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餘韻

官方報紙上出現這樣的消息時,整個法國沸騰了。正如隨後的評論中寫道:六月以來,協約國各條戰線不斷傳來壞消息,軍隊在不斷的後撤,蘭斯失守、巴黎失守。毫不誇張的說,這是開戰以來法國大地上最漫長最黑暗的一個月。失敗的原因很多,但是法國政府從未放棄過爭取勝利,我們的盟友中國人也沒有放棄。我們一直在戰鬥,一直在堅持。一直堅持到戰機出現,儘管這是一個看上去不那麼明顯的戰機,新任法軍總司令貝當將軍(據說要晉升元帥),還是很敏銳的抓住了。貝當將軍需要一支部隊進行反擊的時候,卻發現絕大多數的法軍在長時間的戰鬥後很難完成這個艱苦的任務。戰機稍縱即逝,關鍵時刻,法蘭西共和國軍隊最親密的戰友中國遠征軍站了出來。

儘管在此前的戰役中,他們一直在後退的防線上堅持阻擊德軍,併爲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是當盟友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是不顧自身巨大的困難,毅然的站出來,接受了反擊的任務。而他們提出的要求,僅僅是一些炮彈和子彈。據法軍某出於義憤的高層軍官透露。一直以來,中國遠征軍受到了軍方某些領導人不公正的對待,他們的炮兵遲遲不能全部到位。

貝當將軍知道這個情況後,立刻用一切手段滿足他們的需求,並且從緊張的兵力中抽調部隊,支援我們的盟友作戰。…………,勝利來的是如此艱難,我們最親密的戰友付出了三萬餘人傷亡的代價。他們巨大的犧牲,在六月底這個最爲黑暗的時刻。在法蘭西的上空,成就了在漫漫長夜中劃過的最爲絢爛的一道閃電。

巨大的勝利面前,我們有什麼理由不歡呼:中國遠征軍萬歲!法蘭西萬歲!中國萬歲!

法軍總司令貝當,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說:發生在六月底的這一次反擊戰,其意義不僅僅在於圍殲七萬餘德軍。這一次勝利。迫使德軍後退至香檳沙灘、巴勒迪克一線,穩定了整個東部戰線,爲我軍重整旗鼓創造了有利的條件。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怎麼高調評價這一次勝利都不過分。但是在勝利之餘,我們要進行反思,爲什麼此前會遭遇巨大的失敗?

貝當這個話,在報紙上刊登後。很快法國政府就做出了重大決定。貝當晉升爲元帥,正式擔任法軍總司令一職。並明確指出,在此之前,法國政府在軍事領導的任命上。確實存在一些問題。個別法軍高層,對我們的盟友很不負責,他們甚至連盟友需要大炮都不能滿足。

這樣的一個決定,意味着法軍高層要進行一次大清洗。

法國總理維維安尼表示。法中之間正在進行緊急磋商,就中國遠征軍規模的擴大問題即將達成協議。這個消息登報之後。整個法國再次沸騰。

實際上中國遠征軍反擊勝利的最大收益者是現任法國政府,巴黎的丟失,導致他們的政敵虎視眈眈。如同落水的老鼠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法國政府現任領導層,再怎麼重視中國遠征軍都不過分。至於美國人,現在還很遙遠,最快也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大規模的進入法國。再說了,鬼知道美國的戰鬥力如何?已經在戰場上多次證明自己的中國軍隊,明顯更值得信任。至於美國,多提供一點軍火最好了,當然美軍也是很歡迎的。

僵持了兩個多月的談判,在7月初突然以一種快的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達成了最新的合作協議。中法兩國,於7月5日,正式簽署合作協議。法國政府將在冶金、機械製造、化工、光學制造等多個領域,六十幾個項目上與中國進行緊密合作,提供技術支援。

湯化龍興致勃勃的帶着一羣內閣部長們來到換了新牌子“方宅”的王府時,突然覺得這裡的氣氛不對。湯化龍神情一凝,興奮的腳步慢了下來,走進大門時,衛兵們的肩膀上都繡上一小塊黑布。偶爾有女兵經過,胸前戴着白花。

湯化龍小心的拽了一下前面楊永泰低聲問:“暢卿,出什麼事情了?”

