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回來了。
八歲多了,身上的嬰兒肥褪去,眼睛如杏仁一樣圓圓的,下巴輪廓很漂亮,那臉如巴掌般大小,那俊俏的模樣已然長成,個子也快一米四高了,那模樣簡直就是一個漂亮的少女了,不過,臉上還透着那精靈勁兒,撲進康母懷裡直叫奶奶。
不過,薇薇和葉媛媛,還是兩相生厭。
薇薇叫她:“討厭鬼!”
媛媛不示弱,“你才討厭鬼!”
然後又是一番鬥嘴。
康景悅皺眉,“媛媛,你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還不懂事。”
薇薇倒是揚揚下巴,笑着說:“姑姑,沒事,我就想跟她吵吵嘴,”然後又姐倆好的湊一堆,“這是什麼?”她看着媛媛手裡那個小小的方盒子。
嘿,薇薇一笑,“這不是媽媽和爸爸嗎?”
這是陳曦和康景逸婚禮的伴手糖盒,盒子上面,有他們倆的照片。媛媛給了薇薇,小丫頭高興的打開看,把糖給了媛媛,盒子自己留着。
“媽媽去哪兒了?”小丫頭在康家遍尋不到父母,問康母。她這次回來,鬼機靈的故意不讓莫婧雅告訴他們,爲的,就是給他們驚喜,可這回來老半天了,都不見康景逸和陳曦,她有點失望了。
“小舅媽在畫廊。”葉媛媛說,她之前有事,給陳曦打過電話。
“奶奶,我要去找她。”薇薇一刻也等不及了。
康母沒法,只得讓葉媛媛送薇薇過去。
這兩年多,薇薇也懂事不少,表面跟着葉媛媛老擡槓,可私底下,還是沒她嘴上那麼討厭她。這一路上,兩姐妹倒還融洽。
葉媛媛開車的時候接了個電話,是任遠打來的,又想跟她見面,她有點猶豫了。這幾天,他每天都會打幾個電話給她,還會不時的發些短信,沒說愛,只是提醒她下雨保暖之類的,這一來二往的,往日那些甜蜜又涌上心間,這讓葉媛媛有點拿捏不準了。
“媛媛,我明天就要走了,”任遠說。
葉媛媛心微微一揪,而後,還是心軟答應了。
到了畫廊,薇薇下了車,她知道媛媛有約,便說:“你不用陪我了,我自己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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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進了畫廊,左瞧瞧右看看的,頗有興趣,呵,她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輕手輕腳的走過去,驀的抱緊了,然後嘿嘿一笑。
“小丫頭,什麼時候回來的?”莫蕭看着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小身影,驀的要像小時候一樣抱起她,可她長重了,他一下子抱不了。
“今天上午。”薇薇笑着。
“來這兒做什麼?”莫蕭問。
“找我媽媽呀。”薇薇說着,那眼睛四處找尋着,卻沒能找到陳曦的身影。
“她剛走。”莫蕭說。他也算是畫廊的股東之一,可經營方面除了有溫蘭還有他的營銷部門,他根本不需要過來。但是,他總是不自覺的往這邊跑,這自然是爲了見陳曦。雖然他已經收到陳曦和康景逸結婚的請柬了,可他還是忍不住過來。就是那種不痛不癢,又思念又想見,即使知道和她不可能,但偶爾能見她一面,說說話,也能滿足的那種心態。
薇薇失望的噘了噘嘴,“我是專門過來看她的。舅舅,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你陪我去找她好不好?”
問了溫蘭,才知道陳曦去了美術館,莫蕭本來要打個電話給她,可薇薇爲了給陳曦驚喜,不讓他打,於是兩人又往美術館趕去。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們到美術館時,陳曦剛好辦完事出來。在美術館外的廣場上,薇薇的站在陳曦面前,沒說話,只是看着她笑。
陳曦激動,溼了眼,抱着薇薇,哽咽了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我不走了。”薇薇小手背在身後,那模樣,俏生生的,十足的認真樣兒。
“嗯,不走了,不走了。”天知道,她有多想她,爲了薇薇的事,她跟康景逸提了好多次,雖然她也知道,向莫婧雅提出要回薇薇,是很不道德的事,可沒辦法,誰讓她天天盼着念着的都是小丫頭呢?。
“薇薇,你怎麼會在這兒?”陳曦問,“誰送你來的?”可一擡眼,就看見廣場外,倚着車站着的花哨男人。
“謝謝。”陳曦對莫蕭說。
莫蕭把玩着手裡綠色的蛤蟆鏡,這痞子,拉風得很,冬天還戴着墨鏡,他擡腕看看錶,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要謝的話,就請我吃飯,你看這都快中午了,爲了送薇薇過來,我可是推掉了兩場飯局。”
請吃飯,沒問題,陳曦答應得爽快,這莫蕭自然是喜不勝收,終於能跟她一起吃頓飯了,雖然旁邊有薇薇,不過,在他看來,這薇薇也算是自己人,沒事。
不過,他這得意洋洋的樣子,沒多會兒就焉下去了。
即使,莫蕭曾有設想,大不了,陳曦會叫康景逸來,可那樣也好,總比她見着自己像見着老虎一樣一聲不吭的好。
可他萬萬沒想到,陳曦是帶他回大院吃飯。
這裡,除了康景逸、谷若秋外,還有他最怕的一個人,那就是朱首長。
要說這莫蕭一向玩世不恭,臉皮厚,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他偏偏就怕朱首長,爲啥?
