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時間俱樂部
Z公司客房內。
楚竹神色嚴肅地凝視着對面的林夏，久違地與其交了一下心，透露了一些楚竹自持風險並不高的內容。
“黃金黎明！末日依舊！”林夏陷入沉思，他起身在原地踱步數圈，眉頭越皺越緊，即便他知道，那個絕望的未來想要跨越，難度必然高得離譜，可是，確認了現在做的大部分似乎都是無用功，他還是難免感受到了窒息。
身體驟然頓住，林夏意識到了什麼，緩緩轉過頭，直視着楚竹的眸子，突兀道：“阿竹，你有沒有想過！建立一個組織？”
“？”楚竹眉頭皺了一下，“我記得，我之前應該說……”
“不是天庭這種東西……”林夏搖了搖頭，“天庭，僅僅只是一個超凡組織！而不是能幫你解決末日問題，甚至於跨過時間，留下遺產能夠在未來幫助你的組織……這是兩個概念。”
楚竹腦海中思緒閃爍，他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是的！”林夏深吸了一口氣，眸子中閃過一抹失落，其實他挺想做那個唯一知曉秘密的人，只是……
他下定決心，道：“你也說了，你在未來，可以窺視到不同的選擇！造成的後果……有好有壞！”
“既然如此，那麼不妨，就如同對待我一樣！在未來可選擇的世界線中，告訴一部分值得信任的人，真正的未來！最後，搭建出一個跨越時間線的……拯救世界的組織。”
林夏目光灼灼地凝視着楚竹，一字一頓：“阿竹，我不騙你！我之所以如此堅定地信任、支持你，是因爲我相信了你的話，我認同你……我認爲只有你，纔有可能帶着我們跨越那個絕望的未來！所以……”
如果只是單純出於友情，林夏相信自己會幫助楚竹，但也只是如此——他遠不可能做到現在這般，將自己人生的一切全部都賭上的地步……
林夏認真剖析了自己的心理，甚至剖析着另外一個時間線上的自己！
然後，冷靜地分析出最終的答案。
“如果，不僅僅只是我一個人……而是許許多多的人！那麼……或許未來大不一樣！”林夏相信，知道內情之後，做出和他相似決定的人，數目絕對不會少。
“而且如果能夠篩選出，一部分像我一樣堅定支持着你的人，就算是未來我死了，未來你死了……只要未來，終究還有知曉內情的人活下去，並且按照你的需求傳遞信息……你在未來能看到的也就越多！”
“說白了。”林夏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嘴脣，“歷史最大的好處就是，告訴你，什麼人是最值得信任的！”
“一件事情，歸根結底……還是要人去做！正確的人，能完成正確的事。而如果選錯了人，就算你的決定再怎樣正確，最後也必然一敗塗地……這是歷史無數次證明的事！”
“而你站在時間的下游！你天然便能夠看破，再怎樣卓絕的天才也無法看破的時間的迷霧……”
“當然，”林夏略作停頓，謹慎道：“在主時間線上，我還是建議你儘可能的謹慎……最好還是要在複數的時間線上不斷的試錯！只有再三確認可信，確認不會對未來造成惡劣影響的人……我才建議你，在目前這條主時間線上，告知於他內情。歸根結底……主時間線，我們根本輸不起！”
“……我明白了。”楚竹腦海之中閃過無數思緒，他臉上終於浮現出了釋然。是的，既然感覺自己已經走入了死局……那索性，用更加直接了當的方式跨過去就可以了！
“那麼，我們把這個新的跨越時間線的，拯救世界的組織，稱作什麼呢？”林夏臉上浮現出些許的激動。
“天庭唄！”楚竹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林夏。
“不不不……”林夏嚴肅地搖了搖頭，“天庭只是一個勢力！天庭未來註定了，人數會不少，會逐漸崛起，會逐漸膨脹……而這個能知曉你秘密的，都必然是能獲得你信任的人，是你未來真正的嫡系！”
“一個勢力和嫡系，是兩回事！”
“你有什麼建議？”楚竹品出了些許味道，若有所思地凝視着林夏。
“要不就叫做……什麼什麼俱樂部吧？具體名字肯定要你這個主人來定啊！”林夏眼眸閃閃發光，越說話語越流暢，他看到楚竹彆扭的神色：“我知道，你應該覺得，這個名字和天庭不搭吧？”
“但是，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就是要這種和天庭風格不相符的……而且一聽，感覺平平無奇，還帶着幾分中二味道的……”
