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我阿嬈威武霸氣

蕭景姒隻身一人便去了白屏山,因爲她道要智取,便不準紫湘打草驚蛇,洪寶德自知攔不住她,便只好去將軍府搬秦臻。

大涼二十九年冬,怡親王鳳朝九領兵五千,出城剿匪,宣王鳳容璃同往,首戰親征,率兵兩千,從左翼峽谷攻之,不過半個時辰,初戰告捷,滅敵數人,賊寇不濟,退至峽谷上游,宣王令下乘勝追擊。

雖有一時周旋,賊匪死傷卻不多,副將寧林謹慎思量,勸道:“宣王殿下,窮寇莫追。”

鳳容璃首戰告捷,一腔熱血甚是澎湃,執劍衝在最前頭對寧副將之言不以爲然:“怕什麼,本王定要活捉了他們。”下令道,“誅賊寇首領者,一律升官進爵!。”

頓時,禁衛軍奮力前衝,躋身峽谷,遠去幾百米後,探兵來報:“殿下,前方無路。”

寧林察覺異樣,駕馬上前,定睛一看,心道不好:“殿下!我們中計了!”

前方百米,高山聳立,根本沒有出路,鳳容璃當下刻不容緩,調轉馬頭,卻見前路灌木叢中,人頭攢動。原來節節敗退是假,請君入甕纔是真,這幫狡猾的賊人!

鳳容璃立刻高聲道:“快,撤!”

剛一聲令下,灌木叢裡一名身高馬大的男人站出來,大笑一聲:“哈哈哈,想走,沒那麼容易。”

寧副將當下便道:“保護王爺!”

瞬間,禁衛軍執起盾牌,將鳳容璃護住。

賊匪頭領也不甘示弱,高聲喊道:“傳我的令,活捉涼軍頭目者,一律賞金銀十石。”

一時間,刀光劍影,混亂喧囂。

隔着一座山頭,右翼峽谷外,怡親王鳳朝九駐兵此地,日落時分,衛兵入營。

“報!”

“說。”

衛兵不敢耽擱,立馬言簡意賅回稟:“王爺,宣王殿下中了埋伏。”

鳳朝九臉色驟變:“怎麼回事?”

大涼二十九年冬,怡親王兵分兩路剿匪,宣王首戰,領兵從左翼伏擊,在南關峽口圍剿賊寇,賊寇不敵逃竄,宣王乘勝追擊,卻遭賊寇反向包抄。

欽南王府,菁華方得了白屏山的消息,便匆匆來稟報,這會兒,還未日落,世子爺還在寢殿休憩。

菁華推開門進去,喊了一聲:“世子。”

楚彧許是剛醒,睡眼惺忪:“嗯?”

都足足睡了一天,世子爺還沒睡飽,菁華將聲音放大了些:“怡親王剛剛來報,宣王殿下在白屏山中了埋伏。”

楚彧懶懶伸了個腰,就說了一個字:“蠢。”

菁華不否認,請示:“世子爺,欽南王府可用援兵白屏山?”怎麼說也是名義上的表兄弟,斷斷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然而——

楚彧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欽南王府不管閒事。”

閒事?溫淑妃只怕再過一時半會兒就要來欽南王府抹眼淚了吧,菁華還欲再勸幾句,華支便來了,神色有些匆忙:“世子爺!”

楚彧冷聲:“若無要事,不得來擾我。”

世子爺大概是還沒睡飽,脾氣不大好,華支猶豫了一下,說:“是溫伯侯那出了岔子。”

楚彧煩躁地蹙眉,極其不耐煩:“他又怎麼了?”

華支回話:“城外別莊的管事來回稟,說溫伯侯他,”華支汗涔涔,“遛了。”

楚彧眸色怎叫一個冰凍三尺。

“如何遛了?”菁華十分不解,他分明派人嚴加看守的,每一個出口都有人二十四小時看守,伯侯大人手無縛雞之力,又不會飛檐走壁,想要逃出去,不該啊。

華支如實說:“侯爺從後院的狗洞裡鑽出去了。”

菁華:“……”這傢伙,真是沒有一點節氣,“侯爺怕是去了白屏山,可用屬下去尋人?”

楚彧冷着張水墨畫般精雕細琢的俊臉:“他要去找死,攔着作甚。”

菁華便不語了。

半個時辰後,去欽南王府傳話的衛兵回了。

鳳朝九一身戎裝,從臨時搭建的營帳中快步走出來:“楚彧怎麼說?”

