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55智計解圍如數奉還

一萬字,希望大家看得痛快。

1、我且大方誇讚,你亦可非禮勿聽

文箐來之前,聽得文笈說:江濤竟說沈顓在南風館,當時亦是與嘉禾所說一般逛妓院一般,本來想不去理會,只是文笈卻又道:沈表哥竟是承認了呢。

那時文箐是心裡一慌:看走眼了?在忐忑不安中,一想到江濤先時只說逛妓院,現下又出來個好男色的問題,只怕對方安的不是好心,文簡都氣得要與他拼命,就曉得江濤只怕不是當日與孫豪在一起時所見到那般簡單與人爲善的人物,只不過現如今張牙舞爪漸露出真相來了。她倒是好奇:這江濤到底能有多大能耐。

於是拉了文簡來“賠禮”,暗裡卻是要幫沈顓。來之前,卻一再警告文簡,無論如何不能動拳腳,其他自有來應付。又讓嘉禾幫着看顧些。

沈顓的表現確實令她很失望,不論說他忠厚訥於言也好,還是說他窩囊勝過弱女子也罷,可是江濤這口不擇言的話着實過份,而沈顓激變,亦是讓所有人防不勝防,因爲當時所有人都在想試途阻止江濤說下去。“江兄,慎言,口德……”話未完,卻聽得文笈叫道沈表哥!”

文箐一女子,更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等變化。 Wωω_ ttKan_ c○

眼見得這茶水就要倒出去,一場口水戰就要發展成武力衝突了,文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裡了。

說是遲,那是快,橫裡有兩人伸出胳膊,給擋了,一個是陸礎,一個是嘉禾,只有少部分潑到了對面,落在桌邊,濺到了江濤身上。

江濤豁地就起身,衝着亭外喊他的下人來人!打殺人了!”

這下他動手可有十成十的道理了!

江濤一直謀劃着如何才讓好南風這個帽子戴到沈顓頭上,只是偏偏這些人沒一個附會,反而處處刁難質疑起來,方纔他也是氣壞了,才說那番話來,等被人喝止,才過激而失言,話出去了,收不了……正後悔間,沒想到沈顓這一潑,給他這麼一個機會,自是不會放過。

文籤被這二人氣得面色青紫:這趟出遊,真正是禍事連連,難怪高僧讓,莫自作主張呢……“江兄,你這是作甚?啊……”

席韌最是見機,趕緊叫道唉呀呀,江兄,莫急莫急,沈兄不過是沒留神把水灑了而已,切莫慌,切莫慌……”

商輅拉了陸礎到一旁,抖着他衣衫上的水,道陸兄,你是不是方纔要走,碰着嘉禾娘子了,躲也不要緊嘛,竟把沈兄一杯水都弄灑了……”

席韌拉着江濤,繼續道江兄,這點子水陸兄經得住,用不着叫下人來幫忙。你瞧你老是好心,偏生是一着急總是來點兒口誤了,甚麼打殺人,這不是讓人誤會麼?”

陸礎也立時明白二人用意,朝嘉禾道實在對不住,在下這廂給嘉禾女娘子賠個不是,請多擔待……”

他三人有唱有和,竟將沈顓的衝動行爲變成了陸礎不撞翻的,氣得江濤意欲暴跳,又被席韌拉着,發作不了,只能將這口氣生生地吞了下去,最後還被幾個人聯合說成口誤。

下人來了,遠遠地被文籤揮一揮袖子打發走了。“無事,我們與你家少爺開玩笑,叫一嗓子,瞧你們哪個最勤快。過一會兒自有賞。”

江濤瞧瞧那幾個,又瞧瞧文籤,最後不得不坐下來,衝着沈顓咬牙切齒地道沈、兄,喝水而已,端、穩、了!要不然,多讓人誤會你這是心虛,惱羞成怒呢……”

文箐對沈顓道,“大表哥,要喝水,只需吩咐嘉禾給你倒便是了。這還沒仲夏,又下着雨,喝下涼水多傷身啊……”

然後,一邊說着說着,一邊走到石桌旁,見得一張空杌子,慢悠悠地坐了下來,瞧了一眼桌上沒人動的點心,她以手掩帕,笑道江表姐夫好生會玩鬧,一會兒學妓館唱詞,一會兒喚人的,嚇得我差點當真了呢。原來,這一切皆是表姐夫開玩笑,假的啊。”

