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現在，明聿聽到現在。
但明聿還是有點不明白殷蓁蓁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草草的眼睛要被什麼？”
殷蓁蓁擡頭，看着明聿緊皺着的眉頭，有些話，是真的有點說不出口，更是不想說。
看着她這個反應，咬着脣明明有話要說，卻什麼都不說的樣子，明聿隱約是猜到了一點，他的臉色也沉冷了下來。
那雙好幾天沒有睡覺的原因赤紅着的眼睛看起來更加紅了一些，有些詭異的光芒泛出來，令人覺得危險不已。
“是……挖掉麼？”
明聿的這幾個字說得輕飄飄的，似乎有些漂浮不定，但那說不出來的味道，讓殷蓁蓁都是有些緊張。
因爲緊張，因爲明聿帶給她的說不出來的味道，殷蓁蓁含在眼眶裡許久沒有落下來的眼淚忽然啪嗒一下往下低落。
她點了點頭，“嗯。”
明聿的肌肉一下子繃緊了，然後抱住了殷蓁蓁，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用懷抱無聲地給她安慰。
病房裡安安靜靜的，六六就在他們兩個中間，六六也抱住了殷蓁蓁的脖子。
一種無言的傷感，在這一家子中間蔓延開來。
沉默了一會兒後，明聿終於開口了，他一開口，便是給予殷蓁蓁堅定的信念，“蓁蓁，你的決定非常正確，哪怕還有一絲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草草的眼睛，一定會好好的。”
“嗯！一定會好好的！”
殷蓁蓁在後面重重點了點頭，堅定這個信念。
明聿的視線放在病牀上安靜沉睡着的草草身上，他看着草草那張可愛小臉上腫着的眼睛，想到挖這個字，便是閉上了眼睛。
他無法想象那樣的場面，他理解了殷蓁蓁爲什麼沒辦法將這個字說出來。
草草那雙漂亮的舉世無雙的眼睛，怎麼能被挖掉，他現在才五歲多，六歲還不滿，怎麼能就此變成一個瞎子，什麼都看不到呢？
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風景，等着草草去看，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值得草草去看，他怎麼能允許草草的眼睛就此被挖掉？
不能，絕對不能。
“草草的眼睛，一定能得到醫治！”不知道明聿重複這句話是爲了安慰殷蓁蓁還是安慰自己，他重重地說了一聲。
一天的時間，一分鐘都不能浪費。
明聿開始給認識的人打電話，一天之內能趕到南市第一醫院的名醫，不管是西醫還是中醫，他都聯繫了一個遍。
兩個小時後，明老太太介紹來的那個老中醫到達了南市，但那老中醫年紀大了，又很少來南市，所以明聿特地派了張副官去接那老中醫過來。
老中醫到高鐵站到醫院需要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因此，殷蓁蓁給榮囈打了電話，結果，打電話過去後，是段湛接的。
“段湛？怎麼是你，讓榮囈聽一下電話。”殷蓁蓁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所以說話也是直來直往。
段湛看了一眼埋在一邊的各種書籍當中的榮囈，儒雅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去的時候，帶了一點特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