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4-24：墮落的魂劍
毗鄰富人區的一處飯館。
“阿竹，你都大升官了！這頓飯，肯定得你請啊。”李康笑盈盈地開口。
“我現在身上哪有錢？”楚竹翻了個白眼。
因爲工會身份不能奢靡，他沒有動用自己的情報優勢，刻意去搜刮錢財，所以他可是出了名的窮。
更不用說他之前，還幫張海墊了八十乾元——那可是他一個月的伙食費！
之前，他真不是故意逗張海，他當時確實是捨不得那八十元——甚至於，上一次在富人區吃那十元的面，如果不是因爲，當時已經下定決心重置，他也肯定不會吃的……
他嘆道：“等我這邊走上正軌了，官方那邊的津貼，真的發下來了！那我肯定請一請你們……現在的話！”
“嗯，真的非要我請，其實也不是不行，”楚竹想了想，向着李康伸出手，“把你手機借我！”
“？”李康瞬間警惕起來，“你想做什麼？”
“讓陸慕雪過來結賬啊！”楚竹說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以至於李康聽到的第一瞬間，都沒意識到不對，直到手機遞了一半，才後知後覺，倒吸了一口涼氣，“等等，現在是吃晚飯的時間！大小姐不會在跟她爹媽吃飯吧？”
“一般來說，這種權貴富豪家庭，一家人能團團聚聚、安安穩穩吃頓飯的時間，不多！或者說，都需要特地挑個時間召集大家，畢竟大家都挺忙的。”楚竹瞥了一眼放下心來的李康，感慨道，“不過，陸慕雪她們家是個例外！”
陸慕雪一家，是罕見的……雖然是位高權重又富貴的家庭，但是她爹媽，仍然讓陸慕雪在不作弊的情況下，正常上公立學校……而且正常情況下，大部分時間一天三頓飯，都是一家三口一起吃。
甚至飯，都是雪夫人這位貴婦人親自做，而不是讓保姆做。
這也是楚竹說他們不會教孩子的關鍵原因——這種養孩子的方法確實很溫馨，很像一個正常家庭——可是，正常的有錢，有權勢的人家，真不是這麼教孩子的。
“我結賬吧。”李康汗流浹背，他強烈懷疑，楚竹是在威脅他。要不然，等一下打完電話，陸大小姐真的過來結賬，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飯的陸執政不悅地問一句爲什麼，楚竹再順便說一句……都是他強求的……
這不是給正在一家三口吃團圓餐的陸執政添堵嗎？
“這不好吧！”楚竹露出靦腆的笑容。他此刻握住李康遞出的手機，用力的拉了拉，沒能拉得動！顯然是李康那邊沒鬆手。
“說吧！”李康面無表情，“怎麼才能翻篇！”
“至少，”楚竹鬆開手機，扳着手指，“你得再請個十頓八頓吧！”
“……你把我當冤大頭呢！”李康氣笑了，這個月再請個十頓八頓這種毗鄰富人區級別的飯……他把三個月煙錢全省了，都不夠啊！至於其他錢……那可是要交給他老婆的！
他斬釘截鐵，“不行，絕對不行！”
“等等，也就是說，不管未來請多少頓……這一頓確認是隊長，你請了是吧？”關飛反應過來後，大吼一聲，“服務員，把之前我點的菜！再上五份！！”
關飛根本就沒吃飽。之前之所以不敢敞開了點，那不是因爲花錢的是楚竹嗎？
現在嘛，隊長就無所謂了……苦一苦隊長，肚子他來填！
“我……”李康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裡，不知道從哪裡開始罵起。
突然間，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什麼？”李康瞳孔收縮，下意識掏出平板。
這聲音太顯眼了，甚至讓周圍很多正在吃飯、衣着端莊、一看就不是工人的白領和小領導，不悅地看了過來。當然，看到李康，寧玲瓏等人身上身上穿着巡警服後，他們又迅速變了臉色，將目光收了回去。
夢境世界的巡警可不是真實世界的人民*察。要是惹毛了，這邊可是真會……一秒揮動三棍不是我的極限，而是我害怕把棍掄斷了！
“又是哪裡出了問題！”壁宣神色嚴肅，但是很快，他眼神發直，“不對吧？這次的警報，怎麼這麼長……”
按道理來說，警報聲一般只持續十聲。在李康將平板拿出來劃開後，會安靜下來，同時顯示被標註的地點。
可是現在，沒有半點停下的徵兆！
“出大問題了。”寧玲瓏身體瞬間繃得筆直，呼吸在這一刻變得急促，迅速起身，“老闆，過來結賬！立刻馬上！沒時間了。”