她一句好玩鬧,就將江濤先前指責沈顓的事抹得乾乾淨淨:開玩笑的,假的嘛。

江濤見她輕飄飄一句玩笑,就讓先前的努力付之東流,反正已得罪人了,這會兒被其他人架空了,感覺很不好受,他從來沒有栽過麼大一跟斗,哪裡肯服輸。“四表妹真是會。真的假不了,我好心好意提醒你,若是有半句假話,你表哥又何必承認?他既點頭認可此事,四表妹還是認真些纔好。”

文籤厭惡地皺眉,不耐煩地道江兄,都是親戚,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沈兄去那處有原由的,何必一口說成那般下作?”

“二哥,有些事,既然說出來,還得該說清楚纔好。江表姐夫既然有心爲我分憂,事關我一生,我還是想與表姐夫話個明白,心裡也有底。二哥若是覺得小妹說得疏漏了,請提點。”文箐這般說,意思就是拒絕了其他人相幫,先與江濤來對付。

文籤也嘆氣,真是白讀書了,拐彎兜圈非所能,反而是給四妹能說得了江濤,便任由她說去。其他人自也不再插嘴了,一心看她如何解決此事。

只有沈顓見表妹一會兒關心,替,可是這會兒又不肯放過不想提的話題,於是不知她到底會拿辦?生怕她被江濤說動了,可如何是好?不免擔心:表妹若真是要問原由,難道真說出實情來?

文箐抹了一下耳朵,其他人視線便也隨着她的手動,只見得那別緻的耳墜微微蕩着,襯得面龐更是嬌小精緻。

江濤暗罵一聲:妖孽!搔首弄姿!

可是心裡罵歸罵,眼睛仍是捨不得離開她身上。只瞧文箐淺淺一笑,梨渦便起,引得其他一干人等皆偷偷注視她。江濤暗眼:她莫非要使美人計來?哼,見過的美人何其多,何況她這也不過是一朵沒開的花,有甚麼好驚豔的?

他這廂正暗自罵着文箐時,哪想到對方卻說了一長段話來,震得他沒反應。

“江表姐夫方纔勸導之言極是,我自是該細細考量這事才妥,尤其是大表哥這人素來不擅言詞,長才廣度形容他是不妥,若說他‘長才’,只怕會讓旁人笑落大牙,但說到‘有度’,卻是當得一詞:休休有容。但凡他遇到事兒,從來是忍棗讓梨,旁人得罪他,他亦是寬宏大量不予計較。可惜他一番溫良恭儉讓,偏生容易便被人誤會爲良善好欺,於是得寸進尺,着意相辱,他亦是君子風範,八風不動,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而處。”

她說得很輕而緩,如和風細雨,說得柔情百轉,先抑後揚,先貶後褒,字字恰如其份,非常中肯,其他人思來了解的沈顓果真是如她所言無差。旁的人聽到她這麼當着說來,還是誇其未婚夫壻的,雖是大膽,但又不得不說:文箐是最瞭解沈顓的。免不得又心生羨慕,恨不得就是他嘴中的人,又或者心生渴望,若亦能覓得如何佳人這般對外人宣稱自家郎君世人所不及,當真是幸事。

沈顓不知已被他人所羨慕,他只聽得文箐這麼說,頭痛緩和了,心裡軟成一片,幾欲流淚。

一時之間,又有幾人心思百轉千回,自思量,難相忘。

正當衆人沉思之際,江濤卻冷哼了一聲四表妹,這番話只怕傳了出去,未免有些出格了,有違禮教!”

“江表姐夫若覺得我這番話未揗禮教,大可以非禮勿聽嘛。可這哪一個字眼也未曾越矩,不是?”

商輅插了一句道江兄方纔還誇樑女中豪傑,大膽示愛追隨韓蘄王,怎的週四說來,就不妥了?”

江濤被他質問得啞口無言。

2、靈機一動解圍:妻奴阿誰?

