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不能全力以赴的原因還是這個,她不是討要名分,而且靳亦霆和她之間根本沒有承諾,靳家也不會接受她的身份,她的一切。
溫心,你真是個白癡。
你到底要什麼?你要喜歡靳亦霆,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卷席着她,她的心頭重重蒙上了一層陰霾。
靳亦霆渾身似寒光乍現。
凌厲的眸光睨着季允臣,後者則挑釁地對上了他的眼睛。
就連溫心也以爲靳亦霆不會解釋,他卻開口道:“我什麼時候親口承認過,曼露是我的女朋友?”
溫心詫異擡眸,迎上他的目光。
“溫心,我說過,給我一點時間,以後不會讓你迷茫。”他重複了一遍,眸中滿是深情厚誼。
他到底有什麼苦衷?
不可以對她說嗎?
“切,靳總裁,你可是泡的一手好妞,腳踩兩條船,一條都不肯放過。”季允臣不禁冷嘲熱諷道,轉而靠近道,“溫心,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千萬要看清楚,什麼人對你是真心實意,什麼人才是三心二意用情不專?”
溫心現在很煩躁,腦子亂哄哄的,就快爆了。
不是靳亦霆三心二意,而是她不能全心全意,說好的不介意,如今又變得顧慮重重。
她該信任靳亦霆嗎?
靳亦霆沒有過多的辯解,他這個人是最不喜歡和人講道理的,動不動就強吻,揍人。
他現在之所以沒有作爲,那是因爲沒有體力。
如果可以,他肯定會把季允臣再次暴揍一頓。
季允臣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好了傷疤忘了痛,什麼話敏感,挑什麼說,句句戳中溫心與靳亦霆兩人情感的薄弱之處,使勁地燒火。
沒辦法,兵不厭詐。
你靳亦霆會打感情牌博同情,我季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季允臣目光緊緊鎖定靳亦霆,二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短兵相接,形成異常激烈的火花。
這兩人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對峙得厲害,空氣彷彿凝結,像緊繃的弦,一碰就要碎的節奏。
不行,不能讓他們這麼下去,萬一又打起來……
溫心調整了情緒,橫在二人中間,定定的道:“這件事情到此爲止,我們先離開再說吧。你們兩個難道肚子不餓嗎?”
季允臣秒變態度,嚴肅神情霎時消散,他對着溫心笑得桃花燦爛:“被你一說,好像肚子是有點餓,靳大總裁肯定會有一大堆人上趕着伺候,我們先去吧?”
“既然副總裁肚子餓,就請先上船吧,想來季公子也有一大堆人在候着伺候了。”溫心發誓,她真的沒有諷刺的意思,頂多是實話實說。
他們兩個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從出現的搜索警力與人員船隻數量上可見一斑,她一個過氣企業的董事已育千金是不能相提並論,同日而語的。
季允臣:“……”溫心,你爲什麼執迷不悟啊,只有我纔是你的良配啊良配!
溫心不再看他,徑直走到靳亦霆身邊,問:“能走嗎?”
此刻她的神情寡淡,態度客客氣氣,不負方纔的嬌羞與欲說還休,心境已是截然不同。靳亦霆不動聲色地收入眼中,看來季允臣的話果然對她起了作用。
他眉峰冷峻,神色冰冷入骨:季允臣,看來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刻。
另一邊,季允臣自覺沒趣,碰了一鼻子的灰,好話歹話說盡,人家就是不領情,是他有生以來,泡妞生涯中最挫敗的一次。
這個女人太頑固了,道理和厲害關係都跟她說的很清楚了,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你說男人是不是天底下最犯賤的東西,上趕着巴結你的,身材好的,長得漂亮的,你不要。反倒是到她這來處處碰釘子,受窩囊氣。
堂堂的季公子何時爲了一個女人窩囊到這等地步……
“溫心,我告訴你,下次你可別到我這來哭鼻子,本少不會同情你憐憫你的。”季允臣氣急,發了狠話,他重重地擺了擺手,賭氣般的往前疾步行走,越走越急,越急越氣。
溫心瞥了一眼他猶自發顫的背影,沒有理會,只是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季允臣生她的氣是應該的,因爲他的付出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是她欠了他。讓一個風度翩翩的豪門公子變得卑微如草芥,甚至是放下身段,賣萌討好。
她相信季允臣是真心喜歡她,卻不能接受他的感情。
其實季允臣和靳亦霆何嘗不是一類人,他們是天之驕子,他們有豪門世家之子的身份,他們家纏萬貫,在商界金融界是舉足輕重的人物,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他們將來的妻子一定是門當戶對的優雅女子,或純潔,或美豔,但獨獨不會是她溫心。
沒有人會接受她。
與其說季允臣在提醒,不如說在敲打她的夢,她的幻境。
她自不量力地迷失在靳亦霆單方面給的情感之中,甚至於,他們當時差點失控……做一對露水夫妻,求得一時的歡愉,真的是她所想要的嗎?
