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雲初和自家妖孽師父做好了協議,那邊廂卻還有在宗主洪文遠的帶領下,正氣宗整個宗門不屑不領情的。
“秦慕樓!你不要再廢話!看招!”
一張棱角分明方形大臉的洪文遠,劍眉森然,一看就是分外古板的代表。
實力該是有靈皇階別左右,卻遠遠不是高深莫測的秦慕樓的對手。但這人勝在不怕死不認輸……
“秦慕樓你這個妖人!果真是個禍害!你害了前宗主還不夠!現在又來此處魅惑我宗門小弟子!我洪文遠在世一天,便不會讓你陰謀輕易得逞!”
“衆弟子結陣!殺了他!”
洪文遠嘶聲大喝,似乎傾盡所有不顧一切,竟是一瞬間做了同歸於盡的打算。
雲初眨眼睛,也不曉得該誇這位洪宗主做事有始有終,還是誇他簡直雄心豹子膽。
“不惜任何代價殺了這個魔頭!不要留他貽害人間!”
“是!”
隨着洪文遠一聲令下,衆弟子大聲附和,隨之而來,天地靈氣波動,偌大的廣場開始林木瘋長,怪石林立。
前一刻還是空曠只有人沒有景物的正氣宗前門大廣場,一瞬間隨着周圍宗門人的動作,變作了原始森林一般的狀態。
虎嘯、龍吟、嘶吼,各類獸種猶若萬馬奔騰,轟隆隆從天際涌來,黑壓壓的一片密密麻麻,叫人覺得恐怖。
正氣宗山門之下,附近的尋常老百姓頃刻趴伏磕頭求饒,都道那是天神發怒了,要降神罰!
“吼!”
“秦慕樓受死!”
就在片刻間,洶涌的獸類越來越近,天搖地動。以洪文遠爲帶頭的正氣宗施法之人,各自臉龐開始變化。詭異的各色各式獸紋開始在他們的臉上浮現、蔓延,直至他們的全身都籠罩在一種莫名的光環中。
“死來!”
轟隆轟隆比雷電還要響亮又還有刺耳的響動聲聲傳來,可是當事人半點不在乎。
面對瞬間變化的陣勢,秦慕樓我自巋然不動的氣死人不償命的風華模樣,衣袂飄飄髮絲舞動,宛若邪氣的謫仙蒞臨人間,引人又犯罪,宛若天地都在他的指掌,而面前的所有動靜和變化根本不足一提。
正氣宗宗內也有小姑娘弟子的存在,個個犯花癡。臉上獸紋慢慢褪去,露出一張張本來的稚嫩面目,面紅耳赤羞赧不敢擡頭又想要擡頭細看。
如此這般。對面的洪文遠卻認爲,這人果真必須殺掉。他可沒有看錯!自己宗門中臉紅的竟然還有男弟子……果真若是他留這人一天,這人便會禍害更多的人,如此無心無情的人簡直是糟蹋他人的真心!也極有可能會害了更多的人像他們的前宗主那般,白白送死。
洪文遠聖母了。且難以自拔。同時,也越想將這秦慕樓大魔王大妖孽趕快徹底滅亡了。
若說洪文遠這點不挑釁是不可能的,大魔王畢竟是大魔王。雖然聽了自家小徒兒一眼,打算要留正氣宗諸人性命,但旁人如此再三挑釁,他便也決計不會對他們輕饒。
“殺了秦慕樓!”
“陣法啓!”
就在洪文遠連着兩聲爆喝之下。空間詭異的寂靜,天邊的雲彩都停止了飄動,只化作龐大的天地靈氣一窩蜂往着正氣宗製造的原始森林涌去。
無匹的能量叫人肝顫。叫人無可招架。但那只是對常人來說,可不包括某個像千年狐妖一樣的妖孽。
要說秦大魔王卻是比小小的千年狐妖厲害太多太多了,簡直沒有可比性。
五彩斑斕的天地無匹能量,足以毀天滅地的威力,頃刻往着秦慕樓所立方向而來。
伴隨着天地中存在的所有獸類的嘶吼與奔騰。震天動地的能量在暴動,被洪文遠等人以陣法調動着。精準的對着秦慕樓而來,那樣的威能似乎真的無可抵擋。
洪文遠等人,都是認爲,無論秦慕樓這人有多逆天,面對這天地間毀滅性的無匹力量該是徹底沒了辦法。
他們都知道,他們也都有預感,只要那無匹的天地能量伴着萬獸奔去,甫一沾身,那秦慕樓便就會化作灰飛而湮滅!他們相信!
