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已逝。
樑嶽收回目光,一把火燒掉孫衡屍體,遲遲沒有下山。
長明燈亮,道人坐於石桌之旁,沉思不已。
“異種上品、六十年內力宗師……”
孫衡說了很多信息,例如當世普通六十年內力宗師或者異種上品。
孫泰、司馬道子、司馬尚之、王國寶、王恭、謝玄、桓玄、桓濟……
北方胡虜高手數量是南朝五六倍。
樑嶽倒不是怕他們對自己動手,他有法術護道,對方即便是所謂的人形猛獸,那也是肉體凡胎,被殺了也會死。
但是問題來了。
如果對方衆目睽睽之下對自己出手,那麼自己該如何反制?
衆目睽睽使用法術,那就是天下聞名了,不符合自己的策略。
“或許,可當一個武功高手。”樑嶽來回踱步,思索萬千。
這些年內功停留在二十年左右。
倒不是不修煉,而是內力生成一瞬間,立即被玉蠶化爲真氣,真氣又通過練習法術消耗。
在玉蠶源源不斷吸血之下,內功一直沒有突破。
“如今道法熟練度足夠,是時候考慮停一停了。”
萬物皆在變化,隨着梁氏實力增長,不可避免走到臺前。
長樂鎮三萬人,極限情況可爆兵六千,已是一方割據領主,樑嶽若是再狠一點,亦可吞併打壓周圍門閥,形成擁兵過萬的軍鎮,即可向朝廷討要封賞了。
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孫家、司馬家、又或是其他大族,若是有高手刺殺,豈不是會暴露自己的實力?
“因此,法術修煉先停一停,先修煉內功,至少成爲上品高手,以作掩飾。”
其次,綜合目前的法術,打造一門較爲全面的內功。
自己目前掌握的內功,神拳、鬼卒火掌、八禽、邊荒、五禽,其經脈覆蓋整個小週天循環。
“那就以簡易純陽功爲藍本,創造一門小週天純陽功。”
自己突破內功速度很快,估計不到一年,即可成爲上品高手。
創造內功一方面也是爲了子孫後代着想。
仙術不能傳下,至少內功可以傳下。
自己尸解煉形,死後一身真氣可以轉化成內力交給後人,後人天下大可去得。
以後世人對自己的印象,那就是醫道高手,內功大家。
這纔是融入歷史,成爲歷史。
回去之後,樑嶽閉門造車。
三天時間,將內功心法融會貫通。
次日。
梧桐園。
烏龜曬着太陽,神鴉空中亂飛。
樑嶽召集了一幫孩子少年。
劉珏、檀道濟、檀隆、劉義符、鮑啓之、蕭澤之、以及一個樣貌普通,個子稍高的樑亮,另一個矮子是樑廣,這是梁氏改姓部曲的後代。
“從今日起,我創立長樂派,傳授爾等純陽功,以及諸多內功,爾等務必勤加練習。”
八十歲很長,南朝政局不穩定,因此必須有私人武裝,不能什麼事都依賴於兄弟情。
畢竟凡人和皇帝是兩個物種。
兵馬貴精不貴多,一支過得去的武裝,即可進退自如。
畢竟將來有一大家子要保護。
“是!!”
衆人有人懵懂,有人激動,也有人不知道所謂的長樂派是什麼。
“檀道濟上前來!”
樑嶽指着檀道濟。
“弟子拜見莊主!”
檀道濟雙膝跪地,俯首聽令,內心有些迷茫,又有些激動。
樑嶽拿出一把龍首環刀,此刀光潔如鏡,表面有古樸龍紋。
“此乃懷義刀,忠義不可忘。”
檀道濟起身雙手託刀,莊主話語牢記在心。
樑嶽又拿出一柄寒光閃爍八面漢劍。
“此乃懷仁劍,仁心不可失。”
檀道濟雙手捧着刀劍,聲音堅定,道:“弟子牢記教誨。”
“以後你便是長樂派掌門,長樂派傳承武藝,一看心性,二看資質,不可公器私用。拱衛長樂,不容有失。”
樑嶽此話一落,代表着此界第一個武學門派出現。
以前太平天師道有這個趨勢,後來也分崩離析,逐漸淪爲士族武學。
當然,樑嶽現在創造此門的目的,亦是爲了拱衛本族,但自己死後,可任由後人處理門派方向。
拱衛大道,平定江山,長樂逍遙,此乃本派教義也。
“弟子遵命!”
檀道濟跪下,內心不再是激動,而是沉重的責任感。
長樂鎮柳莊、這世外寧和之地,以後將由自己守護。
這是大家給予自己的責任,定誓死守衛之。
“記住,當了掌門,不可擔任世俗權位,即便要擔任世俗權位,必先卸任掌門。”
“弟子明白!”
“懷仁懷義,不可背信棄義,不可擅離職守,不可見利忘義。”
“弟子牢記!”
此後,長樂派由檀道濟擔任掌門。
當然,他現在只是個孩子王。
“去吧,帶他們練武。”
樑嶽靠在躺椅之上,擺了擺手,檀道濟帶着其他人到空地之上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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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有的偷懶,有的哭泣,少數人專注學武。
樑嶽不知道自己今日隨手之舉,會給世界帶來何種變化。
但今日之舉,不過是爲了保全性命於亂世。
隨手而爲之,僅此而已。
夜晚。
樑嶽並未煉丹,而是在閨房之內,服下大還丹,搬運氣血,轉化內力。
灼熱內力宛如銀河流淌,不斷累積。
紅燭微亮,祝英臺體態豐腴,穿着單薄睡袍,肌膚勝雪,眉目如畫。
鼻尖傳來一股茉莉香氣,樑嶽睜開眼睛。
“山伯,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祝英臺有些羞澀道。
生不出男孩,回孃家都擡不起頭來。
“好啊,咱們把景明生出來。”
紅燭熄滅。
小院高牆,歲月漫長。
往後數個月,祝英臺又顯懷了。
梧桐園。
“英臺,你不要和孩子們玩了,多注意身體,等景明出來再說,母子平安最重要。”樑嶽捋着鬍鬚囑咐道。
他還是忍不住用真氣探了一下孩子的性別。
生男生女無所謂,主要是內心好奇。
“嗯。”
柳莊後山。
竹葉清影,楊柳依依。
屋外柿子樹開花結果,新墳長滿綠草。
樑嶽身着雪白鶴氅,怡然獨酌。身上這件大氅乃是石泉子所留,他平時總穿這件衣服。
一人獨酌,酒難下嚥。
樑嶽目光悠遠,心念飄到遠方。
以前後山很熱鬧,石泉子、解空、鮑靚、董澤、葛洪、還有謝玄。
故人去的去,走的走。
如今唯有樑嶽一人獨酌。
似乎生來如此,萬事萬物總歸離自己而去。
蕭蕭寒水西風冷,滿座衣冠白如雪。
微風拂動樹蔭,柿子即將成熟,正如茁壯成長的孩子們。
不知不覺,二十七歲的樑嶽,心態似乎變得蒼老不少。
沙沙……
竹林傳來腳步聲。
樑嶽驀然回首。
只見那人滿頭白髮,高冠道袍,仙氣飄飄。
剎那間,樑嶽心神恍惚了一下。
“山伯,我回來了。”
“噗……”樑嶽一口酒水噴出來,“嚇我一跳,我以爲石泉子回來了,你怎麼也當了道士?”
懷念歸懷念,感傷歸感傷。
要是石泉子真的詐屍還魂,那得拿糯米桃木劍鎮壓了。
“說來話長……”
“不管怎樣,歡迎回來,謝康樂。”
來者正是數年未見的謝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