楊永泰面無表情的掃他一眼,淡淡道:“沒出啥事情,大夥跟進來看看就知道。”

後院的一個大房間裡,湯化龍等人見到了方劍雄、蔣方震、黃興三人,此刻三人正在向一塊巨大的靈牌敬香。靈牌上書:遠征軍陣亡將士之靈位。一行人立刻都收起了臉上的輕鬆,變得肅然。湯化龍二話不說,從警衛手裡拿起香,上前給靈牌三跪九叩,插好香後退下,站在一旁。接着是財政部長張謇、教育部長蔡元培、內政部長徐世昌、外交部長王正廷等人,次第上前敬香叩拜。

完成之後,出了房間,看見三位軍方大佬在院子裡的亭子內等着,便一起走了過來。

“扶帥,上海的談判結束了,法國人答應了我們所有的條件。”湯化龍把電文遞上,方劍雄看都沒看便嘆息道:“不容易啊,奧布河反擊戰,兩個戰場直接陣亡將士就是八千多。第七師傷亡過半,第七軍傷亡四分之一。巨大的犧牲,才換來我們在談判桌上的主動。各位,這份協議來之不易,劍雄這裡拜託大家,一定要把遠征軍將士們用血換來的利益,實實在在的落實下去。”

說着話,方劍雄朝內閣諸位大員鞠躬,湯化龍等人各自肅然,正色道:“請扶帥放心,內閣各部一定會珍惜這次得來不易的合作。”

黃興道:“濟武,根據合作協議,遠征軍第二梯隊7月10日從天津登船,一共十個步兵師,還有五萬新兵,這樣一來,遠征軍總數將達到五十萬人。接下來的撫卹工作,一定要做好。內閣必須重視,派員監督各地政府把撫卹工作全面落實到位。但凡有一個家庭沒有照顧好,把狀紙遞到國防部來,黃某人答應,遠征軍數十萬將士可不能答應。”

徐世昌立刻上前道:“克強兄,此事歸內政部負責,這裡當着扶國的面,我保證內政部一定認真撫卹工作。地方政府凡有怠慢者,一律嚴懲不貸。”

方劍雄上前一步,淡淡道:“也不用嚴懲不貸了,直接撤職查辦,按瀆職貪腐的罪名處理。省一級省長問責,下面的各政府部門的長官問責。就按這個意思,發一個文件下去。”

衆人心中一凜,明白這一次是來真的,馬虎怠慢不得。一直以來方劍雄基本不過問內閣的政務,這一次很明確的表態。各地政府的長官,哪個屁股下面都不會乾淨,真要較真,都能拿下。

軍列在馬賽車站停下,打開悶罐車的鐵門,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後,車上下來都是輕傷員。楊醉也在下車的傷兵中,區別是身邊跟着一個勤務兵。

“別囉嗦了,趕緊讓兄弟們列隊,傷員也不能丟了遠征軍的臉面。”楊醉對隨後下車的張敬堯下了命令,右手叫德國人的迫擊炮彈削掉半斤肉的張敬堯,趕緊招呼兄弟們下車。

身穿黑色軍裝的兩個軍官出現的時候,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傷兵們用友好的眼神看着這兩個人,遠征軍綜合事務處,專職處理遠征軍各種雜事的部門。比如,跟本地人打架了,由他們出面去警察局撈人。比如國內來了什麼慰問團之類的,也是他們接待。反正就是給兄弟們擦屁股和搞服務的部門。

遠征軍在法國的地位,如今是水漲船高,很有歡迎。尤其是深受法國婦女們的歡迎,因此搞出了不少事故。中國遠征軍的後勤補給做的和到位,從國內來的運輸船隊送來的物資,法國人買單,但是優先供應中國遠征軍。國產的香菸、罐頭、餅乾、火腿以及其他物資,在法國黑市上是最受歡迎的商品。

戰爭的一個重要標誌,就是物資緊張。中國政府絕對不允許遠征軍出現物資緊張的事情發生,每個月都有船隊運輸英美從中國採購的大量物資。而這些物資,下船的時候,都掌握在綜合事務處的手裡,然後再下發各部隊的生活指導處。

爲首的少校軍官走到楊醉跟前,啪的敬禮道:“見過長官。”

楊醉屁股上被德國人的彈片紮了個大口子,走路都得扶着柺杖,不然使不上勁。看見這個人,楊醉笑道:“搞這麼正式幹啥?你小子,混的不錯啊,少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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