她想要競選隊長，自然私底下做過很多努力，至少，都尉司的警告手冊，她可是全都背了下來——
“隊長，二十五元！記得回去轉我。”寧玲瓏迅速拉住楚竹的小臂，拉着他朝電動汽車的方向走去，一邊壓低聲音說，“劃都劃不掉的，至少是三級警報！而這種級別的警報，意味着出現了大範圍的惡性事件——直視惡性超凡能力的普通人，在同一時間超過了百人！”
另外一邊，關飛狼吞虎嚥的動作也停下了，嘴脣蠕動了一下，直接將剩餘的飯菜全部都倒入張得老大的嘴中，擦了擦面頰，迅速跟上。
他追了上來，走到楚竹另外一側，急促的接過了寧玲瓏的話，“一旦遇上此事，周邊所有都尉司成員要不惜一切代價，迅速集合！在最短時間內壓制事件……這個時間，最長不得超過兩小時，不得讓惡性事件觀看者數目再度倍增，同時解除觀看者記憶！”
坐在車上。
電動汽車疾馳，但是車廂內的氣氛卻十分沉肅。
楚竹看着面色越發難看的李康，思忖片刻後，故意用相對輕快的語氣道：“按照你之前所說，應該不止我們第三區都尉司的人趕過去吧？那應該也不需要太慌張了！還有，具體地點是在哪裡？”
“呵，不用安慰我了！這種大事，一旦碰上！減員的概率太大了。”李康眸子中帶着一絲悲傷，嘴脣蠕動數下後，他咬牙道，“阿竹，你是客卿，而且你實力……你還是棚改區司長！你其實不應該上來的……不是，寧副，你怎麼淨幹這種蠢事？”
寧玲瓏：“……啊？！”
“等一下，到接近現場的時候！稍微停一下，壁宣，你注意一下。”李康對着開車人說完後，又看向楚竹，“到時候，你自己下去吧。”
“放心吧，我能保護好自己！”楚竹很從容，他的手指輕輕敲擊着電動汽車車窗扶手，突然道，“你從剛纔，一直都在轉移話題……讓我猜猜，出事的地方和我有關係？”
“是工會又出事了嗎？還是棚改區？”
楚竹太瞭解李康了。
李康抿緊嘴脣，面容扭曲了一下。
“敏敏……好吧，考慮到是我的安全，你和敏敏說完了！估計敏敏也會支持你。”楚竹略作思考，“那我就跟嬸嬸說說，就說，明明我跟你一起去，能降低你遭遇的風險……結果你偏偏要把我趕……”
“我錯了！”李康光速滑跪，語氣急促，“但是地點我能告訴你！可是你要保證，等一下離開……好吧，你不用回答我，我求個安心就行！”
“出事的地點是。”李康摸索了一下，已經熄屏，但是仍然發出刺耳警報聲的平板，無言的看了一眼楚竹，嘆道，“第三區，拜上帝教教堂。”
李康是知道，楚竹之前剛去過第三區教堂。所以他纔不願意提起……
楚竹神色不動，但是摩縮着車窗扶手的手驟然停住。
……
第三區的教堂，在這一刻已然化爲了廢墟。 周邊不少建築遭受了破壞，窗戶破碎，牆壁坍塌大半，牆皮被撕裂！
遍地硝煙，甚至還有火焰在燃燒，烤肉的腐臭味順着風而擴散。廢墟下面，有哀哀恐懼的求救聲、呼喊聲……
還有，不少人惶恐地跪在街道上，不斷磕頭。也有些人，此刻神色變得極度狂熱，一邊磕頭一邊唸叨着：“上帝顯靈！”“上帝保佑！”之類的話。
破破爛爛的街道盡頭的轉彎處。
“瘋了，全他媽瘋了。”第二區海副隊長喃喃道，他看着遠方站在教堂廢墟上的那個人影，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你們，來的挺慢啊！”齊隊長齊恆緩緩轉過頭來，看向停下車的李康一行人，他嗤笑一聲，“第三區的事情，你們居然還趕在我們後面纔來！事後，我會向總隊好好報告報告。”
李康面色陰沉，但是卻沒有爭辯——晚了就是晚了，說什麼今天恰巧聚餐，說什麼第三區教堂正好靠着第二區，這些都沒什麼意義。
楚竹眺望着遠方，他的神色莫名。此刻教堂廢墟上的人自然是張海。
但是，此時的張海，和之前截然不同。他渾身纏繞着淡淡的光紗，面容冰冷麻木如同機械，背後潔白的羽翼在這一刻延展而出，輕輕揮動着……
宛若天使！
也宛如……
“廢墟時間線的他！”楚竹在內心喃喃。
發生了什麼？你白天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甚至還和他討論功法的事情！
等等，這是污染的問題吧？
byd，這，總不至於你自己要出事兒，你都沒感覺吧？你污染超不超標自己心裡沒點數？玩兒呢！
“我已經派巡警，封鎖了周圍！”齊恆淡漠道，他伸出手掌，“海副！情況危急……直接動用那個吧。”
