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沉寂無聲,每個人的心頭都似壓着什麼,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那種焦躁的不安便越發強烈,直到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莊誠第一個衝上去,“醫生,我妹妹怎麼樣?”
主刀醫生面無表情的道,“產婦保住了,但是孩子……很遺憾。”
聞言,等着的幾人都面色變了變,雖然早就做出了選擇,但無可避免的還是抱着一絲僥倖,然而,現實不是演戲,沒有他們想要的情節逆轉。
沉默中,喬映茹忽然問了一聲,“那個孩子是……”
醫生猜到她想問的是什麼,回到,“男孩。”
喬映茹白着臉,身子晃了下。
樑玉珊在她問那句話時,就臉色發冷的鬆開了她的胳膊。
陸芙蓉心裡嘆了聲,上前把她母親扶到椅子上坐下,心心念念着的孫子,就這麼沒了,心裡的打擊可想而知,可她站在女人的角度上,卻說不出一句寬慰的話,所以她也不埋怨嫂子的冷淡。
……
莊悠被推進了病房,麻藥還未散去,她沉沉睡着,莊海守着她,眼眶紅腫,莊誠只看了一眼,就沉着臉去找主刀的醫生了。
陸明瑜和陸明琅跟着站在一邊聽。
“醫生,我妹妹爲什麼會早產?”
醫生含蓄的道,“初步是懷疑接觸到了某種藥物。”
莊誠蹙眉,“就算是如此,依着現在的醫療技術,早產也不是多大的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醫生欲言又止。
莊誠神色一厲,“你只管說,我不會隨便冤枉人。”
那醫生這才道,“你妹妹體內好像還有一種藥物,兩種混合,不止促使早產,如果救治不及時,還會引起大出血,導致一屍兩命。”
聞言,莊誠攥起拳頭,“什麼藥物?”
醫生面色凝重起來,“目前我們也還沒有確定的結論,你要是有其他異議,可以要求上級醫院來會診。”說完,醫生離開。
莊誠垂首,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明瑜和陸明琅對視一眼,彼此的眼底都是震驚,他們不是沒想過莊悠提前發作是有人動了手腳,卻沒想到,還有更深的一層,竟然是想一屍兩命,誰這麼歹毒?
顯然,是兩撥人在對莊悠下手,其中一撥,陸明瑜隱約猜到了什麼,他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是那樣,不然他也護不住她這般作死。
莊誠這時走過來,在陸明瑜跟前停下,“大少爺什麼時候回來?”
陸明瑜被他的眼神盯着,竟有種脊背生寒的感覺,不自覺的道,“快了吧?你妹妹一來醫院我就給大哥打電話了,他正往回趕。”
莊誠扯了下脣角,不知道是嘲弄還是譏諷,“我妹妹就算不是他明媒正娶,可也是他的女人,肚子裡懷着他的骨肉,他真心狠。”
聞言,陸明瑜下意識的辯駁,“大哥也沒想到莊悠會提前早產啊,這事可怨不到他。”
莊誠豁然問,“那該怨誰?”
陸明瑜心口一悸,莫名發虛,聲音都說的不利索了,“我,這我,怎麼知道?你妹妹的院子,我可從來沒進去過半步……”
莊誠冷笑,“你是沒進去過,但你妹妹進去過。”
陸明瑜聽的面色一變。
莊誠不再看他,視線轉向陸明琅,“三少爺,你在警署上班,依你之見,今晚的事該怎麼辦?”
陸明琅很耿直的道,“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謀害莊悠,你可以報警,我們會介入調查,還你們一個公道。”
“明琅!”陸明瑜不贊同,他也不是想爲自己妹妹遮掩,而是這事一旦捅出去,那陸家可就成了雍城的笑談了,哪家高門大戶沒點齷齪事?但都是關起門來私了,沒有擺到明面上供人看熱鬧的。
陸明琅抿脣不語。
這時,陸芙蓉扶着喬映茹急急的走過來,“不能報警。”
喬映茹的話一出,莊誠攥起拳,聲音沒了以往的恭敬,沉怒中夾雜着冰寒,“夫人,我妹妹被人害的差點沒命,我這當哥哥的難道不能替她討個說法?”
喬映茹穩住心神,“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能理解,我比你更難受,我盼了那麼久的孫子……”說到這裡,她聲音哽咽起來,“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會查清楚,但不要報警,你在陸家待了這麼多年,不用我說,你該清楚這種事捅出去的後果是什麼。”
莊誠冷着臉,不語。
直到莊海顫巍巍的走出來,他道,“這事私了,誰也不準往外提,就當是小悠自己不小心,動了胎氣提前早產,醫生那邊也囑咐好,一個字都不許亂說。”
“爸!”莊誠不同意,喊得有些悲憤。
“聽我的!”
莊誠不甘的掃過陸家一衆人的臉,轉身走了。
喬映茹對莊海道,“謝謝你,莊伯……”
莊海慘淡的笑笑,“夫人不用謝,我在陸家待了一輩子,早就把這裡當成我的家,我守護它也是應該的。”話落,又走回病房去。
他的背影更蒼老了。
之後,喬映茹也離開了,樑玉珊和陸芙蓉陪着她回了陸家,陸明瑜和陸明琅留在醫院,等着陸明瑾來,今晚的事到底怎麼了,還得陸明瑾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