“王爺,欽南王府的常山世子說,”傳話的衛兵有點膽顫,頭上冷汗直冒,“說如若鳳家的人連區區賊寇都要欽南王府出手,這大涼的江山還,”聲音越說越顫抖,越說越膽戰心驚,“還不如換人。”

鳳朝九聞之,嘴角一抽:“他倒敢說。”

這大逆不道的話,他倒說得有理有據。

一旁喬副將聽完,憂心忡忡:“王爺,我們只剩了三千人馬,這白屏山易守難攻,欽南王府不肯出兵,國舅府又信任不得,那還有何人能去援兵南關峽口?”

鳳朝九倒不急:“不用。”

喬副將不甚明白:“不去援兵,那宣王爺他豈不危險?”

“堂堂天家王爺,區區一個白屏山還不敢動他,讓他吃些苦頭也罷,總比他日在戰場上丟命強。”

喬副將聽得一頭霧水,這是幾個意思啊。

鳳朝九將白屏山的地形圖鋪開,瞧了一陣,突然道:“宮裡的招降書怕是快要下來了。”

招降?不是剿匪嗎?怎麼變招降了?喬副將滿腹狐疑:“王爺是何意?”

鳳朝九輕笑了聲:“皇兄若真想將這羣賊寇一網打盡,怎會只派給本王五千人馬。”

怕是這白屏山裡,有帝君想謀之物,是以,投鼠忌器。

喬副將深思了,宮裡不是真想剿匪,白屏山的賊窩裡,也不是真的劫人,這都是唱的哪出啊,

日頭已落,寒冬的夜,極冷。

城郊以北五里,白屏山傍水而立,地勢險峻而陡峭,山下常年濃霧縈繞,除了水路,唯有峽谷可通行,一夫當關不過如此,蜿蜒峽谷盤旋的盡頭,可見木屋,一旁的石碑上,書了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麓湖寨。

此處,便是白屏山劫匪的老巢,正點了爐火,兩個男人對立而坐,一旁案几上,放了幾罈好酒。

其中一人端起酒碗,一口喝下,甚是豪爽:“先生當真神機妙算,怡親王的行兵策略都讓先生你料準了,連宮裡那位的心思也揣度得不差分毫,在下佩服。”

此人身穿一身鹿皮外裳,黝黑的臉,濃眉大眼國字方臉,右眼角處,有一條手指長的疤痕,像蜈蚣般形狀,這便是麓湖寨的老大,孫敬。

“神機妙算不敢當,在下不過是奉了殿下之命。”

開口之人,坐在位首,臉上戴着青銅鐵面,只露出一雙幽深的眼睛,聽聲音不過壯年。

孫敬對此人十分恭敬:“還請先生告知殿下,我孫敬必會助殿下一臂之力。”

那人連道了三聲好,端起酒碗拱手禮讓,說:“他日事成,殿下自會論功行賞。”

孫敬笑得眯了眯眼,也端起酒碗:“那孫某就先謝過先生吉言了。”

座上男人豪爽一聲大笑,幹了碗中的酒:“你等着便是了,等擒了宣王,宮裡的招降書便會送來了,到時候招降的消息傳開,便是順帝拿不到他要的東西,也得君無戲言了。”

只是這宮裡的招降書沒有等來,卻等來了南關峽口的戰報。

“大哥!大哥!”

孫敬橫了那亂闖之人一眼:“我這還有客人,平日裡我沒教過你規矩嗎?”

來人是麓湖寨的六當家瞿虎,生得虎背熊腰的,性子有些急,說話不太利索:“不是,大哥,南關峽口出事了!”

“有先生獻計,鳳容璃都自投羅網了,又有老二守着關口,鳳容璃那小子還能掀什麼浪。”

瞿虎急得出汗:“南關峽口大火,都快燒到山腰了。”

孫敬猛地站起來,臉色大變,眼角的疤痕像只蠕動的蜈蚣,凶神惡煞地:“你說什麼?南關峽口怎麼會大火,老二呢?他在哪?”

說到此處,就是臉覆鐵面的男人也變了眼色:“快說清楚,怎麼回事?”

瞿虎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眼眶都紅了:“南關峽口失守,我們寨子裡守關口的弟兄們全軍覆沒了,二爺他,二爺他……沒了!”

孫敬瞳孔狠狠一縮,額頭青筋暴起,他咬緊了牙吼着:“是誰?鳳容璃的援兵是誰?”