海雲滿臉恭敬地遞過來一把長劍，劍被封印在劍鞘之中……他這一副恭敬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之前和李康討論時，一副要背刺齊恆的樣子！
“接下來，只需要殺了這個神棍就行了！哼哼！我早就聽說，上面的人看這羣神棍不順眼了，”齊恆嘴角越咧越大，“他們這不是把把柄送過來了嗎？”
“……禁器！4 - 24！”李康凝視着那把劍，神色不斷的變幻，震驚的凝視着齊恆，嘴脣蠕動，“墮落的魂劍！”
楚竹：“……？”
4……
意思是，第四境？
楚竹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下一瞬。
廢墟上的張海感應到了什麼，轉過頭來，背後的羽翼在這一刻驟然回籠，璀璨熾熱的光芒，席捲而來。
“殺！”
劍出鞘！
這一刻，周遭憑空升起了一層淡淡的暗幕。
暗幕將整個戰場全部都封鎖住了！此刻天已黑，暗幕籠罩之下，外界再察覺不出異常。
同時，那些跪地叩首，甚至狂熱祈禱的居民們，這一刻神色也凝固住，逐漸變得麻木，彷彿被催眠，又彷彿失去了靈魂。不再祈禱，也不再叩拜！
半邊羽翼，被猝然斬斷！齊恆速度太快太快，彷彿化爲了一道暗光，一把抓住那半邊落下的羽翼。
張海宛若野獸，絲毫不覺疼痛，轟然一掌拍來，光紗化霧，瞬間籠罩數十米。
齊恆神色不動，劍身一側，光芒四射，正面抵住這一掌，隨後，就那麼平平無奇的一劍刺了出去……這一劍太標準了！
張海即便已經察覺到了危險，想要暴退，但身體彷彿被硬控了一下，停頓的一瞬間，被貫穿了胸膛。
“將軍！”
張海的身體僵硬，雖然面容一如之前那般僵硬麻木，但是他原本冰冷的雙眸，在這一刻卻像那些叩首的居民般，變得茫然。
“此劍，一旦使出，會給暗幕籠罩範圍內的人，在想象的世界之中帶來極大的快感，從而失去對外界的感知，對外界表現的像是癱瘓一般……而如果被這柄劍捅出了致命傷，即便是力量未曾壓過這件禁器的超凡者，也同樣會……”李康擦了擦額前冷汗，“嗯，而後果就是……”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原本從容不迫的齊恆，突然倒在地上，面容扭成一團，鼻涕、口水，全部都刷刷地往外直掉，身體不住地抽搐着，宛若發癲。
被他貫穿了胸口的，眼眸無神的張海，也順着劍一同倒在地上。不過很快，齊隊長就失控般的揮動着劍，將劍拔了出來。血液四濺。
李康一把捂住自己的臉，“就是，使用者會承受，籠罩範圍之內所有人的快感之總和！”
楚竹：“……”
哈人！
楚竹眼神發直，這些禁器，一個比一個離譜——這是把使用者當小日子人整啊？
現場暗幕籠罩地帶的人，零零散散，有個一兩百，考慮到還有人埋在廢墟下，估計三百不止？
三百多倍的快感？！
楚竹默默的抹了一把汗，他反正是不敢想的。難怪就算是作爲超凡者的齊恆，都這樣一副狼狽模樣……
也難怪，海雲私底下對齊恆那麼不尊重——經常看上司露出這麼一副醜態，確實很難尊重得起來！
“不要過來，滾啊！給我滾！不要阻止我。”齊恆發出尖叫，無序地揮動着手中的長劍，阻止海雲向他靠近。顯然他已經被極致的快感衝昏了頭腦，徹底沉迷於其中！
海雲面無表情，幾步向前，一把將手中的劍鞘插向胡亂揮動的劍——他明顯插過了已經無數次，一下子就套中了！
齊恆身體一下子僵硬住，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眼眸無神恍惚，卻將吐出的白沫都吸入氣管中，劇烈地咳嗽起來，鼻涕眼淚流得更多了，身體蜷縮成一團，狼狽到了極致。
海雲沒再管他，甚至還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我有點好奇！”楚竹短暫默然後，突然詢問道，“他這個禁器，也是臨時申請過來的嗎？應該時間上來不及吧？還是說他常駐帶着這件兵器？那麼你同爲隊長，爲什麼……”
“不對！竹叔，小……”寧玲瓏神色突然鉅變，卻只來得及對楚竹伸出了手掌。
楚竹背後，藏匿在黑暗中的，不知何人的影子，彷彿活過來一般，竟是直勾勾地站起。
下一瞬間……
刺啦！
“……”楚竹沒有回頭。他低下頭，看着從胸膛中竄出來的那隻攥握住心臟的手，不知是瞭然還是釋然的咳嗽了一聲，他道，“原來是你！”
然後，心臟被攥握炸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