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言嘉凡的關係,陳曦也沒避諱什麼,直接問:“若是局長出面,這事能以最好的局面解決嗎?”薇薇的外公,就是首都稅務局局長。
任曉聳了聳肩:“難說。”
“爲什麼?”陳曦皺眉。
任曉食指又向上舉了舉:“要更大的。”
後來,關於逃稅的事,任曉沒再說什麼了,她跟言嘉凡天南地北的聊天,而後,言嘉凡接到母親的電話,說讓他晚上帶任曉回家裡吃飯,陳曦聽罷,主動的向他們道別。
瞅了瞅已經走到咖啡廳外的陳曦,任曉眉微微輕挑問:“嘉凡,你喜歡她?”
言嘉凡不可置否的,沒說話。
“你別騙我,我都看出來了。”任曉往咖啡裡又加了幾顆糖,“你這人就是,一點都不懂得掩藏情緒。”
“這咖啡裡本來就加了不少奶,你現在又加這麼多糖?”言嘉凡問。
“我樂意!”任曉眨了下眼。
“你還是跟小時候一個樣,口頭禪都沒變。”言嘉凡說,“小心糖放多了會甜膩得下了不口。”
“哼,”任曉輕輕揚揚眉,“不多吃點糖,怎麼壓得住我心裡的苦?”
言嘉凡搖頭一笑,“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你吃醋了呢?”
“我是你女朋友,你喜歡別人,我當然會吃醋啊。”任曉端了咖啡,細細的品着,剛喝了一小口,確實甜膩了,於是微微咂嘴。
“你這兒哪叫吃醋,分明是吃糖,”稍後,言嘉凡讓服務員重新給她換了杯咖啡過來。
“嘉凡,你這麼體貼,誰要是做了你女朋友,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宇宙!”任曉接過咖啡,聞了聞。
言嘉凡看了看她,也開起玩笑:“你現在就是我女朋友啊。怎麼,你還真拯救了宇宙?”
“是假女朋友!”任曉糾正他說,然後想了想,問:“你說,要是咱們的父母知道我們假裝戀愛騙他們,會怎麼樣?”
“還會怎麼樣?當然是每天去相親了。”言嘉凡:“怎麼,曉曉你想過那種日子?”
“我如果想,就不會拜託你做我男朋友了。”任曉和言嘉凡呢,因爲雙方的母親是好朋友,所以他們自小就認識了,現在父母都撮合他們,他們也就順從推舟的假扮戀人了。
“那就做好保密工作!”言嘉凡說。
“我這邊當然沒問題。”任曉卻不無玩笑的說,“可倒是你,怎麼會喜歡康總的老婆?堂堂言氏繼承人,竟然當第三者?”
言嘉凡這次沒否認喜歡陳曦,但是卻絕對否認是第三者:“我認識她那會兒,她還不認識康總。我們現在的關係… … 就好像兄妹一樣。”其實到現在他還在後悔,當初不該讓陳曦參加新區方案的策劃,那樣,她就不會認識康景逸了… …
“嘉凡,你別告訴我,你真把她當妹妹了?”任曉哼了聲,不信:“不過,聽說康總這個人挺挑的,連朱廳長的女兒倒追他他都沒看上呢,想來,這陳曦也應該有過人之處,否則,不會你們都喜歡她。”
“曉曉,”提及康景逸,言嘉凡不免又爲陳曦擔心:“這康總的案子,真的很棘手?”
陳曦不在,任曉也就不再隱瞞了,“我聽說,是朱廳長特意跟稅務系統打了招呼的,要求必須從嚴處理。”
“朱廳長?”
“就是朱首長的三弟朱潤江。”任曉輕聲說着,“他這個人,狐假虎威的,總是借用朱首長的名號,所以這事兒還真難辦了。”
言嘉凡想到朱長青… “你知道朱廳長爲什麼會針對康總?”
任曉搖搖頭,“不過呢,私底下我聽說,是因爲朱廳長女兒的事,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言嘉凡聽後,眉一皺,又想到朱長青… …那朱家大小姐爲康景逸割脈,而康景逸又打了朱長青… …這件事的根源,他似乎也理清了。
*
陳曦回到酒店時,已是晚上。
她又給康景逸打電話,要不沒人接,要不就在佔線。她洗完澡之後,靜靜的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仔細的思量着任曉說的那些話。
這次跟任曉的見面,讓她的思緒真正的清晰起來,似乎,逃稅這事,可大可小,那麼,若真找對了人,這事,也能小事化了的。
思前想後,陳曦看來,還真的只有找朱家這一條路了,而朱纖羽,則是其中最爲關鍵的人物。
可怎樣才能聯繫到朱纖羽呢?