瞿虎只道:“還、還不知曉。”

孫敬揚手便碎了手中的碗,眼中盡是狠辣:“來了多少人馬?”

“南關外守山的兄弟說,”瞿虎難以置信,“說是單槍匹馬。”

單槍匹馬,竟是單槍匹馬破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南關峽口。鐵面男人眼底忽明忽暗,陰冷一片。

半個時辰前,涼軍中計,宣王鳳容璃被困南關峽口,所率千人,死傷慘重,賊寇不依不撓,兩方對壘,涼軍毫無地形優勢,毫無還擊之力,眼看着一片禁衛軍就要全軍覆滅,突然,戰亂喧囂裡乍起一聲巨響。

“砰!”

只見大石突然砸下,從高聳的崖壁上過滾下來,頓時,麓湖寨的一干兄弟都愣住了,盯着那長了腿一般碾過來的大石,四處逃竄。

“發生什麼事了?”

領首發話的男人,便是駐守關口的麓湖二爺,鰲佔,素以兇狠著稱。

手下之人說:“二爺,有異動!”

鰲佔絲毫不放在眼裡,早便殺紅了眼,大喝:“誰讓你們停下來的!都給老子殺!”

血腥蔓延,刀光劍影不止不休。

而此時,那陡峭的巖壁之上,碎石滾落,沒了大石遮掩,女子衣裙翩翩,遠遠望去,一抹白影站在高處,接天連月,她被籠在夜色初上的霞光裡,而她手裡,握着匕首,一言不發地靜靜俯視,匕首之下,正抵着男人的咽喉,只要那被擒住的男人稍有動作,她可以立馬讓他身首異處。

“二哥,”賊寇當中,有人驚呼一聲,“那、那是——”

鰲佔猛然擡頭看去,大喝:“鰲江!”

那被女子劫持在刀下的,正是麓湖寨二爺鰲佔的獨子。

“爹,救我!”

鰲江剛喊完,冷冰冰的刀刃便抵在了喉嚨,身後傳來女子清泠卻極其好聽的嗓音:“刀柄滑手,別動。”

被包圍在最裡側的鳳容璃頓時豎起了耳朵,這個聲音……

鰲江腿都嚇軟了,渾身哆嗦,卻不敢亂動。

鰲佔當時便紅了眼,一個縱身跳到石壁下:“你是誰?挾持我兒想做什麼?”

只見女子不急不緩,懶懶清幽的嗓音道:“聽好了,我只說一遍。”手中鰲佔剛要叫喊,女子一腳頂向鰲江腰腹,他跪地撲倒,手被擒在身後,剛要動彈,女子素手一轉,再逼近鰲佔的咽喉一寸,她道,“退!”

被賊匪逼至峽口末端的鳳容璃驟然擡眼,月色昏黃,看不清女子的模樣,然遠遠望去,那一身氣度,像極了一個人,蕭景姒……

她怎來了?!

鰲佔見愛子痛呼,怒不可遏,死死盯着蕭景姒,仿若下一秒便要將她剝皮抽筋:“你敢動我兒子一根汗毛試試,我絕對——”

不待鰲佔說話,便是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只見那女子的短刀已經入了咽喉三分,血濺衣襟:“你看我敢不敢。”

她敢,這女子敢獨身一人闖進南關峽口,一人對上麓湖寨八百兄弟,她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鰲佔大聲遏制:“快住手!別傷我兒子!”

“那我再問一遍,”蕭景姒擡眸,暼了一眼所剩無幾的涼軍,“退,還是不退?”

鰲江脖頸處,血流不止,方纔那一刀,這女子便要了他半條命,見鰲江已奄奄一息地跪在石巖上,反觀那女子卻不慌不亂,眉眼慵懶。

鰲佔咬咬牙,令下:“退!”

一時,麓湖寨的一衆兄弟連退數米,至南關峽口入口。

蕭景姒又道:“再退十米。”

再退十米,便是四面環山僅容一人而行的峽谷,峽谷出口通向南關羣峰的山腰。

她到底在盤算什麼?

鰲佔正遲疑,便又聽聞一聲慘叫,那女子的刀再入三分,她卻面無表情,冷靜至極:“你再拖拖拉拉,我立刻送你兒子上路。”

鰲佔瞳孔都欲凸出來,咆哮:“快,退後十米!”

