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深情的人,但是因爲用情太過專一,所以小舞也成了他唯一的致命弱點。就這點來說,森滄月竟然開始嫉妒她了。
星日冰和森滄月和伊夕月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和上弦月他們一起離開了。來得快,去得更加匆忙。
森滄月心底突然只剩下了失落。
隔日,斯蕾睡飽了來找森滄月。
“咦,水御學姐和純香學姐呢?”斯蕾奇怪地東張西望。
“他們已經和月陛下一起回吸血鬼城了。”森滄月淡淡地說,好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斯蕾感到奇怪,不久前她不是還對上弦月他們的事很上心的嗎?
“滄月,你怪怪的。”斯蕾直言不諱。森滄月愣了一下,繼而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不怪,只是……有點鬱悶。”也許還有點糾結。
她好像……愛上某人了。
吸血鬼城長老院議事廳。
衆人都已就坐,上弦月坐在首席,雪遺塵和雪原瑰分坐在他的左右手邊。
直到連姍姍來遲的玄風琳琅也已就座之後,遠遠地坐在上弦月對面的主持會議的銀皇才輕輕地說:“可以開始了。”
大家點了點頭,準備好了自己負責的部分,會議正式開始。
“目前我們已經找到五個時空少女了,”冬葉水御彙報,“分別是我、滄月、夕月、斯蕾以及雪原瑰。比起之前的毫無收穫,現在的進展很快,我相信12個時空少女一定很快就能聚集在一起變成鑰匙的。”
“到底還要多久……”上弦月卻顯然不在狀態。他蹙眉,指甲嵌進手心,一絲散發着腥甜香味的血腥味飄浮出來。
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見到他的小茉莉……到底還要多久才能結束這無助孤單到讓人瘋狂的相思!
“等等吧,陛下。”伊純香如今也只有這樣說,“時空少女已經一個一個地聚集了,救回王妃殿下指日可待。”
還要等多久……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擔心着小茉莉。她會不會感到害怕,會不會感到寒冷、孤獨、無依……他很想馬上就飛奔到她身邊去,但這不是網遊,沒有夫妻相隨技能,他也沒有足夠強大的靈力衝破神祀夜設下的結界。
若是其他的結界還好說,但這事關紫光的安危,神祀夜必定不會馬虎。這道結界別說他了,連夏聖悠都不可能衝破。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要試一試!
“我等不了了。我現在就要去哥塔納。”起碼夏聖悠現在在那裡,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至於時空少女什麼的,慕秋夜和星日冰會打理的。
就算只能相見也好,就算只能見一面也好,他熬不下去了。
上弦月想要繞過冬葉水御和伊純香走出門,卻被冬葉水御攔下了。
“上、弦、月!”冬葉水御咬牙切齒,第一次直呼上弦月的名諱。
“你死了,上弦一族怎麼辦?”她的語氣第一次如此強勢,“別忘了,我的陛下,你可肩負着整個東方吸血鬼一族的責任!你已經是上弦一族的末裔了!而王妃殿下還未誕下子嗣!”
她現在已經不是站在上弦月臣下的角度了,她在爲整個上弦一族及他所統治的領地着想。她不能讓上弦一族變得連冬葉一族還不如。
“不,上弦月並不是唯一的末裔。”雪遺塵搖了搖頭,冬葉水御不解地望着他,眼裡怒意猶在。
“其實,上弦月,你應該慶幸,你還有一個姐姐,而你的姐姐恰好是12個時空少女之一。”
還有一個姐姐?!大家都愣了。
“我還有姐姐?!”上弦月驚訝不已。父王明確地告訴他,他是唯一的末裔。如果還有個姐姐的話,那麼父王爲什麼要對他撒謊呢?!
“你的姐姐我帶來了。”雪遺塵側身,一個女孩靜靜地站在他身後,看起來身材嬌小。
“她叫做上弦櫻,就是你的姐姐。”
姓上弦,而且名字的發音與父王的竟然一模一樣……
“月,初次見面,我叫上弦櫻,你可以叫我Sakura。我是你的姐姐,比你大100年。”很意外的,女孩的聲音不同於她精緻的外表,有着鬼魅般的低沉。
上弦月聽到這聲音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這個聲音……真是像極了上弦罌。
“你沒想錯。”上弦櫻冷冷地說,“我就是那該死男人的轉世。”
呃……
有人轉世之後罵自己的前世該死的嗎?