*
從稅務局協助調查回來,康景逸整整睡了近十個小時,沉重的負荷讓他幾乎是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終於,在夢境裡與陳曦一陣纏綿之後,他驚醒了。
他醒來時,全身都是汗的,他的一隻手竟然握住了身體的重要部位,甚至,小褲一片溼潤,他手上,也不可避免的黏答答的。
康景逸哭笑不得,他一向冷情,像這種在夢裡丟了的狀態,即使是在青春萌動時期都是極少的。可自從跟陳曦做過之後,好像這方面就突然開了竅,慾望變得一重又一重,漸漸的,好像對哪方面的需求越來越多了。而礙於陳曦身體的情況,最近幾個月,他不過是隔岸觀火,彼此身體雖有觸摸,但是卻絕對未衝破底線。他苦笑,或許正是因爲欲求不得,他纔會神情緊繃時在夢裡與她——
他泡在浴缸裡,微仰着頭,感受着水溫浸泡皮膚的溫暖感覺,在水霧裡,他想起,也是在這浴缸裡,他給她洗澡。
那時,她喝了酒,微醉着趴在浴缸邊,他極溫柔的幫她洗頭髮,繼而幫她洗遍了全身… …她身材高挑可骨架卻纖小,該瘦的地方瘦,該胖的地方胖,那肌膚白皙柔骨,觸感極好,——思及此時,他發現身體裡有一團火在燃燒,連帶的,覺得那本來適宜的水溫也漸漸的高了起來。
這種感覺很不好,他從浴室裡起來,衝了個冷水澡,可身體某個地方卻仍舊脹得厲害,他腦海還保留着陳曦那白淨秀美的小臉,怎麼揮也揮不去,於是只簡單的在外面套了浴袍走了出去。
打開手機,有未接來電,是陳曦打來的。康景逸回撥過去,無法接通,於是他撥了A市家裡電話。
“她不在家。”惠嫂接的。
“她有說去哪兒了嗎?”康景逸看了看時間,已近晚上九點,一般這個時間點,她都在家裡的。
“哦,前天她打電話來說,這幾天不回來了。”惠嫂說。
“我知道了。”康景逸掛了電話,坐在沙發裡,抽出一支菸點燃,吸菸時,那星沫子一閃一閃的,他的煙齡由來已久,特別是最近回首都,重壓之下抽得更厲害了。
抽罷兩支菸,他又撥了她電話,這一回,通了。
*
陳曦看着手機上這個熟記於心的號碼和名字時,她溼了眼,驀的坐牀上坐了起來,聲音微微顫抖:“景逸!”
“惠嫂說你這兩天沒回去?”聽着她的聲音,康景逸沒由來的一陣心安,他眺望着落地玻璃窗外,目光所及之處,是首都略顯灰濛的天空。
“我在——”
“怎麼,我不在家,你又去丹丹家蹭睡了。”他不想讓她發現自己的壓力,於是略顯輕鬆的說。
“你在哪兒?”陳曦的心,似乎就要跳出喉嚨來了,“在家?還是辦公室?”
“我在酒店!”這陣子他焦頭爛額的,他不願意把他這種負面的思緒帶給康母,所以才選擇住酒店。甚至,在康母打電話詢問時,他也是故做輕鬆的告訴她,這事,完全是小事,根本不用擔心,但實際的情況,只有他自己知道。
“哪家酒店?”
“四季酒店!”他說着,回頭看那大圓牀,那兒,曾是他們歡愛過的地方。
“是你那個專屬套房嗎?”她問。
“你還記得?”跟她說說話,康景逸多日來沉重的心情漸漸放鬆了一些。分開了一個多星期,他想她,似乎想到骨子裡去了,可接下來,身體裡那團原已經熄滅的火,又已經聚在一處了。
“當然。”那樣纏綿的時刻,那樣漫地的紅玫瑰,那樣浪漫的夜晚,她又怎麼會忘了。“景逸,我想你了。”話說完,她已經有點哽咽了。想他,念他,到首都來兩天了,聽着他的聲音,她第一次覺得離他又近了一些。
康景逸又何償不想她,對她的思念如潮水般洶涌,聽她的嗚咽聲,他多想立刻就回到她的身邊,多想抱着她,吻她,“我會盡快回去的。”
“我現在就想見你。”她忍不住了,實在忍不住的哭了,想要知道他好不好,“我想馬上見到你。”
他的心,因爲她的哭聲狠狠的一疼,身體裡聚集的火更強烈了:“我也想見你。可… …陳曦,乖,聽話,別哭。”
可她,卻哭得一塌糊塗。
而電話這邊的康景逸,也好不到哪兒去,她的哭聲已經擾亂了他的所有思緒,就在此時,敲起了叩門聲,他打開門,辛琪一隻手提着一個食盒,另一隻手拿着一個文件袋,正婷婷玉立的站在外面,此時的她,已經換去了白天的OL套裝,長髮微卷的披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淡藍色墜性相當好的長裙,細肩帶,胸口開得較低,微微的露出了事業線。
康景逸讓開門,辛琪走了進去,隨手就將門關上,他走到沙發旁,輕聲對陳曦說:“聽話,別哭了,我有點事,稍晚再打給你。”
“嗯。”陳曦嗚咽着。可掛斷電話,她的心如小鹿般亂撞,她想見他!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了,她趕緊換了衣服,拿了包就出門了。
夜九點的首都,夜生活還未真正開始上場,街上仍舊車多,人多的,陳曦翹首盼着,終於等了許久,她才坐上出租車:“到四季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