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念也慌忙的叩頭，“主上，您別動氣，身子要緊。”
孫雨落和小九也嚇壞了，趕忙倒水撫背。
北宮星斕伸手揮去他們，鳳眸中帶着盛怒看着跪在地上的兄妹二人說道，“當日我救你們兄妹二人，並不是爲了讓你們效忠於我。是你們以死相脅，定要追隨與我。我才帶着你們一起上了天山，讓你們拜在我師叔的門下，學了一身武藝。”
他用了我字，語氣也隱含了些許感情。
“主上對我兄妹二人如同再造，我兄妹二人感恩戴德願用一生報答主上的恩情。”
斷念思及過去的往事，一直冰塊一般的臉上終於有了動容。
“屬下對主上忠心耿耿，自從打定主意追隨主上那一天起，我兄妹二人的性命，便早已交到主上的手中。”
斷魂說道。
北宮星斕眼中卻閃現出失望之色，“違背朕的意思，就是你們的忠心嗎？朕從來不需要爲朕出生入死之人，朕想要的是，能懂朕心意的人。”
隨後，他眸光一厲，“上一次在城郊，你自作主張，朕沒有治你的罪。”
他冷笑一聲，“你卻變本加厲，不但置朕的話當做耳旁風，竟然還將心思動到了朕的身上。斷魂，朕還能留你在身邊嗎？”
斷魂心中大驚，“主上，屬下知罪。屬下只是覺得將她留在主上身邊實在太過危險，所以才.......”
“你覺得？那麼朕的身邊以後所有人的去留是不是都要憑你的意願來決定？但凡你覺得不妥的，便都除去！那麼，朕問你，你還覺得誰不妥？輕衣還是清雅閣的秦竹玉？還是你覺得朕的身邊，有你兄妹二人已經足夠？”
北宮星斕盛怒的雙眸如刀般掃過斷魂二人，“日後，朕還敢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你們的手上嗎？還敢讓你們去保護朕看重之人嗎？別人還沒出手，你們卻已經動了刀子。”
“主上息怒，斷魂也是一心爲了主上着想。還請主上恕罪，饒了他這次吧。”
斷念聲音顫抖的說道。
北宮星斕眉宇寒冽，厲聲說道，“着想，你們以爲自己是誰？竟然敢來替朕做決定！”
“看在你們跟在朕身邊這麼多年，朕不殺你們。但是，也不想再看到你們，給朕滾。”
他狠狠的說道，眸色中的憤怒鋪天蓋地，不容他人忤逆。
“主上！”
斷魂重重一個頭磕到地上，聲音頓時變了聲線。
“主上！”
斷念神情驚恐的悲聲叫道。
“滾，朕只當這麼多年，養了兩隻白眼狼。”北宮星斕一拂袖，撇過臉不在看她們。
“主上，屬下可以走，但是，請允許屬下等到主上江山穩固之後在離開。”
斷魂悲聲說道。
北宮星斕喝道，“你們是覺得朕沒有了你們，就坐不穩這江山了嗎？”
“屬下不敢如此自不量力，屬下只想留在主上身邊。”斷魂沒想到，北宮星斕竟會動了如此大怒。
此刻他也才終於覺悟，自己着實是被心中的一己之私矇蔽了雙眼，失了分寸。
那個人是帝王，他卻觸碰了一個帝王心中最大的底線。
小九忍不住跪倒在地，“皇上，求您開恩......”
“給朕閉嘴，否則，你也給朕滾。”北宮星斕厲聲說道。
“主上，求您開恩。斷念願意接受主上任何懲罰，只求主上別趕斷念離開。”
斷念終於情緒崩潰，悲泣的說道。
北宮星斕言詞凌厲的說道，“朕說過的話，不會改變。”說完，轉身離去。
“斷念願意一死明示。”
斷念見北宮星斕轉身離去，突然拿出短刀狠狠刺向心口。
斷魂大驚失色，伸手便要去阻止，卻還是晚了一步，卻幸而刀子被斷魂打偏，並未當場斃命。
“主上，斷魂知錯了。屬下再也不敢了，求主上開恩。”
斷魂抱着身受重傷的斷念失聲乞求。
北宮星斕的腳步頓住，卻並未轉身。
他緩緩開口說道，“有些事情在做之前，你們早該想到結果。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別做傻事，天大地大並未只有北宮星斕一個君主。以你們今時今日的造詣，留在朕身邊已是委屈了。陰穹教與白羽林，朕會派人接管。”
說完走出大殿，再未停留。
斷魂知道，一切都已經無法轉圜。
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斷念一向冰冷的雙眸中，清淚不斷流下，她緩緩起身，推開來扶他的斷魂。
“你在怪我？”斷魂眸色驚訝的說道。
“你明知道主上的性子，卻還爲何還要一意孤行，
違抗聖諭？”
斷念氣的低吼出聲。
“這些年，你跟在主上身邊，出生入死。連身子都給了主上，你哪裡不如一個宮女？”
斷魂不忿的說道。
斷念擡眼看他的時候，已是冷漠如常，她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冷氣，她說，“哥，我跟着他是因爲我們走投無路的時候，主上給了我們一條生路。我爲他出生入死是爲了感恩，爲了報答。至於我的身子，那是我一廂情願，但是我此生無悔，心甘情願一輩子就這樣跟在他的身邊。”
“斷念！”
斷魂驚訝出聲。
“我從來就沒有過任何奢望，一絲一毫都沒有過。因爲，我敬仰他，但是我愛不起他。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她聲音清冷，卻帶着無法抑制的輕顫。
“可是，我以爲你厭惡她，所以才......”斷魂說道。
“是，我是厭惡她，但是，我不救她，不是爲此。而是我覺得，她終有一天會傷害到主上。”
斷念隨後輕聲說道，“可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我想要保護主上，卻反倒傷了主上。”
“你去哪裡？”斷魂自後面追上她。
“到了現在你還不瞭解主上的性子嗎？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是我們失了分寸，太過自以爲是了。”
自嘲的笑，凝在冰冷的嘴角，出了大殿，她飛身沒了蹤跡。
這一夜的等待，北宮星斕覺得從未有過的漫長。
深夜出現在西宸宮，爲民祈福的說法，不攻自破。
只有一早突然趕去西宸宮，來個措手不及，他才能救她。
一聲清脆哨音，是他用腹語傳出。
轉瞬，一個黑衛無聲無息到了他的近前。
“去西宸宮查找被莫妃囚禁的一個宮女，一早朕就去西宸宮之前要知道她被關在哪裡？並且，要她活着。”
他低聲吩咐道。
黑衛點頭，轉瞬消失。
坐在龍椅上，他手一直緊緊握在廣袖中。
沫，一定要等到我去，一定要等我。
嘲弄的微笑隨後溢出嘴角，帶着一絲苦澀。
她早已與他決裂，口口聲聲說盡讓他心痛的話。
可是，他仍舊無法不管她。
原來，他也有這樣的時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