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目光緊緊地跟隨着那名侍女,只見她首先便朝着陸卿顏的方向而去……
這個侍女跟隨在北泠郡主身邊多年,僕隨主,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怎麼樣的僕人,這人也同她的主子一般,對阻攔了主子成爲皇后的陸卿顏恨之入骨,此時接受到主子的吩咐,心中對主子的想法瞭然。臉上帶上了溫和得體的笑容,只不過那溫和的表象下面藏着些什麼,就不爲人知了。
眼中閃過一道暗光,瞥像坐在位子上面無表情的陸卿顏,心中譏笑一聲,擡步上前。
“陸小姐,借閱一番。”說罷,也不等陸卿顏開口,一手拿起了桌上墨跡還沒幹完的紙張。
料定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寫不出什麼好東西,正想着從側面奚落幾句,卻沒想到,當她的視線落到那紙上之時,面色大變!
那握着紙張的手不自覺地收緊,甚至因爲過度地用力而產生了輕輕的顫抖,指節泛白。一雙美目大瞪,似乎是難以接受自己所看到的東西!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寫出這般精妙的詩詞?
站在遠處一直等着侍女高聲念出陸卿顏所作的詩詞後就要開口嘲諷的北泠郡主見自己的侍女臉色大變,心中不由感到不安,心中隱隱感覺到事情似乎要朝着自己所不能掌控的方向發展了……
侍女拿着紙張,光顧着驚訝了,張了張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其他的人也察覺到了異常,皆是伸長脖子好奇地朝陸卿顏這方張望。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能讓北泠郡主身邊的貼身丫鬟露出這種見鬼一般的神情?
“姑娘,獨樂了不如衆樂樂,不知陸小姐作出了怎樣的絕妙的詩詞?還是趕緊念出來給我等一飽耳福吧!”一個青衫男子已經等不及了,按捺不住好奇心,出聲道。
這人正是當初擁立沈轅宬爲帝的北淵王的嫡子,其身份之尊貴,絲毫不遜於北泠郡主。同時,他也被稱爲白帝城的第一才子,不管是容貌還是才智都是頭等的!愛才如他,是最敬重那些有才識的人。當初聽說了未來的皇后是傳說中的無雙神醫時,心中涌登時就涌上了敬重之情,此刻更是想看看這個未來的皇后是不是有更令人驚豔的地方。
北淵之子開口了,之後又有許多的聲音附和着,皆是想看看這未來的皇后的才華。
“對啊,姑娘還是趕緊唸吧!”
“是啊,快念快念!”
更有逮住機會奚落北泠郡主的大家閨秀出言不屑道:“莫不是這郡主身邊的丫鬟不識得陸姑娘的字?”
“不識字啊?不識字早說嘛!交給我等來念便是了!”
“就是啊,早說嘛!”
“我看這丫頭就是故意的!”
“郡主就是性子太好了,要我說,這麼不伶俐的丫鬟要來幹嘛!”
衆人你一句我一言,堵地那侍女根本就開不了口,即便她想要念出來,也不行。其實,雖說平日裡她是一個仗着北泠郡主的寵信而橫行霸道的丫鬟,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
那侍女自小就跟着北泠郡主,得了郡主的信任,雖說還是個下人,卻也是比很多人都高一等。平日裡在王府,除了主子,誰不敬着她?哪裡受到過這種奚落?
只可惜,奚落她的都是些主子,即便她心中有怒氣也不敢發出來。小臉上的震驚褪去,卻是被一片蒼白取代,有些無助地看着北泠郡主。
北泠郡主瞧見她那個沒用的樣子,心中氣急!這個愚蠢的人,平時看着停聰明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眼中一亮,只不過瞬間就隱沒到了眼底。
“罷了,你且將陸小姐所作的詩詞拿過來吧。”
侍女聞言如蒙大赦,趕緊將手中的紙張交到了北泠郡主手中。
“這丫頭沒見過世面,讓各位見笑了!”
說罷,這纔將視線轉移到紙上。
同樣的,北泠郡主的臉上也爬上了震驚,只不過她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倒不會震驚地說不出話。
抿了抿脣,朗聲將紙上的字一個一個地念了出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一首詞唸完,衆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全部都沉浸在了這首詞的意境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就連念着這首詞,對陸卿顏惱恨不已的北泠郡主也沉默了。當然,她沉默是因爲難以置信,不想相信這首可以說能夠流芳千古的詞是出自於一個她最爲痛恨的女人之手!她不甘心啊!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才聽聞北淵王世子大讚“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妙!妙啊!”除了絕妙,再也不能找出其他的詞語來形容。
此時此刻,第一才子的心中充滿了激動,從這首將進酒中他感受到了滿滿的豪情,不由被帶着心中豪氣萬丈!令他更爲高興的是,他們未來的皇后竟是這般的有才!他自問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根本就不能夠創作出這般絕妙的詞。陸卿顏這一手可是徹底將他這個第一才子也比了下去!自愧不如啊!