文箐向商輅致謝後,話鋒一轉,音量陡地提高,說得疾聲厲色起來大表哥性情溫厚,過於柔善忍讓。孰不知,曾參殺人,其母三得其訊,亦遁。三人成虎,積毀亦銷骨。可見,忍讓不可無度。我打小隨先父在府衙裡見識過諸多奸滑之人,聽得許多刁蠻之事,一路行來亦見得幾個刻薄之人,曉得對這種人絕不能姑息養奸。是以,我的性子與表哥截然不同。若旁人無故咬我一口,我亦會伸出腳踢。尊我敬我,我亦會敬厚有加。做人,當恩怨分明纔是。比如:今次江表姐夫好意提醒我,我自是感激得很,今日無以爲報。這份人情,來日必厚禮奉還。”

這話說得又狠又絕,她半點兒不說沈顓的事,卻只言江濤的“好意提醒”,尤其是最後“來日必厚禮奉還”,真正是叫聽者無不驚心。

而沈顓是越聽越羞愧。

江濤聽得也不免有幾分怯意。這是惹了一隻母老虎?他勉強作笑道親戚間,哪用得着表妹這般客套的。”

文箐一剛一柔,這會兒又收了方纔的厲色,嬌嗲嗲地無知少女模樣,眨了眨睛,道江表姐夫說的纔不對呢,我三嬸教我:禮尚往來,有來無往非禮也。”

噎得江濤一腔口水差點兒嗆死。“四表妹真正是會做人。”

“江表姐夫謬讚了。”文箐見沈顓對流露感激得五體投地的眼神,心想:得了,你這性子。可是,事兒出在他身上,不收拾他不行!“大表哥,你也是,你能做出事來,我還不曉得?你不個甚麼勝春如意的,有說不得的。小妹現下興許有些冒犯,卻也不得問你一句話。但求你一句象方纔一般如實答我便是了。”

文箐這架勢,是要當着衆人的面問沈顓真實原因了。

衆人的好奇心無一不提起來,關注着沈顓,就等待文箐提問,他說的是難言之隱來。

哪想到,文箐卻再次出人意料,問的卻是表哥你去那兒,可是燒殺搶掠作奸犯科了?你可別再磕磕巴巴的回我了,好象小妹不知事,故意欺負你一般。”

文籤本來張大的嘴,待合上時,一不,上齒狠狠地磕在了下脣上。四妹也太……這典型的是高高揚起板子,梆地一下扔到一旁去,改爲輕輕的撫摸。這不是打情罵俏啊,幸好沒有長輩在。唉呀呀,受不了了,非禮勿聽……

沈顓提着的一顆心也落進肚裡來了,他緊張得方纔差點又失語了,這會兒卻是感激得詞句不分先後了有表妹沒,不是,是我沒有,我絕沒做半點對不起人的事!”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文箐笑道這下我放心了。我還以爲你去那兒殺人犯火了,要惹上官司了。這是幾時的事了?”

沈顓這回答的份外清晰了去歲七月。”

文箐摸了一下耳垂處,想了一想,聽得江濤說道沒,就是去歲七月。”

文箐一抖帕子,道嚇死我了,你早說不就完了。原來是那次啊,我差點誤以爲你是那裡的常客呢?要不然就遇到了表姐夫了?”

江濤道四表妹,是不是常客可就不曉得了。需得好好問問沈兄纔是。”

沈顓雙目圓瞪,憤而道你莫誣賴人!”

文箐卻瞪沈顓一眼,嬌聲斥道表哥,你作甚麼急,事不查不清,總會水落石出的。”然後,又好似向江濤討教一般,問道唉呀,表姐夫,你這說得就有些費解了。您既是那兒常客,他若亦是那兒常客,定然會隔三差五的碰頭啊。一年才碰得一回,定然是稀客啊……”

她這般常客稀客一說,非胡絞蠻纏在一起,卻又說不得她是沒道理。

就在江濤要辯解纔不是常客的時候,文箐卻起身,走到亭外,背過身子,過一會兒進來時,只見得她月白衫子上懸着一個褐光閃閃的琥珀。想來是貼身佩服在項間的。

衆人皆是不明其故,何以她卻掏了這麼個物事來。

文箐卻不再問沈顓,而是對江濤道若是小妹沒記,江表姐夫遇得表哥那日,大體應是中元節後兩日,即七月十七日。可是?”

