去。”
“會不會出現即興表演環節?”
“源築的年會我也是第一次參加,不清楚其中的奧妙。”戚原只知道人力資源部的人統計節目時並沒有找他,他就當作年會的表演和自己無關了,“我們可以去唱《私奔到月球》,完全不需要排練。”
他和羽晴是因爲這首歌一唱成名的。
“我還是老老實實當個觀衆吧,如果景觀所一定要找個代表演出,那就拜託戚總挺身而出啦!”
戚原笑:“有什麼好處值得我這麼做?”
羽晴認真地看着他的側臉:“你可以收穫我的膜拜。”
“可以考慮一下。”
羽晴和戚原到大維登酒店的二樓宴會廳才發現,今晚的年會座位安排是依據部門分配的。最靠近舞臺的位置留給源築高層,左側是規劃所員工的位置,右側是建築所員工的位置。
“你可以坐主桌,那我坐哪?”羽晴問戚原。
他們沒有給景觀所留位置!
羽晴轉念一向,給景觀所留位置也是浪費,他和戚原不可能兩個人佔據一桌的位置,更不可能解決掉桌上所有的菜。
戚原理所當然地說:“你當然和我坐一起。”
“不行。你們那桌都是源築高層,我坐過去像什麼。”羽晴拒絕。
“你不和我一起,難道打算坐在舞臺上讓別人看着你津津有味吃東西?”戚原努力說服羽晴。
“婷婷說要來,我可以和她坐在一起。”
昨晚嚴婷婷打電話給羽晴,說她要陪吳天鴻一起來參加源築的年會,到時候她想和羽晴坐在一起,正好可以聊聊近況。
“他和她的男人坐在一起你去摻和什麼?你的準男人在這裡。”戚原指着自己說道。
“我不想和高層坐在一起,吃東西都沒有自由。你別給我洗腦了,等年會結束我再找你。”
羽晴說完跑到宴會廳門口等嚴婷婷去了。
戚原無奈自語:“我要是會給你洗腦,現在我們應該連孩子都有了。”
現實很殘酷,現在的他苦逼到連一個名分都沒有。
爲了以後生活的幸福指數,戚原默默忍受羽晴棄他而去。
再說下去,她肯定不會認爲是洗腦這麼簡單了,指不定會認爲他在強迫她。
唉,做男人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