“陸姑娘果然才思敏捷,我等實在是自愧不如!”其他幾名和陸卿顏同時作詞的公子和小姐笑着道。
同陸卿顏這首相比起來,他們所作的就顯得稚嫩了。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是入不得眼的了。
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結果,陸卿顏依舊錶情淡淡。她這幅模樣落入真心拜服於她的人眼中是淡然出塵的,而落入那些本就嫉妒的女子眼中則是高傲到不知好歹!
她們不知道的是,這首詩詞可不是出自陸卿顏的頭腦,而是出自華夏千年前的大詩人之手,不管是意境還是辭藻,都是他人無法比擬的!
然而,龍耀大陸並不存在華夏,自然也不會有這首詩詞的存在,陸卿顏只不過是借用了一下大詩人的作品,結果也是預料之中!
對於一個早就知道的結果,她有什麼可高興的?
“哼,誰知道是不是出自她之手!”這時候李萱從方纔的打擊中回過了神,又聽見陸卿顏這首震撼全場的將進酒,不由心中更加惱恨,話語不經過大腦思考就說了出來,典型地好了傷疤忘了痛!
“非也,李姑娘有所不知,陸小姐這首將進酒足以媲美那些流傳千古的佳作,我自好詩文,卻是從來沒有聽聞過與其相同的詩詞。”對陸卿顏很是尊敬的北淵王世子第一個不同意李萱的話,蹙眉站出來說道。
李萱見又一個才貌雙全的男子被她勾去了心神,恨地差點沒咬掉牙齒!這個賤人就知道勾引男人!
“呵,她若是花錢僱的有才之人替她想的,你又如何能知道?”反正說什麼李萱就是不信陸卿顏能夠在一炷香的時間內作出這首震驚全場的將進酒!
前來參加花宴的公子小姐很多,其中也不乏真正喜好詩詞歌賦的人。陸卿顏那一手在震驚了衆人的同時也收服了這些驕傲的天之驕子和天之驕女的心,讓他們打從心底裡敬佩起她來。
此刻聽到李萱一而再再而三地詆譭他們心中崇拜的人,很多人便不能看下去了。
“陸小姐身份尊貴,又怎麼會屈尊去幹出那種不恥之事?這未免也冤枉人了!”
“是啊!而且能作出這種能夠流傳千古的作品的人,必定也是有才之人,有才之人最重的便是氣節,更不會作出李姑娘所說的事!”
“看來李姑娘對讀書人有偏見啊!莫不是李尚書是兵部尚書的原因,並不重文?”
“我觀那將進酒豪情萬丈,非一般胸襟能夠作出,又怎麼會是出自小人之手?”
“。…。”
衆人對李萱的話語諸多不滿,那些崇拜路情緣才識的才子更是發揮了毒舌的功底,將李萱說的口都換不了。
一時之間,李萱成了衆矢之中。周圍的責怪聲和一些和她不對付的大家閨秀的嘲笑聲刺激地李萱渾身發抖,若不是這些人都是身份尊貴之人,或許她早就氣得怒罵了。
都是陸卿顏害得!莫名地,她又將這股恨意給記到了陸卿顏的頭上。
北泠郡主冷眼旁觀了許久,見李萱已經被逼到了快要發瘋的地步,心知在不出手便收不了場了,這纔開口道:“好了,李姑娘也是口直心快,大家莫要再說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還是繼續今個兒的正題吧!”
主人家都發話了,他們也不能不給面子,慢慢地,都消停了下來。
之後又過了幾輪,題目分別是荷花,佳人,夏等。經過了陸卿顏的震撼,後面的詩詞讀起來都平淡無奇,在沒有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倒是輪到北淵王世子的時候,他即興創作的一首‘朝花吟’博得了衆人的讚美。第一才子不愧是第一才子,即便前有陸卿顏的光芒,他也不會被掩蓋住自己的風華,令衆人再次認識到他的才華。
花宴之後進行地很是和諧,衆人說說笑笑,吟誦詩詞,彈彈古琴,聽聽歌舞,賞賞荷花,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本以爲這場花宴會就這麼圓滿地結束,卻不料,臨近尾聲的時候,一聲痛吟傳出,緊接着便聽見北泠郡主身邊的侍女高聲尖叫!
北泠郡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