江濤愣了,直覺內裡另有文章,雖然他已不記得具體哪日,可是經文箐一說,確實是那日,他這時總不能說旁的日子。無奈之下,點個了頭。這回卻是又端起好人樣來。“四表妹此話何意?我本是好意,又不是故意誣他,自然是如實說來。”

文箐笑道無他,我不過是怕我記罷了。既是這日,那我倒是曉得箇中原由了。

其實這事說來,確實是爲難表兄的事了,我當時亦沒想到他能做到,後來知曉後,也頗爲感動,卻也曉得驕慣,再不敢做得。在此說來,請各位哥哥們可莫說出去,否則日後也只怕被人說成不好相處了。”

文籤道今日這些話,本來就是的玩笑話,誰個會爛舌根的當真傳出去。你就快”他這時也會堵人嘴了。

她頓了一頓,繼續道我是八月過的生日,去歲大表姐要出嫁,過了乞巧節,偏有些小嫁妝要上街去買得,舅姆分不開身,又沒有丫環,於是便由大表哥陪同,在十七日那天去了七裡塘。我這人,好小物事,比如琥珀最是偏愛的得緊。表哥知曉這事後,爲我尋得一人,偏那人急着走,最後約在那如春見得,表哥便跟了進去。只他這樣貌到得那地方自然是個惹事的,購得出來,裡那些姐兒自是稀罕他,偏他不如江表姐夫那般熟能生巧,竟給嚇得慌不擇路,於是忙從後堂走。可惜是這一擡足,就走到了人家的那個暗館下,怕是被江表姐夫遇着了……”

江濤見她說得有模有樣,也不知真假,可是哪這麼巧的事?“既然你表哥不曾與人說得,四表妹又是打哪聽來的?你方纔不是還追問他:是不是進了南風館嗎?若是早知情,何來此一問?”他自認爲逮到了文箐的狐狸尾巴,立時抓住不放。

文箐點頭,睜大眼做無辜狀,道是啊,那是因爲我不曉得是南風館,也知那個春就是南風館,就聽得江表姐夫方纔這一說我才知曉呢。”繼而,又做嬌羞狀,恥於啓齒一般地道,“我原以爲那不過是個尋常的聽曲作樂的地方,哪曉得竟是個十分下作說不出口的所在聽,我……唉呀,不說這個了,我被江表姐夫給帶着說這些沒羞沒恥的話,好生難爲情的,真是羞煞人也……”

好似方纔那些大膽出格的話全然不是她說的,這會兒她又是一番扭捏起來。偏她會演戲,明明沒看出半點“難爲情”的樣子,可是她卻是說出來都是江濤給誤的。

江濤雖曉得她是故作姿態,卻也恨不得打一嘴巴,當時何必留她下來?早讓文籤趕了她出亭就好了。“是也不是,表哥?我可說了?”文箐這時問沈顓道。

沈顓如聽旁人的故事一般,待聽得表妹說一羣姐兒圍着,臉色通紅如火燒,輕輕地點點頭,小聲道表妹說得是。”這時無論問他是與不是,對與不對,他必然都會說表妹說得沒,自是這般。”“表妹說得極對……”

江濤見他們一對一答,便這樣把的質疑給推翻了,心中不甘,絞盡腦汗盤算如何再挑出來。

“江表姐夫既然問我爲何表哥不曾對我說,我竟曉得?畢竟那裡上三流下九流個個都去得,也不是江表姐夫一個人在裡有應酬。我三舅姆家有煤,自然是往蘇州也拉一些,做好成煤餅賣得些人。那賣煤的人方巧就在那門口兜售,有心要幫表哥,只他一身黑,卻是給攔住了啊,跑到後門口,接了表哥,嚇了一跳。那人自是以爲表哥去花天酒地了,免不得就與我三舅姆提及。我三舅姆當然關心啦,後來便與我說起這琥珀的來歷,說表哥吃了苦頭,讓我好生珍惜這個禮物。我自然不服氣,就頂了她,方纔知曉表哥竟去了那甚麼樂妓所在的地方,也替表哥難過了一下下呢。”最後一句,她又說得幾分矯情起來,好似這點子事並不值得這般鄭重其事。

江濤也不知她是胡扯還是咋的,只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卻又挑不出來。煩躁地提起茶壺,水都涼透了,便重重地放下來。“若只是這麼個緣故,江兄何必遮着掩着?聽來聽去,哪裡有難言之隱?”