連上弦月也有點反應不過來了。眼前這個素未謀面的女生,竟是他的姐姐,而且是他父王的轉世嗎?!
“但是,我有一個疑問。”上弦月到現在還不敢相信,“你既然是父王的轉世,爲何會在父王還沒去世的時候就出生了呢?”
“你以爲我願意嗎?”上弦櫻冷冷道,“是那該死的男人死後靈魂轉到我身上,寄居在我的心臟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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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上弦月真的吃了一驚。
父親死在他出生後。也就是說,他原本應該見過姐姐。吸血鬼一族的記憶力超強,即使是在初生時發生的事、見過的人也會有所記憶。但對於姐姐,卻沒有一點熟悉感,而且很奇怪的,面對她,有種記憶似乎被切斷過的感覺。
“既然上弦櫻的確是我的姐姐,那麼我便不是唯一的末裔。”上弦月的語氣帶上了些許惱怒,“父王,您卻爲何騙我說我是唯一的末裔?!”
如果不是身爲上弦一族唯一的末裔的話,他一定寧願變成普通人也要和他的小茉莉在一起吧。如果沒有這個障礙的話,他就不會逗留在那個位置上,神祀夜也無從尋找他們……
他在自欺欺人。他自己也知道,紫光住在小茉莉身體裡面本身就是一個致命的隱患,但是他不想打破自己唯一的一點希望。
“我之所以會說你是唯一一個末裔,是因爲上弦櫻已經不算是你的姐姐,而是我了。”上弦罌說道,“這樣說來,從理論上說,你的確是唯一一個末裔。”
“但實際上她還是我姐姐。”上弦月感覺心突然被揪緊了,“父王,你爲何要奪去姐姐的生命?你既然已經死了,就不該再期望復活!”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上弦罌幽幽地嘆了口氣,“她是我的親女兒。就算吸血鬼再怎麼沒人性,也不會殘害自己的親女兒吧?那樣不是同猛獸無異嗎?若不是你姐姐被吸血鬼獵人追殺快要死了,我也不會進入她的身體來維持她的生命。”
“那現在……”上弦月突然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父王的生命力已經很微弱了……”
“嗯,在我的靈魂消亡的那一天,你姐姐也會死。所以你必須儘快找齊‘鑰匙’打開異世界大門,否則可能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難道不會有新的時空少女出現嗎?”琳琅不明白。
“會的。但是隻有這一代時空少女死了,纔會有下一個接替她的人出現。而要作爲‘鑰匙’的話,則只能是同一代的時空少女。也就是說,一旦你的姐姐死了,再要收集12把鑰匙,就必須讓其他這一代的時空少女也死去。”
“好……殘忍……”琳琅的心涼了半截。但是上弦櫻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一個能夠延續上弦櫻生命的方法。”雪原瑰突然出聲,衆人的眼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在衆神之巔,有一種花叫做哥蘿花對吧?”