“如果，真的就是那種一聽逼格非常高的詞！說不定反而會引起他人的好奇……你就像天庭！”
林夏痛心疾首地批判，“這個名字太大，太逆天了！普通人一聽就知道……肯定存心不軌啊！你想一想，如果是我們神州的官方知道了你建了這麼一個勢力，他怎麼想？”
“但如果神州官方知道你建了一個俱樂部……那又是什麼想法？”
楚竹噎了一下，但是反覆思忖後，不得不承認，林夏說的還蠻有道理的。
俱樂部，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拉幾個人，有個相同的愛好玩一玩！
但是天庭……給人第一印象就……
當然，普通人用這個名字，別人可能認爲只是心裡沒多少敬畏的玩梗……但是如果等到未來，楚竹擁有了足夠撼動世界的權力力量，再建立這個組織……
可沒幾個知道天庭含義的人笑得出來！
因爲，未來某個階段的楚竹，是真的有打遍天下的可能——這個名字，對於那些知曉內情的人來說，簡直就是野心的揭露。
見到楚竹認同，林夏嘴角含笑，繼續開口：“我們，未來可以通過你不斷地篩選一個又一個，我們這個時代的傑出的、值得信任的人物！然後，集合所有人的力量……跨越未來！”
林夏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越說越是激動：“我早就說過……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越是努力，也只會越感到窒息！”
“或許吧。”楚竹不置可否，猶豫再三後，終究還是給了林夏一個面子：“行吧，如果真的可行……那就組建一個，時間俱樂部吧！”
“時間？跨越時間線……確實是個不錯的名字！”林夏稍作揣摩，就將此事拋之於腦後。他認真地凝視着楚竹的眸子，言語真誠：“阿竹，你其實沒有必要，將自己逼得那麼緊，將所有的一切……全都捆綁在自己的身上！”
“你沒必要用一人之力去對抗整個黃金黎明！甚至是黃金黎明背後的勢力……以勢力對抗勢力！這纔是正解。”
楚竹安靜了許久許久，他垂下了眼眸，最終道：“讓我好好想想吧。”
林夏比了個ok的手勢，沒有繼續說服，決定終究還是要楚竹自己下……反正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他都會堅定支持就是了。
向大門走去，隨後，林夏驟然停下腳步，“看得出來，你壓力最近確實有點大了！另外一個世界……應該你也在經歷着不少事吧？”
楚竹看向了林夏的背影。
林夏沒有轉過身來，只是聳了聳肩：“畢竟我太瞭解你了！雖然我以前跟你說過，有壓力隨時都可以向我傾訴……但當時我可真沒指望，你真跟我說這些！”
“以前我還以爲，你有這麼逆天的能力！跨越過災難，不過是手拿把掐……好吧，即便是現在，我也同樣認爲你想要跨過，輕而易舉！畢竟現在距離初始還沒過一個月。”林夏語氣輕快：“好了，未來，如果想的話，還可以繼續說下去！我是沒有意見的。還是那句話，我永遠願意作爲你情緒的垃圾桶！拜拜了。”
凝視着林夏背影徹底離去，大門重新關上，楚竹在房間內安靜了許久許久，突然嘆息道：“這可真的是……”
沉默許久後。
“Z！你對這件事情，如何評價呢？”楚竹突發奇想地詢問。
“我覺得，”Z略作停頓：“父親是在和林叔叔，討論什麼科幻小說的劇情嗎？”
楚竹愣了愣，啞然失笑，他發現自己也是真的傻了，居然問還沒有人工智能化的Z這個問題……
隨後，他便聽到Z平和的補充，“深度思考後，我認爲：如果父親和林叔叔討論的內容全部都是真實的！如果父親真的成立了這一嫡系組織！不管要不要將母親拉進來，至少……我想要加入！”
“不管怎樣……我都希望，至少，父親和母親，能度過那個絕望的未來……就算真的父親母親要死亡，我希望至少是安然地衰老而死！”Z的話語中透露着純粹的天真。
沉默許久，楚竹摁住了自己的額頭，幽幽道：“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是不是已經有了自己的情感！成爲了真正的人工智能……好了，你不需要回答，我其實是知道答案的。”
而且……
只在乎楚竹和趙紹嗎？這可真的是……
楚竹一時間有些唏噓。
未來他死後，Z的存在，對於人類這一羣體來說……真的是利大於弊嗎？
“……父親。”Z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委屈。