文箐立時一臉詫異地道呀,我就說徐表姐好生福氣,江表姐夫亦是一個爲使美人一笑便不惜千金且不怕辱沒聲名的男子呢!我表哥就是怕羞麼,認爲這是丟人的事兒。三舅姆說:自古以來皆是夫唱婦隨的,哪有婦唱夫隨的?你表哥一介男人爲了你卻傻傻地跑去妓院買禮物的?說出去了,日後還不被人笑話成妻奴了?男人顏面丟三分呢……二哥,是也不是?”

文籤手擦鼻翼,聽得表妹這些故事,似信手捏來,又似**不離十肯定有其事,他也搞不清到底是真是假了。“若是我,我定是不捨得棄了名譽,去得妓院找人給你二嫂買這個。想來也只你表哥做得出來。義兄,你呢?”

席韌哈哈一笑,道這個,這個,我反正也不怕名聲好賴,聽歌賞舞也去得兩回,只要對妻子好,那自然是肯小小地麻煩一下啦……不過,沈兄這般,便夠不上妻奴一說,畢竟是歡喜之所至罷了。說到妻奴,確實沒有男子氣了。妻奴便是:妻子說東,絕不偏西;妻子說熱,執柄搖扇;妻子喝茶,端杯奉盞……”

還是他老到些,擔心文箐雖替沈顓解了南風之圍,若得個妻奴一說,確實日後不太好聽,於是又立時將妻奴進一步詮釋,說得是淋漓盡致,這簡直是女皇武則天在世嘛!不過卻逗得一干人等樂開了懷。

沈顓原本是傻愣愣地看着文箐講得這些事,他當然曉得這是假的。可若不是本人,他亦以爲是真事。妻奴?心甘情願,哪怕是學樂妓爲表妹吟哥跳舞……表妹這般冰雪聰明,原以爲說不的事,沒想到她手裡,便是從容而解。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與她有了婚約……

商輅感慨地道沈兄好一番深情厚意。說起來,前人是臥雪眠霜給妻子退熱,與沈兄有得一比。”

陸礎聽了席韌的話,訝道席兄,你說的這個,世上男子哪個能曲膝做到這種地步的?張敞畫眉,那也只是閨房偶樂,上得廳堂出得宅去,只怕……”

席陸二人這麼一說,立時話題就拐跑了,氣氛變得無比輕鬆起來。

3、綿裡藏針如數奉還:表姐夫風流如許,難道就不怕亦打你的主意?

事情脫離的掌握,他們和樂融融,偏孤軍作戰,這不是江濤樂意看到的。他不陰不陽地道但願是真有其事。只是沈兄畢竟不僅是去了如春,更被勝春的人圍得緊,已然聲名遠揚了。”

文籤皺眉,見江濤賊心不死,十分反感之,便道江兄,這聲名遠揚一詞從何而來。我們亦在城裡,卻是半點未曾聽到。你可莫嚇壞了我四妹的妻奴才是。”

文箐卻在一旁笑道二哥,江表姐夫這是與你開玩笑,你怎的又當真了?二哥就是實在,旁人說甚麼都當真,明明是江表姐夫見表哥奪了他的光彩,酸着了,開的玩笑話呢。”

江濤只覺得文箐就是一隻千年狐狸,生來是克的。“表妹要覺得是開玩笑,那就當玩笑話好了。”他心裡這時卻動了一個念頭:你們不是不怕麼?素有清名在外的沈家捨得聲名?我這就回城去散佈,看你們還樂得起來。走着瞧!

文箐卻半點兒不認真地道其實,江表姐夫莫吃酸,要想討徐表姐的歡喜,只需也約了客商在如春,買樣貴重禮物與徐表姐便是了。要是表姐夫忘了,沒事啊,我有小禮物,明日便送給徐表姐,就說是江表姐夫與大表哥一道在如春買的便是了。”文箐先下手爲強,欲拉他下水,並且提出徐嬌來,徐嬌這人雖使性子,她等着看好戲。

江濤一副吃大便的樣子,還沒,文箐又故作驚訝地道,“咦,難道這主意不妥?唉呀,反正江表姐夫有的是法子,我就不自作聰明瞭。”

其他幾人差點兒笑壞了,文箐輕鬆頑皮的話,將江濤原來先聲壓人的氣勢已打壓得全無,已經到了招架無力的地步了。

文箐迷惑不解,半正經地問道江表姐夫,我也好奇一事啦。你與在如春談生意這自是尋常事,可是怎的也與們去了那甚麼勝?”