“嗯……”上弦月突然想了起來。他曾經用哥蘿花的花瓣救了夏靈舞。
“但是隻能是延續而已。畢竟現在哥蘿花已經殘缺不全了。”雪原瑰的聲音染上了些許哀傷,“能延續多久,我也不確定。只能看上弦櫻的運氣了。”
“最多不超過兩年。”上弦罌嘆了口氣,“我比誰都明白,櫻的身體快要承受不了兩個純血皇室靈魂巨大的能力消耗了,但是如果我離開了,櫻馬上就會死。所以如果要使用鑰匙打開異世界大門,請務必快些。”
“嗯。”上弦月點了點頭,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音節,卻足以窺見他心情的沉重。
好不容易纔見到了自己的親姐姐,以爲自己終於不會再是唯一的末裔了,卻又要很快和她分離……還有父王,父王這一舉無疑是將自己重生的希望全部抹殺了,等待這具毀滅後,他的靈魂就會完全粉碎成塵埃,只有姐姐能轉世。
上弦月的心涼了半截。
是的,這是一場賭博,大家都在賭,賭誰能更快地找到時空少女,如果上弦月他們能夠搶在神祀夜的部下之前找齊12個時空少女,他們就能獲得與神祀夜直接對戰,救出夏靈舞的機會;反之,只要神祀夜找到了其中的任意一個時空少女,殺了她,這個計劃就被扼殺了。
所以這是場關於命運的不公平的賭博。可是他們沒有能力去反抗,歸根究底,還是他們的能力不夠強大。
“我去拿哥蘿花。”上弦月突然想起什麼,打了個招呼,而後轉身離開。
哥蘿花依舊擺放在小茉莉的房間裡,用精緻的水晶花瓶裝着。它永開不衰,依舊如初見那般光豔照人。只是,花瓣不知爲何卻缺了一片。
他拿起花瓶,而後就沒了動作。
“小茉莉…………”
上弦月幽幽地輕嘆。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這一年來,他無法想象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對小茉莉瘋狂的思念已經快讓他自然毀滅了,當然,還有對神祀夜和紫光的恨。
如果不是他們,他的小茉莉不會被迫關在了異次元空間回不來。
“我一定會救出你的。等着我……”上弦月眼神一凜,抓緊手中的花瓶,轉身走出了房外。
時空少女在上弦櫻迴歸之後,就一個月都再沒有新的線索了。
森藍貴族學院。
森滄月每天還是照樣拉着斯蕾去查資料,最近這幾天甚至將本市外校的女生資料都弄了過來,結果就是斯蕾不得不“加夜班”,好幾天都沒有睡過一覺。
但是即便是這麼努力,關於時空少女的事還是沒有半分進展。森滄月急,她當然也急。冬葉水御和伊純香都來幫忙了,可惜還是沒有找到其他的任何一個時空少女。
這天會長大人終於放下話來:“看大家都很累了,休息一下吧。”
斯蕾頓時像解放了一樣,興奮起來。
好幾天沒閤眼了,還是趕快回去補個覺吧……
這麼想着,斯蕾站起身,跟森滄月她們打了聲招呼,然後離開了辦公室,出了學生會大樓的旋轉玻璃門,直奔宿舍。
出門的時候她嘴角又抽了一下,這纔多久啊!原來的自動門還是新的,森滄月就又換了一個!她嫌夏聖悠錢多是不是……
本來想衝回去再把森滄月狂罵一頓,但是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準備約會了,因爲太困了,所以連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斯蕾都快要打着哈欠睡着的時候,終於走到了宿舍門口。
從兜裡摸出鑰匙,想要開門,發現這把鑰匙不是門鑰匙,再換一把,還不行……她的視力因爲眼困而直線下降,直到幾乎把所有的鑰匙都試了一遍,才順利地打開門。
斯蕾剛朝房裡走了幾步,身後的一個聲音就打斷了她的動作。
“斯蕾嗎?”極其好聽的男聲。
斯蕾疑惑地轉過身,一個身形頎長的人影站在她身後的門口。天!她身後什麼時候多出一個猶如鬼魅般的人影?!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趕快把靈力釋放出來在自己周身形成保護盾,斯蕾這纔不動聲色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少年來。
這是一個十歲的美少年,有着純黑長髮,並用束髮帶在腦後隨意地紮起一束,一雙殷紅如血的眼眸泛着溫柔的光芒。
“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斯蕾的神色無比鎮定,但是再仔細觀察一下,就不難發現,不是無比鎮定,而是已經傻了……
不同於銀皇奪目的絕世俊顏,不同於上弦月的魅惑妖嬈,不同於慕秋夜的桀驁不馴,不同於星日冰的放浪不羈,不同於夏聖悠的沉靜內斂,不同於水蒼言的玩世不恭……不同於她身邊的任何一個美男,又像把他們的優點集中在了一起,以最佳比例調配。
他薄脣輕啓,聲線乾淨好聽。
“你好,我叫久朗殤。”
窗外,漆黑的夜幕已悄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