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顯打開辦公室的門時,就看到了陸子寒站在窗前的身影,脊背挺直,神情清淡,嘴角淺淺抿成一條直線。指尖優雅夾着一根菸,紅光明滅閃爍。
“陸總。”
陸子寒擡眼看向河顯。
“風尚的晚宴的確是在這一週的週末。”
指尖一頓,眉梢輕佻,透着幾分漠然的篤定。
“我知道了。”
“需要幫您安排一下嗎?”
陸子寒走近辦公桌,將手中的煙掐滅在菸灰缸裡面,動作帶着一絲凌冽:“不用了,到時候我自有主張。
河顯點點頭,再問了幾句話之後就離開了辦公室,只剩陸子寒一個人站在辦公桌前面不知道心裡面在想些什麼。
風尚晚宴。
蘇淺微,你一定會去的。
蘇景走下樓就看到了廚房內不停在忙活的葉念安,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這架勢看起來像是要做什麼豐富的晚餐一樣。可就兩個老人,有必要這麼……
眼中閃過欣喜的光,難道是……
蘇景快步走進廚房:“念安?”
葉念安被蘇景突然一聲叫喊嚇了一跳,手中的刀子差點就切到了手指,放在刀案上轉過身撫着胸口看向蘇景。
“你幹嘛呢,突然間嚇我一跳。”
蘇景指了指那一大堆食材,臉上的微笑簡直就藏不住了:“微微回來了嗎?今晚過來吃飯嗎?”
葉念安一聽,整個人僵在那裡。這麼多年過去了,每一次自己只要準備多一點的東西,蘇景下意識就會以爲是微微回來了。五年前她的不辭而別帶給這個家裡面濃濃的悲傷,還好後來一直有跟自己寫信,不然的話,葉念安真的很難想象蘇景會怎樣。多了一個女兒,但不意味着能夠失去蘇淺微,那可是他心頭上的寶貝疙瘩。
蘇景聽到葉念安的嘆氣聲,表情一下子冷凝下來,心也跌進了谷底,笑一笑掩飾自己的神傷。這麼多年了,沒有一刻是希望微微能夠回來的,想要下令讓手下的人去找,葉念安卻攔住了自己拿出了蘇淺微離開後寫回家的第一封信。
……
阿姨: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遠方了,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有些幼稚卻是唯一能夠拯救我的辦法。
我知道,我這一走,會帶給很多人傷痛,其中就包括你和爸爸。
現在的我,過得很好,我很謝謝止宸的出現,救我於水火之中讓我安定下來,然後很平靜地思考我的人生,過着我的生活。
我沒有辦法哭過之後去面對那些事實。
我甚至能夠想象那些絕對不是很簡單的,李若思爲什麼會是我的姐姐,那我的親生母親呢?不可能會是餘雅敏的……我更願意相信爸爸皮夾裡面一直藏着的照片上那個美麗優雅的女人才是我的親生母親。
阿姨,你看到的,我跟陸子寒……
我不知道我這一生是不是就是一個笑話,我喜歡的第一個男生,他對我很好,很溫柔,讓我以爲他是喜歡我的。到那一天我才從大屏幕知道兩年前我原本就應該知道的訊息。原來,他對我好只因爲我長得跟李若思相像。
後來,我遇見了陸子寒。他,是我的丈夫,我們兩年前就已經結婚了。可是這場婚姻,這場在如今我已經深深陷進去的婚姻裡面,我是一個替身的存在……
阿姨,他愛的人也是李若思啊……
顧以莫是李若思的誰,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我愛的人是陸子寒,他纔是我在意的。
如今,我的世界裡面闖入了一個說是陌生人的熟悉人,她留着跟我相同的血液,奪走了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人。
我無法相信如若我留下來,我會面對的到底有多少。我不想聽任何的解釋,在這個世界上,解釋永遠是最蒼白的掩飾。
我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我也很慶幸我最後走了,在還沒有陷入那個漩渦之前我已經抽身離開。我不知道我會傷害多少人,至少我已經麻木無知覺了。
寫給您這封信是爲了告訴您,我很好,現在很好。不想要再去想那些事情,不想要再去接觸那些人。我害怕聽到真相,如若是有陰謀的怎麼辦,如若是複雜的怎麼辦……
請給我時間,一年,還是五年,十年還是永遠,我不知道,當我覺得我應該回去的時候,我就會回去的。
請放心,不要掛念。
安好。
微微字。
……
蘇淺微的信並不長,可是蘇景從拿到的時候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內整整一天,沒有去公司也沒有下樓吃飯。葉念安把飯菜端上去的時候就看到他對着蘇淺微的信發呆。那些字,像是要被他看穿一樣,像是要從裡面看出什麼一樣。
葉念安將這個空間留給自己的丈夫。
蘇淺微的信帶給自己的震撼也很大。
原來這個孩子一早就發現了父親的秘密。
原來這個孩子心中有那麼多的事情。
原來這個孩子兩年前就跟陸子寒結婚了?
