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琴連忙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刁難她。只是覺得上次的事情很對不起她,只是想見見面,商量下結婚的事情。你不住在老宅也可以,就回家吃頓飯吧。”
從古洛風受傷開始,他們已經看的很開了。
既然是他認定的,他們就不會再刁難。
古洛風的心,驟然鬆了些許,想起這些天何月圓忙活着裴星晴,眼裡心裡根本就看不見她,能暫時擺脫那個電燈泡,他當然非常樂意。
當下回了個好。
戴琴安安心心的掛了電話,古鐸看見她嘴角的笑意,道:“怎麼樣?肯來吧?你只要說起何月圓,那小子跑的比兔子都快。”
戴琴半是欣慰半是心酸,“是啊,總是要結婚的嘛!”
何月圓就何月圓吧,總比沉浸在過去的陰影裡不能自拔的好。戴琴這樣想着,笑盈盈的喚了傭人開始準備古洛風愛吃的菜。
古鐸笑她跟迎了新娘子進門似的,連臉上都發着光。
兩人正說着話,半敞開的大門口投進來一片陰影,正是古思明。
自從上次的吸毒事件之後,古思明一下子安靜了許多。不像是從前那麼鬧騰了,眉目見有些滄桑的痕跡。
古鐸自從知道古思明爲了肖想何月圓,甚至間接害死了何月圓肚子裡的孩子,也就默認了古洛風對古思明在古氏公司裡所有職位的處理方式,有心讓他好好學習深造去。
古思明現在早出晚歸,有時候還幾天不歸家,聽說是忙着創業,也不再提和古洛風之間的恩恩怨怨了。
也算是一家和睦。
古鐸欣慰,但見古思明滿目疲憊,似乎沒看見他們一樣就往樓上走,依稀有些不悅,“去哪了?這麼大的人坐在這,你這是看不見?”
古思明有些木然的回過頭,“爺爺,奶奶。”
古鐸點點頭,沉吟一聲,道:“你現在要是睡覺,下午就早點起來,你小叔和月圓晚上會過來吃午飯。不管怎麼樣,你們終究是要見面,他們也是要結婚的人了,你要注意自己的分寸。”
古思明乍聽見何月圓的名字,心裡跟紮了針似的疼。
他們真的要結婚了。
看古家二老這個意思,也是徹底的認可何月圓了。
他是該爲她高興嗎?
還是爲自己即將面對她是的尷尬哀慼一會?
古思明嘴角含了幾分譏諷,怔了怔身上的呢子大衣,淡淡道了句知道了,就上了樓。
戴琴有些擔憂的看着古思明的背影,“你說,他真的能改了麼?”
古鐸點着柺杖,目光悠長,“他創業,再大也過不了古氏。何況心在他身份特殊,除了古宅他無處可去,靠着政府支撐的人,不會再走歪路了。唉……只可惜了那孩子……”
戴琴籠着身上的酒紅披風,不再做聲。
……
古洛風回到家,摁了門鈴卻沒有人開,打何月圓的電話也沒有人接,隱約聽見屋子裡電話響的聲音,但家裡卻好像是沒有人。
去逛街了?
古洛風皺着眉頭,又打了裴星晴的電話,關機了,這才覺得有些蹊蹺。但他向來是沒有帶鑰匙的習慣,連忙給餘弦打電話送了備用鑰匙來開了門。
屋裡確實很安靜,何月圓歪在沙發一角睡着了,身上還蓋着絨毯子,一隻手露在外面,神色安寧。古洛風惶惶然的心總算是放下,剛坐下,就瞧見茶几下一層擱着一張白紙。
紙上簡單的勾畫了一句法文:“謝謝。”後面切換了一行,似乎是另一個人的字體,歪歪扭扭的寫着中文,“放心,她很好,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落款是蓋斯。
行狼的人來過。
古洛風倏然站起來四下去看,發現雪白鋥亮的地板上,隱約有男人的鞋印。
按照尺碼來看,還是兩個人的。
腦子裡有些空,瞪着一雙眼死死的盯着何月圓,無端覺得她的睡姿都很彆扭,連忙伸手探了她的鼻息,好在呼吸綿長,很燙,緊繃的心思這才驟然落地,雙手撐着她頭邊的沙發靠背,後背冒了冷汗的衣衫貼着皮膚,一片冰涼。
他無法去猜測一個殺手的心思,尤其何月圓還應該是裴星晴的開刀客的前提下。
上次蓋斯的出現已經是出乎他意料,所以今天他們就在商量蓋斯出現在夜色的各種可能性。
可能是爲了裴星晴來的。
也可能是爲了懲戒裴星晴來的。
他怎麼會蠢到把她們兩個單獨放在家裡!古洛風喘息兩聲,低頭吻住了何月圓溫熱的側臉,心有餘悸。
“唔……”何月圓悠然清醒,伸手扶着額頭,覺得頭幾乎要炸開了,身子一動,才發現自己在沙發上,頭頂上方懸着的,是古洛風!
近在咫尺,又好像不太真實。
何月圓猛地清醒過來,定定攥着古洛風手臂,“星晴呢?”
古洛風長舒一口氣,伸手幫何月圓整理她散落在額前的長髮,“應該是被蓋斯帶走了。你怎麼會睡在這裡?”
何月圓皺着眉,覺得腦子裡明明是有些什麼,卻什麼都沒想起來。茶几上的杯子倒扣着,好像並沒有使用的痕跡。
剛纔她叫星晴,似乎也只是本能的反應。
很奇怪,她睡着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何月圓揉着腦袋,有些無辜的看着古洛風:“不記得了。”
古洛風挑眉,“不記得?還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何月圓想了又想,頹喪的彎着腰:“不知道啊。我記得我在做飯來的,後來就想不起來了,大概是睡着了……怎麼了?星晴呢?”
古洛風眼底一瞬幽暗一瞬明亮,翻江倒海,忽然伸手揉了揉她披散的發頂,另一隻手默默的把蓋斯留下來的紙團掖進口袋裡,笑出了聲:“大概是走了。對了,爸爸讓我帶你回去住兩天,怎麼樣?”
“住兩天?”何月圓有些猶疑。
古老夫人未必會歡迎她吧。何況古家的人對她的意見都很大,每次去都得鬧出一堆事情來。
這要去住兩天還得了?
“你放心,是我媽打過來的。這次不會有人再刁難你,也請你給他們一個彌補的機會。”說着,又無所謂的攤手,笑的很誠摯:“當然,決定權在你。”
何月圓覺得很無語,“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