江濤一窒,她等在這裡呢。他也不怕,以文箐說過的話繼續道我是在上見得下面圍着人,引得鬨動,自然是亦好奇,便循熱鬧瞧去,誰曉得在勝春下見得沈兄倉惶掩面的樣子……”

其他人見這個時候,他還非得再攻訐沈顓一下,只覺這人死性不改。哪想到文箐卻直點頭,讚道就是就是,他哪裡比得過江表姐夫,熟門熟路,八風不動泰山壓頂面不必色的。”亦埋怨沈顓道,“大表哥,你平日裡下棋可是不慌不忙,我還以爲你是個臨陣不亂,哦,不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君,哪想到你來了個溜之大吉,倒讓旁人笑話了。”

她是明誇暗貶,江濤沒討得半分便宜。“總之沈兄是出了名,便是我不說,我那些自是稱稀奇……”

沈顓見他舊話重提,勃然變色,哪想到文箐先一步截了江濤的話江表姐夫,說起你那些來,我自是從未見識,不過我想起一個人來。二哥,前織造太監的那個親戚姓甚來着?”

文籤不解她爲何話題扯遠了,可仍然答了句姓任?無小說網不少字這事你應該問江兄纔是。”

“哦,我也想起來了,表姐夫的那個任姓,聽說也是好南風的。”

江濤直覺不妙,打斷了她的話他早不在蘇州了。我那也是識人不明,誤信了人,四表妹提他作甚?”

“表姐夫好生英俊倜儻,風度翩翩,知情識趣,乃風流人物是也。現下結交的裡若再有這種人……唉呀,表姐夫,你不怕他們起了歪念頭打你的主意?”

席韌聽到此處,差點兒笑出聲來,高,高,着實是高啊。暗裡撫掌誇讚:好一派天真無邪之語,卻是氣死個人也。

“四表妹,你一介女子,竟說出這種話來。籤弟……”江濤罵不得文箐,只好提出文籤來。

哪想到文籤嘆口氣道江兄,我方纔就與你道:請慎言,你偏要在四妹面前說甚麼南風館啊,勝春的,我能如何?”要怪,也賴你不顧身份,當着女子面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人家不想聽,你還揪着不放。

“話說,我這不過是擔心罷了。你若與他們結交,這要是傳了出去,那還了得?你瞧我家表哥是一個仁厚的人呢,不過是被樂妓追迫,走到同一個院子的那個勝甚麼前,就有人說閒話,惡言惡語。那江表姐夫,這常來常往的,還不定傳出花樣來了?原以爲舌頭長,沒想到男人們也這般啊,唉呀,好嚇人的啊。”她說得一臉鄭重與關切,最後流露出害怕來,戲做得足足的,所有人都曉得她這是故意做戲,偏生是有些歪理在,把個江濤就纏縛於其中,脫身不得。

江濤是又羞又惱,但凡文箐一誇他,必然是嘴吐毒詞,偏生對方笑盈盈,比還小,他是罵不得怒不得,一口黃蓮在嘴,吐不了出來。心裡暗罵:口蜜腹劍,最毒婦人心。“這個就不勞四表妹操心了。”

他這次是失策了,因爲他沒想到一個女子會大大咧咧地與男子說這些事,原以爲會嚇退她的。他的想法沒,奈何她遇到的不是一個尋常女子,而是一個穿越者。再說,人家都說了,沈顓爲她不顧名譽了,她小小地犧牲些自矜,與哥哥們之間談這些事,也是爲了沈顓。

文箐吐吐舌頭,道是是,江表姐夫能幹,少年就經營得好家當,小妹我不過是發愁表哥沒法子,想到江表姐夫與他亦是同病相憐,同一條船上,哦,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大表哥若是名聲不好了,江表姐夫的只怕會傳得更甚呢。畢竟他纔去了一次,江表姐夫可是常客啊……作爲親戚,我自是關心着表哥與表姐夫的聲譽的。”

果真是如數奉還”,以眼還眼!