凌啓昊充分告訴了她,愛和性是不同的。
溫瑤之所以耿耿於懷,怕終究是得不到凌啓昊的心。
即便朗朗喜歡靳亦霆,那又如何?
他是否能夠逆流而上,撇開輿論,做那等驚世駭俗之舉呢?第一次見面是她自不量力,跟着馮媛頭腦發熱。
或許談婚姻,他們還很遙遠,但在她溫心身上,這便是迫在眉睫的事。
她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玩那種沒有結果的遊戲。
靳亦霆半靠在她的身上,他們的腳步走的極慢,她知道,靳亦霆的沉默代表着什麼,等,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靳boss在思考什麼,他在思考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早已明朗的眉眼,變得心事重重。
他伸出手,打算撫平她的眉,卻被她下意識地躲過。
靳亦霆當即露出不悅的神色,看來他有必要好好地和溫心進行一次深刻有效的談話,或者,現在他到是後悔了,剛纔季允臣沒來搗亂之前,他就應該打完三壘,巴巴的忍住着實憋屈。
俗話說,征服一個女人最好的辦法是從身體開始。
到底是不是這樣呢!
正當兩人各懷心思,難以言表的時候,侷促的女聲迎面傳來。
“亦霆,你沒事吧,擔心死我了!”
溫心詫異擡頭,目光怔住,說什麼來什麼,居然是曼露。
她來了。
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且不論她穿得有多麼不合時宜,帶着墨鏡,與周圍格格不入,絲毫不能影響她半點的氣質。
這人天生就是讓人自卑的吧。
溫心時常會想起,那部少女時追過的劇,某國的嫁衣,男主角居然死心塌地喜歡一個嬌小顏值一般的女主角,也要拋棄對他情深不悔的高顏值模特女友……適用於現實生活中,果然很可笑。
溫心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鬆的手,只覺曼露壓根連正眼都沒瞧她,就徑直來到了靳亦霆的身邊,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怎麼會不小心掉入海里的呢,害得我好擔心,亦霆,你別再嚇我了好嗎。”
“我沒事。”
靳亦霆的注意力根本沒在曼露身上,他天生眸光深沉,捉摸不定,即便是草草敷衍,常人很難解讀出來。
所以曼露看不懂,她卻明白靳亦霆和季允臣下水的原因絕對是溫心。
自從接到助理的消息之後,曼露便心神不寧,寢食難安,溫心死了一了百了,她拍手稱快,若是連累了靳亦霆,害得她錯失嫁入豪門的機會,那就是死一百次都不爲過。
她的命怎麼那麼大呢!
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亦霆,我扶你上船,呀,你受傷了?”
“……”
後面的話溫心已經沒有足夠的勇氣聽下去了,直覺一股涼氣由腳底竄上來,全身似抽空了力量,勉強繃住腳步,身體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季允臣回過頭,看着她故作冷靜的模樣,花容失色的蒼白,不覺方纔的怒氣煙消雲散,化作了一絲心疼,憐惜。
白癡女人!
季允臣咒罵了一聲,不知道誰比誰更犯賤,總之他是沒有辦法不管她。
“走不動了麼,手給你牽吧。”
溫心擡起頭,是季允臣彆扭而不失帥氣的臉,白膚上隱隱几抹生氣後的暈紅,他在幫自己解圍,但是這般狼狽的她如何值得呢?
“不用了,謝謝。”一股冷風灌了進來,溫心固執地不想在這個時候利用季允臣,那樣就真的太無恥了,她不想變成壞女人。
季允臣好沒趣地摸了摸鼻子,忽地面容又舒展開,幾步間,追上了那道倩影,重重地攬住了她的嬌軀。
溫心皺眉,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可季允臣的力量很大,他假裝嚴肅的道:“本少有點累了,你作爲助理是不是應該攙扶一下你的領導啊。”
也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溫暖,懷抱異常牢固,她竟無法逃避,不想推開……
靳亦霆目似深淵一般瞪着相擁的兩個人,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季允臣恐怕死了不下數十遍。
“在看什麼,亦霆,你也覺得他們兩個很般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