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半山腰上,夏雪梨被摔得七葷八素,尤其是腰間,磕着一塊大石頭,這會就像斷了骨頭一樣。
“嘶……”
痛吸一口涼氣,夏雪梨努力支起身子,瞥了一眼石頭外面,竟然還是看不到底。
黑眸中多了一絲無奈,擡眸看着上面,哪裡還能看到頂部……
“不會有狼吧?”
電視裡像這樣的山,那可都是有雪狼出沒的。
“夏雪梨……”
不遠處傳來男人的叫喊聲,夏雪梨微微一愣,似乎自己滑下來的時候,的確是有人跟着下來了。
趕緊撐着石頭站了起來,夏雪梨朝着聲音那端迴應道。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聽到女人的聲音,原本一臉急切的男人,呼了口氣,然後趕緊朝着那邊走去。
見到女人安然無事,但是臉上蹭破了皮,有些狼狽,邵戎軒忍不住蹙着眉。
“還有沒有哪裡摔着了?”
搖搖頭,夏雪梨環顧四周,“我們該怎麼出去?”
“出不去,我剛剛看了周圍沒有路,而且……沒有信號。”
沒信號?
微微一愣,夏雪梨趕忙拿出手機,果然上面是沒有信號顯示,這一下心底有些慌神了。
“那怎麼辦?那他們能找到我們嗎?”
現在是午時,氣溫還算可以,可是等到太陽下山,尤其是夜裡,如果還沒有人找到他們,那麼……
他們不得直接變成這裡的冰雕?
邵戎軒沒有說話,因爲他也不知道。
沉默了許久,邵戎軒指着不遠處的平緩地帶。
“先過去那邊。”
夏雪梨點點頭,擡步往前,可雪地裡不好走,沒兩步便又摔倒在地。
一隻大手突然伸出,直接拉着她的手將她扶起,然後牽着她慢慢朝着那邊走去。
明明隔着手套,但夏雪梨莫名的感覺到了溫暖,偷偷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就好似……很熟悉。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腳下微微一頓,邵戎軒心底有一個聲音想破口而出,可是……他真的怕嚇壞她。
“認識。”
那些想要說出口的話,最後只變作了簡簡單單兩個字。
夏雪梨微微勾脣,難怪她覺得熟悉。
“那真對不起,我都忘了。”
牽着身後的女人繼續往前,緩步走着,邵戎軒的心裡有淡淡的失落,也有淡淡歡喜。
她忘了他,一乾二淨。
但他現在又牽着她,離她如此的近。
走到平緩的地方,邵戎軒指着一塊石頭讓夏雪梨坐下,然後拿出手帕,幫她吧臉上的血跡和污漬擦掉。
噗通噗通噗通……
夏雪梨身子有些僵直,這個男人生得是極爲英俊的,而現在又近在咫尺,她怎麼說也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啊,這不是勾引她犯罪嗎!
“咳……”
清了清嗓子,夏雪梨臉上多了一絲紅暈,趕緊轉眸看向一邊。
“我自己來……”
“別動。”
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落在夏雪梨耳中,骨頭都要酥了。
微微一愣,邵戎軒手間的動作頓了一秒,因爲看到眼前女人紅了耳根,脣角微微上揚,繼續幫她擦拭着。
甚至他有了私心……
期盼着搜救隊,來的越慢越好。
或許是老天聽到了男人心底的祈求,所以一直到了傍晚,依舊沒有看到搜救隊的影子。
夏雪梨又餓又冷,蜷縮在石頭上面色一有些蒼白,邵戎軒脫下羽絨服包裹到她身上,面色也不似之前那邊紅潤。
看着身邊的男人脫下羽絨服只穿着一件毛衣,夏雪梨微微蹙眉,眼底滿是疑惑。
“你做什麼?”
這可不是裝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的時候!
“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纔來,你別凍着。”
目光微閃,夏雪梨咬着脣,衣服上屬於男人的木香竄進鼻翼,讓她原本焦慮的心一點點安定下來。
“呵……”
輕笑一聲,夏雪梨看着一邊的男人,微微挑眉。
“你現在吧衣服穿好。”
見邵戎軒沒有動,夏雪梨臉上多了一絲不悅。
“我叫你吧衣服穿好!”
“可是你很冷。”
“很冷你不知道穿着衣服然後抱着我嗎!”
周圍的空氣突然陷入了靜謐,四目相對,皆是爲剛剛的一句話感到驚愕。
夏雪梨臉頰緋紅,目光閃爍。
“這個……這個時候就不要扭扭捏捏了,不然我們都要凍死。”
緩緩勾脣,邵戎軒拿起羽絨服穿在身上,然後直接將身邊的女人擁進懷中,讓自己和寬大的羽絨服成爲她的港灣。
雙臂微微收緊,四年了,他在夜裡無數次醒來就曾幻想自己還這樣擁着她。
可四年來,他能面對的就是有冰冷的空氣。
溫暖襲來,夏雪梨乾脆閉上眸子,任由自己癱靠在男人懷中。
夜色漸漸來臨,整整半日搜救隊還沒有到來,兩人的心也跟着夜色顯得有些沉重。
“邵戎軒,你說……我們要是真的成了冰雕,該怎麼辦?”