商輅再是經書念得通了,可是這拐彎抹角罵人,果然男子不如女子。文箐借江濤的名聲,要挾他莫要在外亂傳,否則必定也招更大報應的!警告提得相當的委婉,要挾力度卻是夠強硬!難怪先時說恩怨分明,禮尚往來。

文籤也算是真正見識了四妹的利嘴,既吃驚,又高興。才曉得平日裡與她開笑,原來是讓着一幫們,若是以她現在的方式來應付,只怕家中所有人都無法與之稱對手。

席韌瞧得這一切,現下卻記得當日在酒肆裡見過她賣酒,那時只覺得她讓十分意外,能利用父子與掌櫃的談成買賣,心中一動:難道當日她早就的勝券在握了?可是再一想,那可是五年前,還是一個小女娃,自是不可能與現在相比的。暗笑多心了。文箐對姐弟照顧得無微不至,可不曾有半點算計之心,怎生的這般心思來?

陸礎見得事情已解決了,便對商輅道一場誤會已澄清。商兄,天色已晚,咱們還是趕緊回屋。”

江濤還要再尋事,偏文箐把事攬了,他不能得罪周家人,這事也只能到此爲止了。可是,在文箐來之前,他本是大好局面高踞上風,哪想到文箐一到,他卻是兵無立錐之地。由此,更是格外關注起文箐來。不甘就此被一介小女子打敗了。

文箐遠遠地見得徐嬌立在廊下朝這邊望來,對方待她一走進,噘着嘴含薄怒,怨怪文箐身爲女子怎的與一羣男子相處這般久。文箐心中一動,嘻嘻哈哈誇讚徐表姐好生美貌,附耳對她說了幾句話,又嬌笑着跑開了。

江濤立時後脖發涼,暗道:不妙!

嘉禾最是高興,見得表少爺的事被就這麼着打發了,心裡再次讚歎無所不能,敬意更上一層,當然,這已被她疊得高千萬仞不足以計了。可有一事嘉禾想不通,苦着臉道,便是江家沈家有怨,那也是華庭表少爺與江家的事,他怎的不找二表少爺,反而着意找上大表少爺了?”

“這是連累顓弟了,本來是該華庭受的。”華嫣事後聽得,亦滿懷歉意。過得一會兒,又感慨道我雖也知顓弟去妓館必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他認可了,若當時我是你,只怕我就……表妹,在這點上,爲姐自嘆不如。”

江濤若找上華庭表哥,人人都知曉有舊仇,自是會說他故意爲之,何況他與華庭年歲相差甚大,便是以大欺小,再有,他一時也沒有旁的理由來找二表哥的麻煩。偏生大表哥去了煙花地,他說起來自然義正詞嚴得很。

“那是因我篤定那江濤所言絕非實。畢竟江沈兩家的恩怨,可不止是家與江家的的恩怨呢。嫣姐,你昨日還與我道:徐家表姐與婧姐好象。可還記得一樁舊事,婧姐當日曾拒過一樁婚事?”文箐提醒華嫣道。

華嫣立時想起來了:早前在得知江家就是幕後黑手之前,江濤見得華婧容貌便上了心,暗裡便派了媒婆來試探,結果被大伯母姜氏一口拒絕,由此,大伯這一房亦得罪了江家,再加上幫着自家還債,江家記恨於沈顓一家,自然是……“你是說,他是記恨於的事?”

文箐想:何止是記恨啊,只怕是因愛生恨呢。越是得不到,越是記恨於心。後來事實證明江濤確實是這種人。

“這人實在是卑鄙。顓弟又不曾有半點得罪於他,他卻給顓弟潑了這麼一大盆污水。若不是表妹在此,明兒個名聲就被他給壞了去。”華嫣氣恨恨地道。“可是,他對顓弟出這般下三濫的招兒,咱們就此放過他,真正是便宜了他!真恨不得……”可是氣又如何,現下她同華庭一般,只能忍着,卻沒有法子去解決。

可惜因爲周魏氏歸家,徐嬌在此,她卻不能與江濤翻臉,所以她在一個勁兒在亭子裡與江濤周旋。“時候未到,再等些日子何妨?”