可,有些人強到並不受天地的約束。秦慕樓這人,能掌握時間的力量,難道這還不是逆天?既然能夠逆天,那麼你這小小的天地所謂無匹能量光幕,又算得了什麼~
秦慕樓仍舊站立在遠處,不躲不閃,阿燭弟弟更是“咯咯咯”奸笑不懷好意,閉目冥想的練功狂雲琛也是早就被驚醒,雲初握拳在場的人之中就她最緊張。
大魔王秦慕樓並沒有做什麼,他只是揮揮衣袖,慢悠悠而又優雅淡然的緩緩動作,僅此而已。他就只是揮了揮衣袖,可是這已經足夠。
洪文遠衆人以爲,長久以來對某個大魔王妖孽的執念,今日終於能夠得個解脫,就在今日他們合力用正氣宗第一陣法將他灰飛煙滅。
但是那畢竟是不可能的~
那本該無匹無堅不摧要掉秦慕樓小命又將他灰飛煙滅的無匹天地能量,竟然在衆人目瞪口呆之中,詭異的在距離秦慕樓身形還有兩三米之遠的地方便就停止了進一步的運動,然後是在衆人屏息眼睛都快瞪掉的注目下,那無匹天地能量以着肉眼可見越來越迅猛的速度寸寸崩潰、消散,最後就像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
正氣宗偌大的廣場,原始森林開始跟隨緩緩消散,恢復了廣場本來面目,有人有地板就是沒有怪石沒有森林也沒有萬獸。
就在正氣宗衆人的眼前,宗門最強,號稱可以毀滅天地的陣法能量被人僅是揮揮袖袍便就徹底被毀去,最後連渣都不剩。
但這還不是全部。所謂陣法,越是強大,反噬的力量越是強橫……
“啊!”
“噗!”
一聲聲正氣宗的慘叫沖天而起,被噴出的鮮血化作血舞瀰漫在正氣宗的天空,看起來好不豔麗的血腥,可憐的悲壯。
衣襟帶着血,洪文遠作爲陣法中心之人,遭受的反噬力量最大,他卻未曾直接死掉,周圍的人也沒有一個喪命的。大家都是重傷!
是那男人!他們要對付的男人,竟然不止手下留情,還爲他們撤去了很大一部分陣法的反噬之力。
腦袋一片漿糊之間,他洪文遠也不是傻子,他也條件發射之下便能知道那個男人這番莫名的突然作爲到底是爲了什麼。他不是聾子不是瞎子,沒有漏掉某個白衣小姑娘在他們與那大魔王一戰之前所說之話,也沒有漏掉當那無匹天地能量緩慢褪去消散的時候那小姑娘對那大魔王輕微的抿脣睜大眼睛滿懷期待。
被個靈王階別實力的小姑娘悲憫留下一條性命,抑或說成是因爲那小姑娘寵愛那個叛宗者弟弟所以間接饒恕了他們正氣宗全宗數千人的性命。
想到這點,洪文遠一口老血“噗噗”吐出,泛着精氣,是傷了元氣也是驀地心灰意冷了。
他洪文遠只是個靈皇階別實力啊……只能憑藉如此輾轉的緣由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全宗門數千人的性命。他洪文遠無臉,愧對正氣宗!
在這一刻,他洪文遠方纔曉得有些後悔了,知道自己這般作爲純粹是送死!他卻不是憐惜自己的性命,只是無辜的數千宗門之人卻要跟着他一塊兒喪命了麼?就因爲他這個武斷莽撞又自以爲是的宗主,所以大家都要被他連累而沒有半點活命了嗎?
目光顫巍巍往上,對上了那妖孽那大魔王悲憫的目光,世人眼中太過風華太過聖潔宛若水中月鏡中花的存在,不過都是迷惑世人的假象,世人可憐可悲。他人都道這人溫柔多情,他卻在這人眼底望見深邃無邊,那是種虛無,除了被這人承認之人,怕是任何人都入不得他的眼更別說他的心。
這樣的人的確有讓前宗主義無反顧愛上的資本,也有讓前宗主義無反顧甘願自刎而死來證明自己的真愛的資格。
“其實前宗主不是以死明愛,是以死想要在那眼中在那人心中留下一點念想吧?”
愛上他的人都要萬劫不復,他卻不曉得原來這人也會有愛上他人的一天,否則他又怎可能在動手之前突然答應自己的徒兒那番要求?否則又怎會平白對他們這些再三冒犯者手下留情?
“敗了!徹底的敗了!”
洪文遠老淚縱橫,望天嘶吼,狀若瘋癲。舉全宗數千人之力施展的所謂的最強攻擊覆滅陣法,在他秦慕樓眼中,純粹就是個兒戲,揮手就能輕而易舉破去。若不是秦慕樓也有有愛人的一天也會有破例遷就的一天,這裡早就被移成了平地!
這樣的實力早就不是他們這些個凡人能夠企及的!是了!這人連半隻腳的靈帝精魂都能隨意撕毀,更何況他們這些人?!
“我洪文遠確是個罪人!”
差一些,就差一點,正氣宗就在他的手中完全覆滅了!他何其有罪?!宗人何其無辜?!
洪文遠放聲痛哭,是徹底後悔了。他最想要的其實不是什麼古板的執念,他想要的是全宗數千人平平安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