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薇住在17樓vip,醫院是羅家的,有專用電梯。
何月圓掙扎着想下來,“這裡沒人擠我了,你放我下來。”
古洛風垂頭,瞥了一眼何月圓酡紅的臉,“這算是我對你的回報。我希望人前,你看着更像我的妻子,也希望你記住自己的身份。”
何月圓小臉一白,攔着古洛風的手默默收了回來,擱在胸前。
一夜瘋狂,換來的回報,不過是人前他的一個懷抱。
在古洛風看來,這已經是最合算的買賣了。
何月圓小巧的嘴角譏諷的揚起,話裡也跟着帶了刺:“我在林逸軒家,只是用了他家的客廳,他可以爲我證明。如果今天的是回報,我希望不要這樣的回報,但是昨夜那種試探不要出現在我身上。”
古洛風眉心微跳,心也跟着竄起一絲無名火。
林逸軒來證明她的清白?
笑話。
“看來,你洗的還是不夠乾淨。”
她和林逸軒,只要有解釋,他就相信。
然而,她腦子裡卻洗的不夠乾淨,依舊有林逸軒的影子。
古洛風垂着眼睛,清冷的盯着懷裡的人。
何月圓擰着身子,固執的站到了地上,靠着電梯牆壁站好,一字一句道:“古洛風,我若是髒,只能說明你更髒!”
“呵……你膽子倒是不小。”古洛風揚眉,任由何月圓裡自己越來越遠,插着口袋靠着另一邊牆壁。
看見何月圓一身妃色連衣裙,劍拔弩張的和他對峙,大眼睛像一塊黑寶石,清亮微溼。
心裡那一股子堵塞的氣,瞬間退散了不少。
這五官之二,很有些記憶中的味道。但顯然,何月圓只是何月圓,永遠都成不了其他人。
他無從解釋昨天晚上的失控,又把她弄傷了。
這樣的“又”,隨着跟何月圓相處的時間越長,越頻繁。古洛風被心底那一點點的悸動和愧疚攪的心神不寧。
他是愛上她了麼?
怎麼可能?
不過是協議內的女人而已,平衡他的婚姻需求和生理需求,也或者,因爲那雙大眼睛曾經在初見的時候就似曾相識。
可談不上愛。
他這一輩子,除了那個人,怎麼還會愛上其他人?
古洛風揉搓着食指,岔開話題:“你只負責去看看蔓薇就好。她和羅寒之間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摻和。”
何月圓還沒來得及迴應,“叮……”一聲脆響,電梯到位,一雙深藍皮鞋就穩穩停在電梯口。
順着皮鞋往上,深藍西裝褲打了皺,白襯衫凌亂的散在褲腰外面。那張臉,正是昨天晚上和古洛風一起從電梯裡出來的三個人之一。
輪廓很冷硬,頂着黑眼圈也帥到慘絕人寰。
蔓薇生病,這時候最着急的人就是她的丈夫,羅寒。
何月圓爲了他這份焦急,莫名對他有了幾分好感,聲音很輕:“羅先生?”
羅寒早在窗口看見他們上來,在電梯口等着。
蔓薇性子高冷,輕易不肯與人結伴同行。何月圓是她唯一一個擺在羅寒面前的“搭檔”。
這時候蔓薇不肯見他,羅寒看見何月圓像是看見了救星,陰鶩的眼底都跟點了燈似的,只淡淡點了頭,二話不說扯起來就要走。
古洛風的動作卻更快,扯了羅寒的手大力往後一掰。
羅寒吃痛放開了何月圓,整個人游魚一樣轉了個圈,手腕繞成一個詭異的角度,一鬆一抖,已經從古洛風手裡掙脫了。
臉色不鬱,揉着手腕去解袖口,一副準備大幹一架的排場,“老四,你這是什麼意思?”
古洛風眼皮也不擡,揉着被羅寒握過的小手,聲音更冷:“要想你老婆好好的,拿開你的髒手。”
這個佔有慾爆棚的男人!何月圓無語。
羅寒煩躁的扯回了袖子,把何月圓引到病房門口後,抵着門把的手頓了又頓,還是收了回來,輕聲道:“你看看她。如果她說什麼,如實告訴我就好。算我羅寒欠你的。”
何月圓不知道這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轉頭去看古洛風,見古洛風點了頭,才推開房門進去。
病房裡很安靜,蔓薇像是一尊沒有生氣的娃娃,瞪着大眼看着天花板。額頭上細細的裹着一圈紗布,中心有血,顯然是昨天受了傷。
何月圓有些愧疚,坐在病牀邊握着她插着吊針的手,手腕再往上,就能看見些青青紫紫的痕跡。
何月圓太知道那是什麼了,心裡狠狠一抽。
是不是男人都有這嗜好?這樣的痕跡到底能證明什麼?
“蔓薇?”
“他讓你來的。”蔓薇忽然開口,視線從天花板轉移到何月圓身上。
何月圓一怔,“你裝病?”
蔓薇蒼白的脣微微勾起,“只是想安靜一會。”
17歲,正當年華的蔓薇,遇見意氣風發的羅荊白,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她生在六月初七,羅荊白就叫她六七姑娘。
24歲的時候,羅荊白宣佈訂婚,陪她看報道的人是羅寒。
羅荊白宣佈訂婚後的第三天,就被準未婚妻爆行房不舉,身敗名裂。
她躺在羅寒牀上,看着報道,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羅荊白走了,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一切的一切,像是被安排好的,她好像是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被人操控,不能分身。
“我想離開,可我逃不掉……”
蔓薇靠着病牀上雪白的枕頭,神情由柔軟變得痛苦。
何月圓沙沙的削着蘋果,切小塊,插上牙籤遞到蔓薇面前,蔓薇猶豫一下,小口吃了。
隔着病房門偷看的某人,長長的鬆了口氣,苦澀的吞了一口唾沫。
古洛風冷笑:“已經抓在手裡的東西,你在怕什麼?”
羅寒眼角餘光依舊看着病房門,慣常冰冷的臉上難得顯出些脆弱來:“我只怕,我的牢籠有多豪華,她都不想要。”
……
何月圓出來的時候,古洛風不在。羅寒貪婪的透過她閃身出來的縫隙看病房裡頭,發現蔓薇已經重新躺下,眼底劃過一絲失望。
何月圓抿脣,捂着嘴巴咳嗽一聲,“羅先生,古洛風呢?”
羅寒恍然回神,“他出去有點事。”頓了頓,才問道:“她有沒有說什麼?”
“有。”何月圓神色猶豫,見羅寒眼底生光,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