賊匪退後十米,至峽口最窄小腹地之內,隔着百米距離,鰲佔握着大刀,喊:“快放了我兒子!”緊了緊手裡的刀,只要鰲江脫身,他勢必要將這女子碎屍萬段。

“你當真要我放手?”蕭景姒似思忖什麼。

鰲佔陰測測地盯着女子,毒蛇般狠辣的眸:“再不放人,休怪我不客氣。”

蕭景姒狐疑了須臾,擡起冷冷清清的眉眼:“這是你讓我放的。”

言罷,她鬆手——

“呃……”鰲江身體抽搐了一下,脖子上的血飛濺三尺,兩眼一番,便倒地不動了。

方纔她那兩刀,早便深入咽喉,這刀刃一抽出,頸動脈那一指長的刀口,便毫無阻隔,血流如注。

鰲江瞳孔欲裂,暴戾嘶吼:“江兒!江兒!”

“爹……”鰲江嗚咽了一聲,便嚥氣了,還睜着眼,躺在血泊裡,死不瞑目。

鰲佔大慟,整個身子便往前一栽:“江兒!”猛地擡眼,血絲遍佈的瞳孔幾欲凸出,狠狠剜向女子,“你竟敢耍我!”

“是你讓我放手的。”她縱身一躍,跳下了巖壁,環顧四周似在尋什麼,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若是我不鬆手,興許還有救。”

這麓湖寨之寇,姦淫擄掠無惡不作,死一個少一個,死兩個,便少一雙,蕭景姒擡眸,睃了一眼峽口,嗯,約摸有七八百人。

鰲佔喪子,瘋了一般,擡起刀便奮起直撲:“你殺了我兒,妖女,拿命來。”

蕭景姒睨了一眼:“晚了。”

話落,長劍出鞘,她握劍,砍了一棵枝繁葉茂的枯樹,縱身一腳踢過去,正中鰲佔胸腹,他被重力擊退了數米,剛要起身,那女子手中已燃了一點火星。

鰲佔大驚:“你——”

素手一揚,火摺子落在了那枯樹上,頓時火光大作,連日晴了好些天,這枯樹,遇火便着。

鰲佔被火光薰紅了眼,縱身跳起,一腳將枯樹踢開,卻不料,火星沾染之處,瞬間燃起大片大片的藍火!

有人驚道:“不好!”

然,已經來不及了,那燎原的火勢,以極其迅猛的速度蔓延擴散,冉冉濃煙裡全是藍火。

這峽谷中,被動了手腳!

“這是——”

“是磷粉。”蕭景姒淡淡睃視。

鰲佔大喝:“快!撤!”

撤?往哪裡撤!怎麼撤,這峽谷僅一人通行,火勢如此迅猛,前進是一千米長峽谷,死路一條,後退——

鰲佔剛轉身,那女子便縱身起跳,一個反踢,大石飛來,砰的一聲重響,堵住了峽口。

一夫當關,易守,也宜攻,頓時,大石之後的峽谷裡,慘叫連連。

原來,她從一開始,便打着全軍誅滅的算盤。

鳳容璃傻眼:“你、你、你——”

短短不過半響功夫,她以一人之力,反敗爲勝,這個女子,好——變態!

“你、你——”你了半天,鳳容璃都回不過神來。

蕭景姒一眼暼過去:“宣王殿下,若有下次,”她鄭重其事,“用點腦子。”

她是鄙視他的腦子嗎?

鳳容璃辯解:“蕭景姒——”

她絲毫沒興趣,轉身走進了火裡,一身白色的勁裝,未染煙塵。

鳳容璃下意識喊住她:“那裡沒路!”峽谷裡全是火光,她還能飛過去不成?

蕭景姒置若罔聞,纏着一條藤蔓,攀巖而上,光禿禿的石壁上,小小的身子,飛檐走壁。

沒路……

這個變態的傢伙,真特麼打臉!

寧林副將上前:“王爺,我們怎麼出去?”

鳳容璃擡頭看了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等火滅了再走。”

寧林也覺得甚好,可不是誰都是那位國師大人,貿然耍帥,不燒死也會被摔死的。

半個時辰後,駐守南關峽口外的衛兵來寨中傳報,二爺和峽口的八百兄弟,全軍覆沒,乃一女子所爲。

頓時,麓湖寨中,嚴加防守。

此處,乃麓湖寨北側一隅,木屋外,五步一人,嚴陣以待。一陣風襲過,屋外的火把晃了一下便恢復如常,毫無異動。

屋裡頭沒有掌燈,昏昏暗暗的,窗戶敞着,被風颳得咯吱輕響,月光漏進,地上,暗影重疊,忽而,有輕微腳步聲由遠及近。

牀上的人驟然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挺,橫掃一腳過去:“誰?!”