今日有這一次,江濤只怕會對懷恨在心,可也必然不敢輕舉妄動了。不過,文箐想着歸家後,不得不再次提醒各人,務必加防範,謹慎纔是。

嘉禾見當着衆人那般誇讚表少爺,只覺自家行事就是不一般。想到臨來之前,陳媽還偷偷地讓注意與其他少年之間的往來與交談莫要勝過表少爺,這下她大可以回覆陳媽了:對錶少爺,亦是情深意重得很呢!

直到第二日,開始返家的路上,她依然還沉醉在美夢中想象着文箐與沈顓大喜的景象,卻不料,情形又陡然生變。

預告,下一章,將是:沈顓的人間天堂地獄

有勞東方獨角獸、十米深白兩位親在評論區專發一帖,我好打賞點幣。上次說了,西大人出聯,可惜附帖不能打賞點幣,所以只能再勞各發一主帖。我隨後就打賞。

正文103 瞞天過海正文78 文鬥,誰怕誰第十六章 三叔?三叔……148 不安要2第六十一章 上街二——牽羊婆子正文149 不安寧3第五章 船難賠償金 .VS.官聲第四十一章 對簿公堂二——語驚四座正文250 燼中重燃希望正文113 讓人疑竇叢生的壁角話正文186 下人紛紛來投靠正文146 陳媽進不了周家門正文138 沈老太送瘟神正文345百歲光陰一夢蝶正文119 生意上門3正文124 沈吳氏談外債正文269 周瓏三兄妹之爭正文205 再起波折正文156 周瓏母女撫今追昔第十四章 來龍去脈-藩王之爭正文122 慣出來的親戚正文50 當一回洗腳工正文38 虛驚一場正文338 暗渡陳倉+番外陳年舊事正文150 文簡打賞,陳媽進屋正文341商輅存疑生好奇第二十五章 挑撥離間——想逃被發現正文18 悲喜消息正文111 能幹的阿惠兄妹正文175 星火成燎原燒傷衆人正文21 江右喜訟第五十八章 韭菜與麥苗第六十章 上街購物去(一)16.糧長——第四十二章第十章 未解之謎與安慰第三十章 尋找歸途第二十五章 挑撥離間——想逃被發現正文45 毛遂自薦者正文138 沈老太送瘟神正文362 鳥糞也能美容?第133章 害人的李魁糕點第四十章 對簿公堂(一)正文205 再起波折正文153 先禮後兵正文362 鳥糞也能美容?第五十五章 又見八卦——新婦小綠正文137 救人自贖第225章 悔不該第二十二章 擔驚受怕的生活正文182 捨得一身剮第215章 花房“幽會”正文340惱春風先人到正文79請君入甕(精)正文330 古代制膠308 向前艱難後撤亦難正文164 應城伯可不是好人正文28 惡人自有強人磨1正文174 李氏救人生怨第233章 一鳴驚人第十一章 一波才平一波又起正文161 收的禮要充入公中?正文123 難得歡樂一堂正文348 太湖煙水綠沉沉正文124 沈吳氏談外債第五章 柑子外交(一)第208章 步步爲營,萬事俱備正文51 景德鎮之行第233章 一鳴驚人第229章 做人當懂得分享正文332險象環生正文371原因在此第207章 結聯盟,統一陣線正文113 讓人疑竇叢生的壁角話正文171 人醜工作都難有正文377 沒瞞住,沈顓知情正文167 沈顓送花正文364 問蓮根,有絲多少正文254 可恨之人亦是可憐正文271 求人才謀新營生正文51 景德鎮之行正文378 一片冰心施於巧物第208章 步步爲營,萬事俱備正文181 族內不安寧第十三章 被當落水狗打了正文300 氣死人不償命第十七章 庶民出嫁面面觀(一)正文245 連環148 不安要2正文104 華嫣接連挨訓第三十四章 陸三嬸一家人正文332險象環生正文267 急流暗涌正文263 天無絕人之路—驚喜正文34 官司背後的事1正文153 先禮後兵正文34 官司背後的事1正文306 欲語還休第202章 把柄?雙刃劍正文73 對聯與人情論正文146 陳媽進不了周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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