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一切感嘆、可惜、不屑和狂喜，杜牧一無所知。
此時此刻，他將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與恐懼壓迫的抗爭中。
恍惚間，杜牧只覺自己的意志和心神好似一根被拉扯到了極限的彈簧，隨時會崩斷成兩截，要不是心中最後一絲不甘支撐着，他早就暈過去不省人事了。
即便如此，他的意識也早已接近模糊不清，黑暗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涌來。
不能在這裡倒下！
只差最後一步！
跨過去！
杜牧心中瘋狂吶喊，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在畫像少女前，意志抵抗瀕臨極限的時候，腦海深處驀地浮現一對碧綠寶石般的深邃眼眸。
轟！
似曾相識的轟鳴陡然爆發，杜牧只覺彷彿突破了某種束縛，耳邊嗡鳴不斷，四周的一切瞬息間變得清晰起來。
等他回過神來時，愕然發現自己已不知不覺跨過了入口，面前便是通往第五層的階梯。
“這是......突破了？”
杜牧怔神片刻，旋即面上浮現驚喜之色。
譁！
監測大廳一下子喧鬧起來。
所有人望着屏幕上的杜牧，紛紛露出難以掩飾的震驚神色。
居然臨陣突破了！？
之前還遺憾感嘆的一衆導師此時也相顧無言，神色驚詫。
誰能料到杜牧居然在壓力下突破了，而且還是在最困難，最縹緲的意志方面？
“不錯！不錯！”唯獨程遠博含笑出聲，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臨陣突破，好幾年沒出現這樣的例子了，這個叫杜牧的年輕人心性和毅力很是不錯。”
說到這裡，程遠博神色一動，朝夏志問道：“他和二年級的杜霜是什麼關係？”
夏志笑道：“兩人是姐弟！”
聞言，程遠博怔了一怔，啞然失笑：“一門雙傑嗎？”
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
此刻曹浩軒就深深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上一秒還在嘲笑杜牧要跪，結果轉眼間就來個臨陣突破，打臉也不是這麼打的吧？
“說了你眼光不行了吧？”一旁，駱遙轉頭笑道，“啊，對了，記得準備好強化藥劑，等會入學測試結束立刻給我！”
曹浩軒臉色黑得跟塊碳似的，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隨着最後一個人踏上階梯，整個四層大廳再無一人站着，巨型屏幕上也開始浮現相應的數據。
‘通關人數：25’
‘失敗人數：37’
“25人啊，準武者基本都刷掉了吧？”
“應該是，除了那個叫杜牧的學員，剩下的都是武者了！”
“厲害！今年又有一匹黑馬！”
上一層的噬光獸考驗刷掉了91人，只餘下62人，其中33個武者學員。
而第四層更是恐怖，直接就將除了杜牧以外的準武者全部刷掉了，就連武者學員也有9個黯然退場。
衆人交談間，屏幕的畫面已然轉到了第五層。
相比前四層，第五層的佈置十分特殊，大廳呈半圓狀，只佔了塔層橫截面的一半，盡頭是一排敞開的石門。
石門寬逾一米，高達兩米，內裡則是一頭青灰色的石牛。
粗略一數，大概有五十扇石門，其中一間空空蕩蕩，石牛早已消失不見，顯然有人已經通關。
至於是誰？不用想都知道了。
“那個叫雷楷的新生強得有些過分啊！”
杜牧踏上第五層時，赤向真和荊磊正準備闖關，聽到聲響回頭一看，登時吃了一驚。
“你......你不是......”赤向真怔怔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杜牧笑了笑：“僥倖突破了！”
赤向真愣住了，盯着他看了足足七八秒，才撲哧一笑，伸出白皙的手掌：“認識下，我叫赤向真！”
“杜牧。”杜牧伸手握住少女柔軟的手掌，旋即很快鬆開。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多聊，而是集中精力準備闖關。
另一邊，荊磊眯着眼睛看了杜牧片刻，才緩緩移開視線。
走進石門，杜牧轉頭四處查看起來。
石門內空間不大，寬度僅容一人立足，正面被石牛佔據的滿滿當當，只餘下少許縫隙。
透過縫隙，可以看到石牛後方是一條空空蕩蕩的通道，盡頭處隱約可見一抹明亮。
觀察片刻，杜牧收回視線。
毫無疑問，第五層考驗的是力量。
至於內容，杜牧早就知道，事實上也十分簡單，就是推動擋路的石牛，一直到通道盡頭。
出了通，道便能見到通往第六層的階梯。
與敏捷一樣，杜牧的力量屬性還停留在E級，雖然只差一線就能突破，達到武者標準，但想要完成這一層的考驗依舊十分困難。
好在他早已想好了過關的方法。
託夢境奇遇的福，其他方面杜牧或許稱不上最優秀，但論掌握的武技數量之多，整一屆的新生中，絕對沒人能超過他。
深深吸了口氣，杜牧伸出雙手，按在石牛頭上，旋即低喝一聲，右上臂猛地鼓起，將校服袖子撐得繃緊，裸露的手掌上青筋畢露。
剛力羅！
石門裡剎那間轟隆聲大作！
隨着杜牧鼓足全身力氣，石牛猛地一顫，繼而緩緩移動，在響亮刺耳的摩擦聲中，緩慢而又堅定地向後移去。
杜牧面龐漲紅，牙根緊咬。
剛力羅屬於強化劍技的一種，作用是強化臂力及其利用效率，將之全部應用於劍擊上，從而大幅度提升斬擊威力。
在將剛力羅提升至掌控級後，杜牧如今已能脫離劍擊施展剛力羅，只是這樣一來，就只剩下對臂力的強化效果，且效果遠不如持劍時。
但即便如此，增幅的那部分臂力，已足以讓杜牧的力量暫時性達到E+級，也就是武者標準，足夠讓他順利通關這一層的考驗。
以往杜牧大都是配合其他劍技施展剛力羅，往往一瞬間結束，長時間維持剛力羅還是首次，基本每次只能持續二十來秒，便不得不解除狀態，停下來歇息片刻。
短短五十米左右的路程，杜牧花了七八分鐘，施展了足足八次剛力羅，纔將石牛推出了通道。
呼！
從通道閃身而出，瞧見數米開外的階梯的剎那，杜牧重重舒了口氣，揉了揉痠疼的右胳膊，邁步踏上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