這話還得從兩年前說起,當初陳曦催眠後,他動了心思,想請人做媒人,介紹自己和陳曦相親,他找的媒人,來頭可不小,是朱首長母親的遠房表姐,也就是朱首長的大姨。起初,朱首長說考慮,可後來調查之後就立刻回絕了,還說莫蕭“不靠譜”。這面都沒見到,就被PASS掉了,這讓莫蕭萎靡不振了好久,自此,對朱首長有點怵了。
這頓飯,莫蕭如坐鍼氈,也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自討苦吃了。這餐桌上,朱首長照顧谷若秋,康景逸和陳曦又眉來眼去的,那個薇薇偶爾攪和一下,他一個人,頗覺無趣又難受。
“潤澤你看,薇薇長大了,那模樣越來越像小曦了。”谷若秋說了句。
陳曦笑笑,給薇薇盛了一碗湯。
“是有點像。”朱首長隨口說了句。
可莫蕭仔細看去,何止一點點像,八歲的薇薇,五官全長開了,那眉眼和下巴跟陳曦如出一轍,可以說有八九分相似。坐在一塊兒,就像真正的母女一樣。他遲疑的比較之後,發現薇薇跟莫婧雅一點兒也不像,可小丫頭分明就是自家姐姐生的啊,當年,是他親眼見到姐姐挺着大肚子,在醫院生孩子時,他也陪在產房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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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若秋坐在單人沙發上,那薇薇趴在扶手旁,看着她,那模樣很好奇。
起初,薇薇挺高興的,外婆外婆叫個不停,又是討巧又是賣乖的,哄得谷若秋笑開了懷。可後來,她看着谷若秋肚子上的小籃球,那小臉兒特期待,“外婆,我能摸摸他嗎?”
她的手剛摸上去,那小籃球裡的小小人兒揮拳動了一下,薇薇一驚一乍的,覺得有趣極了,又摸,呵呵呵的笑。
後來,她問陳曦,“外婆生的孩子該叫我什麼?”
陳曦想了想,“叫你薇薇啊。”
“那我該叫他什麼?”
陳曦說,“如果是女孩,就叫小姨,如果是男孩,就叫小舅舅。”
然後,薇薇就沮喪極了……盯着谷若秋那個小籃球皺着眉,悄悄低喃了聲,“哼!”
“你說什麼?”陳曦聽她喃喃自語,問。
薇薇仰頭問:“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這會兒,朱首長剛好從樓上下來,看着谷若秋和陳曦母女,突然覺得,她們三人竟然長得都很像,特別是眉毛和眼睛。這個發現,讓他微微一驚… …陳曦和康景逸沒有血緣關係,薇薇怎麼會跟陳曦長得這麼像?
後來,他把這個發現告訴了妻子。
谷若秋正脫了鞋上牀,說道:“難不成,薇薇還會是小曦生的?”
朱首長躉眉。
谷若秋招了招手,“扶我一下,”月份下了,她小腿浮腫,腰又酸又澀,每回睡覺想躺下都有點吃力。
他扶她躺下,替她壓了壓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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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谷若秋開玩笑般,無意間將丈夫的話跟女兒說了。
“怎麼可能?”陳曦當時只是笑笑,算了算,“薇薇出生時,我還沒認識景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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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陳曦去了薇薇房間,見小丫頭踢了被子,幫她蓋好,然後關燈關門出去,回到主臥,康景逸正在看財經新聞,她掀開被子上牀,捋了捋頭髮,“我爸媽都說,我跟薇薇長得像母女一樣。”
“是挺像的,”他把遙控板往牀頭櫃上一擱,伸手攬了她的肩,上次在柏林就覺得像了,這次薇薇回首都,又長大了不少,那模樣,就更像了。可以前,他是認爲他和陳曦是表兄妹有血緣關係,可現在… …又怎麼解釋呢?
“這就是緣份吧!”陳曦像個小哈叭狗一樣嗅着他的脖子,惹得他心癢癢的。
“別惹事。”他嗓音沙啞,喉頭髮緊。
她壓着他,低喃,“我沒惹事,咱們來做個孩子… …”
(此處省略兩萬字)
她倦倦的,渾身沒有一點力氣,悶焉焉的,可又睡不着,瞧着他還在看電視,於是懶洋洋的靠着他,囈語道:“你說,薇薇怎麼會那麼像我?”她懶懶的,“薇薇出生那會兒,我還沒大學畢業呢。”
她的手指,在他胸口戳啊戳的… …大學沒畢業… …她突然想到了任遠,那時,任遠已經辦好了留學手續,可突然任父投資失敗破產,任家經濟陷入窘迫,眼看任遠就要錯失留學的機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