聽着懷中女人的話,邵戎軒冷眸中多了一絲沉色。
“不會。”
他不會讓她出事,再也不會。
輕笑着,夏雪梨擡眸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伸出手,瑩白的指尖滑過他的下頜。
“我不能死。”
脣角的笑意冷卻,夏雪梨眉頭微蹙,搖着頭,眼眶微紅。
“我不可以死。”
時初還那麼小,她沒有爸爸,不能再失去媽媽了。
心底有些堵,邵戎軒伸手握住女人的手,微微收緊。
“我不會讓你死的。”
看着面前的男人,聽着他的話,夏雪梨沉默着,不多時又嗤笑出聲。
“我有感而發你還真配合啊?弄得咱兩好像生離死別的癡男怨女一樣。”
就算以前是認識的,但也不用這麼煽情吧?
靠回男人懷中,夏雪梨脣角的笑意僵了僵,冷風吹過,讓她忍不住顫粟。
感覺到她的動作,邵戎軒雙臂又收緊了幾分。
“我要是說,我們以前關係很親密,你信嗎?”
夏雪梨搖搖頭。
“不信。”
微微一怔,邵戎軒眉頭微蹙,心底滿是失落。
“爲什麼?”
“因爲我不相信自己跟你這個冰疙瘩很要好,那不得憋屈死?”
憋屈?
他曾經讓她覺得很憋屈了?
兩人再度陷入了沉默,邵戎軒話不多,而夏雪梨總是能一句話把他給堵死,以至於兩人便就這麼相擁着,在冰天雪地中心思各異。
迷迷糊糊,夏雪梨只感覺太困了,明知道這麼冷不能睡,可她真的太困了。
感覺到懷中的女人呼吸變得均勻,邵戎軒趕緊晃了晃,可不見她出聲。
“夏雪梨?你別睡,聽到沒有?”
聽不到女人的迴應,邵戎軒眉頭微蹙,轉眸看着四周依舊看不見有搜救隊來人的跡象。
心底已經無法在保持平靜,於是脫下羽絨服包裹着夏雪梨身上,在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
冷風掃過,吹進他的毛衣裡,帶着刺骨的寒意。
天色越來越暗,邵戎軒雙眸很是沉重,意識也開始變得不再清醒。
遠處星星點點的亮光朝着這邊過來,邵戎軒身子已經凍僵,模糊的意識讓他連張嘴都顯得有些困難。
走在前邊的男人一臉沉色,當看到平緩地帶大石頭上的身影時,趕緊朝着衝了過去。
“邵爺!”
聽到聲音,衆人趕緊上前,其中跟隊的醫生立即叫人灌好暖水袋,放到兩人懷中。
那一夜白山很不平靜,救援隊帶着夏雪梨和邵戎軒下山的時候,白山的領導們全都等在山口。
救護車從山口使出,快速朝着醫院而去
……
次日清晨,陽光落在病房中的地板上,而病牀上的女人睜開眸子,看着潔白的天花板還有些雲裡霧裡。
見她醒來,一旁紅着眼眶的小時初直接撲了上去。
“雪梨!你醒了雪梨,我以爲你不要我了!”
聽到孩子的聲音,夏雪梨心底有些酸澀,抱着她輕輕拍着,腦子裡那些記憶終於跟着回籠。
“傻時初,媽咪怎麼會不要你?”
冷月立在一邊,鬆了口氣,趕緊拿了手機給杜南笙那邊發了一條信息報平安。
支起身子,夏雪梨抱着時初環顧四周沒有看到預想中的男人,不由得微微蹙眉。
“冷月,邵先生呢?”
冷月眼底閃過一絲沉色。
“邵總還沒有清醒。”
還沒有醒?
微微一愣,夏雪梨腦子裡閃過昨天那些畫面,心底跟着有些焦急。
“扶我起來,我去看看他。”
下了牀,三人出了病房,走到隔壁的病房中,大山一見來的是夏雪梨微微點頭,
“夏小姐。”
“他怎麼樣了?”
不遠處的病牀上,男人面色蒼白,還在沉睡。
“邵爺他還需要幾天來慢慢恢復。”
走到牀邊,夏雪梨看着牀上的男人,微微蹙眉。
“昨天……謝謝你。”
若不是他也在,或許她已經被凍成冰雕了。
一旁小時初微微嘟脣。
“雪梨,大叔爲了你一起下了山崖,這是救命之恩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許啊?”
夏雪梨微微一怔,“什麼以身相許啊,太過了吧!”
“可是你教我的,知恩圖報!”
“報恩除了以身相許,還有很多方法啊……”
小時初嘿嘿一笑,呆萌的小臉上滿是狡黠。
“但我覺得大叔應該只需要你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