“放心吧，Z，如果真的要建立這樣一個奇奇怪怪的組織！那麼你的加入，可以說得上是必然的。”搖了搖頭，楚竹目光帶上了嚴肅認真：“或許……不過，在真正成立那個組織之前，還是讓我先看看……究竟是否會因此而發生改變吧。”
別給他幹到廢墟線，或者更加糟糕的某條世界線了……
洗漱完之後，楚竹躺在了牀上。
Z順理成章地關閉掉了燈光，拉上了窗簾：“父親，晚安……希望您，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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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Z。”楚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楚竹緩緩睜開眼睛，環視着周遭，愣住了，臉上浮現出驚愕。
“這……這特麼！給我幹到哪兒來了？！！”
周圍。
竟然是一處百花盛開，枝繁葉茂，溫馨祥和的野外。
楚竹的第一個反應是，壞了，這看起來不是幹到廢墟線了，這是直接給他幹到無人原野世界線了……
但是很快，他便察覺出了問題。
眯了眯眼睛，楚竹凝視着天空方向，天上居然沒有太陽？而且考慮到……之前就算是世界線變更，他躺着的地方，終究不會發生改變！
換句話說，就算是廢墟線或者是無人線，只要過去在地球文明即將覆滅之時，女媧基地仍然建立了，那麼他現在就應該依舊身處於……
念及於此，楚竹突然開口：“女媧十七號！”
“我在。”溫和柔婉的聲音，突然響起。充斥着情感！
一個奇異的蘑菇頭，驟然從地上鑽了出來。她的大小隻有九十釐米左右，體態充斥着二次元兒童風，沒有半點攻擊性，柔和而柔軟，可愛而嬌小。她嬌憨的歪了歪自己的頭：“權限者，您找我有什麼事？”
楚竹愣愣地看着蘑菇頭，他一時間是真的有些懵了，千言萬語卡在喉嚨中，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好吧！你不需要回答這個……”
楚竹看着蘑菇頭歪過頭來，頭頂之上居然虛幻投射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當即開口制止了她做出沒有意義的回答——
畢竟在這條時間線上，不出意外的話，女媧認知之中，她當時一直以這種形態與自己相接觸的。
這要是能問出答案那才見鬼了！
聞言，蘑菇頭有些委屈的縮了縮頭。
“……所以，這個就是！你在這條世界……我的意思是，這就是你的真實形態嗎？”楚竹嚥了嚥唾沫，“還有，我感覺你現在感情相當的充沛啊……你是否，沒有被限制人工智能的水平？”
“並非如此！”蘑菇頭搖了搖頭，下一瞬間，它的面容，從原本的情緒豐富，變得冰冷，聲音帶上了機械的質感，就如同……楚竹過往詢問女媧十七號問題那般。
“本機，智能水平已被限制！此形態表露情緒，只是單純的情感模擬。”
“本機真實形態爲涵括了第十七號文明延續基地所有智能系統的總和——目前所使用的小蘑菇9027，只是用以維護地下生態園的‘園丁’之一。”
“生態園？”楚竹敏銳捕獲到了關鍵詞，他之前感受到異常，就是因爲，察覺到天上照射下來的不是太陽，再考慮到……所以，他懷疑自己可能處於某個地下基地。
但是他想死都想不通，爲什麼要種這麼一堆樹？還有各種千奇百怪的花草……生態園？這麼囂張的嗎？都文明存續了，還這麼豪橫的搞這一套！
“是的，根據本基地建造者林信竹院士最初的規劃！我們要留到下一個文明的，不僅僅只是冰冷的機器，冰冷的科技，同時，還有我們這個文明的生命，文明的思想，文明的奇蹟！”
“我們不僅要留下屬於我們人類的基因種子，還要留下我們這個時代還存活着的動物們，植物們的種子——將這一切，流傳到下一個時代，下一個同樣發展起來的科技文明！”
小蘑菇的聲音在這一刻居然重新帶上了豐沛的情感，激昂的宛若在進行着演講：“等到他們真正的成長起來，他們真正繼承明白了一切……他們會知曉，會傳承我們的一切……”
“即便是文明延續計劃崩潰，但是若是真的能夠將我們文明的遺產，交到下一個地球衍生出來的智慧文明！這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楚竹內心掀起波瀾，林信竹……又是她……