然,那一腳,剛好被截住,對方用力一扯,對準腹下便是一腳,將人按回了牀榻。

特麼的,就一招,把人給拿下了?簡直奇恥大辱,榻上的女子扭頭就罵:“哪個龜孫子,有本事別偷襲啊!”

這榻上女子,這出口成髒的女子,正是大涼頤華長公主,鳳昭芷,乃怡親王鳳朝九的雙生妹妹,模樣與鳳朝九有八分相像,一張雌雄難辨的臉,眉宇英氣十足,唯獨一雙鳳眼,七分狂傲,三分妖嬈,這眼倒還有些女兒姿態。

她鳳昭芷行走戰場多年,舔了多少刀口上的血,這般被束手束腳不得動彈還是頭一回,更多的是興奮,她猛地奮力跳起,一掌打向後背之人的肩,卻不料,那人速度更快,擒住她的手腕借力一扯——

咣!

好重一聲響,鳳昭芷再一次被壓回了榻上。

又是一招!吾靠!鳳昭芷扭頭嚎了一嗓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聲音很輕,那人說:“別出聲。”

鳳昭芷目瞪口呆:“女人?”整個大涼,居然還有比她還彪悍的女人?她不可思議,“你是誰?”

藉着一抹月光,鳳昭芷審視,只模模糊糊瞧見一張女子輪廓,娟秀精緻的眉眼,一身利索的白衣,長髮高高束起,溫柔雅緻的眼眸,卻含縷縷冷清,像極了早年間她在大漠見過的孤狼。

她道:“我是來救你的人。”

容顏溫婉,她一身孤勇,獨闖了麓湖這龍潭虎穴,此人,唯有蕭景姒。

鳳昭芷半年前便出使牧流族,並不識得對方,戒備警覺地地打量她:“你到底是誰?本公主憑什麼信你?誰知道你是不是來殺人滅口的!”

蕭景姒略微思忖,說:“你別無他法。”

好一身囂張氣焰!

鳳昭芷一個勾腿,纏住對方,奮力一撲,直奔着對面女子腰腹下的大穴劈去。

對方用左手去擋,慢條斯理般,微微一轉,以柔化剛,反手卸了鳳昭芷的八分力道,隨即,腳上一頂。

咣!

丫的,又是一招,讓她動彈都動彈不了一下,鳳朝九趴在牀上,捶胸頓足。

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候,屋外突然有說話聲。

“五爺。”

來人是麓湖寨的五當家,錢侯海,三十出頭的年紀,生得尖嘴猴腮,骨架很小,看着面相十分陰柔。

此人武藝一般,卻精通陣法,是以,在麓湖寨一衆兄弟中,也頗得重用。

錢侯海走至門口:“你們都退下,我有些話要問裡面的人。”

守門的兄弟有些爲難:“大哥說了,要寸步不離地守着人質。”

錢五爺冷言:“有我在能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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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爲有你在才容易出事啊!麓湖寨誰不知道五爺最好女色,被擄上山的女人,被他玩死的佔多數。

見人還不讓開,錢侯海疾言厲色:“還不快滾開。”

那守門的弟兄無法,咬咬牙還是讓開了,只叮囑了一句:“那五爺您快點。”

錢侯海這才笑眯眯地與那人講了幾句葷話。

屋裡頭,榻上兩人還在僵持,眼看着錢侯海就要進來,鳳昭芷倒不急了,她就不信這女子還敢明目張膽:“你到底是誰?有何目的?”

蕭景姒沉吟了一下,擡手,一記手刀,敲暈了鳳昭芷。

屋外,錢侯海摸黑進了房,急急喚道:“美人。”

她不容思忖,隨手將鳳昭芷放進了牀榻旁的大箱子內,落鎖,一腳將箱子踢到了牀底下。

嘎吱一聲,門被錢侯海上了鎖,他眯着細長的眼,摸索而進:“美人,你在哪?”

蕭景姒躺在牀榻上,拂袖將紙窗關上,頓時,沒有一縷月光漏進,屋裡漆黑一片。

錢侯海怔了一下。

榻上女子的聲音悠悠響起:“我在這。”

這女子嬌軟之音,怎得柔媚,怎得勾人。錢侯海只覺體內邪火亂竄,等不及多想,腳下便酥軟了:“美人想玩,五爺我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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