林夏的女兒。
不過，上一次好像只是一個單純的審覈員，是蝴蝶效應造就的身份上的改變？又或者是上一條時間線上，她其實也同樣是建造者，只不過懶得敘述？
當然，相較於這個……
“我現在好像猜測到！”楚竹神色帶上了些許複雜，“文明延續計劃究竟是個啥情況了……”
他一直挺奇怪，如果人類真的滅絕了，爲什麼這個時代的人類，和前文明的人類長得一模一樣？甚至各種文明文化上面都似是非是……
之前他想的是，可能有一批人活下來，但是因爲數目太過稀少，文明衰退了……可是現在，楚竹揣測出了另外一種可能。
不會是，林信竹提過一嘴的這個基因種子吧——
延續到某個平和的時間段，重新動用基因或者說冷凍的精子卵子……繼而造人？
這倒是能解釋很多了……
甚至能解釋，爲什麼文明延續計劃的主體叫做女媧……女媧造人嗎？也算是致敬神話了！
同樣能解釋，爲什麼女媧基地變爲搖光基地，地上人直接就沒了！
因爲沒有人工智能的調控，或許根本無法保證基因種子跨越數千年，還能保持活性，甚至在監測到情況合適之後，自然而然的對基因種子進行重新培育。
“難怪，大幹雖然文字，語言什麼的都大變特變……但是，還多多少少摻雜了和前文明相似的文化！同樣的人種……同樣的……”
楚竹默然許久後，在理清思緒後，再度開口：“好吧，女媧十七號！麻煩你把我的日……不，先展露一下外界的情況！”
下一瞬間。
光幕浮現。
然後……
“……什麼玩意兒？”楚竹呆若木雞的看着小蘑菇頭投射出來的一個個虛幻屏幕。
外面變了！
攝像頭拍到了大片大片的貧民窟……哦不，應該說，棚改區風格的破敗建築物。
除去了警督局，區衙門，富人區這一片，其他的第三區的市區，幾乎全部都棚改區化了！
當然……
第一區，在視頻上倒是正常……不，甚至可以說是更加繁華了！
原本的第一區，海氏總部大樓，就敢自稱一句，靜海市最高樓的有力角逐者……但是現在，第一區內，高度媲美上條時間線海氏大樓的建築，比比皆是……當然，之前的海氏大樓，相較於上條時間線也更加的雄奇壯觀！
只是粗略的掃了一眼視頻，楚竹就大致憑藉遠超凡人的記憶與計算力估出，這條時間線上的海家大廈，大概高達百層！應該有三百餘米高。
這是啥概念……
上海最高的建築物是上海中心大廈。其總高爲632米，建築主體爲地上127層，地下5層。
而另外一個例子……二戰時期美國最高的建築物是帝國大廈。它有102層，高度約爲381米！
也就是說……
這一次的建築功底，至少媲美二戰白頭鷹的水平了！
“女媧十七號……你給我具體描述一下，目前外界的工業水平，相當於第幾次工業革命？”楚竹艱難發問。順帶看了一眼，第二區……這條世界線上的第二區的建築水平，倒是和上一條時間線第三區的建築水平差不多。
“總體工業水平位於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女媧十七號聲音一如既往：“因爲未曾發現開採出石油，所以始終無法進入第二次工業革命內燃機革命！”
“不過因爲，承載獲得了上一文明的部分遺澤，本文明能部分運用，對於當前文明階段堪稱無限的電能，搭配上一些古代傳承下來的強大機械，在某些特定領域的科技水平，可以媲美電力工業革命時期，甚至更高……但是，也同樣是因爲直接繼承，所以並沒有直接進入電力工業時代！甚至，因爲這個原因，對於目前文明的更進一步發展造成了阻礙。”
“……”楚竹明白了，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更加極端化了唄？
楚竹腦海中思緒閃爍，他猛然意識到了一點，神色嚴肅的再度進行詢問……
終於，再從女媧嘴中得到答案後，楚竹臉頰揪成一團，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就如同他所預料的那般，這條時間線上的棚改區，直接擴散到了整個第三區，乃至於第二區的一小部分——
但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作爲棚改區無冕之王竹先生的楚竹，在這條時間線上的地位，話語權，可以說成幾何倍數的暴增！
最簡單的，上一條時間線，他能夠影響到的人口大致只有棚改區的數十萬人……可是現在，棚改區的人口膨脹到了百萬量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