原來……
葉念安這一刻才發現,自己這幾年好像已經不瞭解蘇淺微了。如若早一點知道她心中的秘密的話,會不會今天,這個孩子就不會這麼絕望跟痛苦了。
走出書房,葉念安雙手捂住整張臉,微微啊……
書房的門開了又關上,這個期間,蘇景沒有擡起頭看一眼。他知道是葉念安。
女兒的信,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說句玩笑話,都能夠從後面背起來了,然後,清晰地感受到裡面對自己的控訴。對自己這個失職的父親……
她是在什麼時候發現那張照片的,蘇景心下一片寒冷,應該是在很多年前。因爲那張照片,自己找就已經收起來了。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蘇景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記姓這麼好,只是,那是蘇淺微。
小提琴。
原來想要學習小提琴,就是因爲那張照片嗎?
原來,孩子那麼小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嗎?
原來,她偷偷以爲那個人是她的親生母親,偷偷想了這麼多年……
蘇景簡直難以想象如若沒有發生李若思這件事情,當蘇淺微有一天看見她的話,會怎樣……
眸中神色不可見,光華淡凜。
那些往事,跟自己有關而已。孩子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再去了解牽扯。現在,只要微微能夠回家,然後……微微也能夠接受思思,就已經很讓自己滿足了。
雖然等待孩子們的諒解有些漫長,可自己絕對願意等待。
指尖觸及紙張,蘇景看着上面那一行字眼,上面是蘇淺微承認的一個事實。兩年前,蘇淺微和陸子寒結婚了。
兩年前的事情,自己居然作爲父親,現在才知道。一想到這一點蘇景就頭痛,因爲實在想不通兩個人究竟是怎麼的就走到一起了。
偏偏蘇淺微最後一句話——“阿姨,他愛的人也是李若思啊……”
蘇淺微的無奈,心碎,失落,絕望……種種消極的情緒在這一句話上面彰顯無遺。陸子寒,你娶了我的女兒,心卻在我另外一個女兒身上,縱然你在商場上地位如何,你在我蘇景這裡,就識破了界限的小輩?
蘇景的怒氣絕對不是一般的,這在後來,陸子寒體會過,並且也向蘇景解釋了自己是愛蘇淺微的,只是,兩個人有誤會還沒有解開而已。陸子寒花了多少時間說服蘇景,葉念安並不知道,當陸子寒過年來到蘇家吃飯,並喊蘇景“爸爸”的時候,自己用驚恐的眼神看向蘇景。蘇景點點頭並沒有多說話,可那個動作,就已經是承認了陸子寒的身份。
恆遠需要一個繼承人,如若是陸子寒的話,蘇景認了。
……
“今晚子寒打電話說回家來吃飯呢,所以我就多弄一些菜,這孩子工作總是沒有注意時間注意身體,忙起來都不會照顧自己了。”
葉念安這麼說,蘇景也就知道了。豐富的晚餐不是因爲女兒蘇淺微,而是女婿陸子寒。
“多煮一點飯,這孩子飯量比較大。”
淡淡的話裡面還是包含着一點關懷的意味在裡面的,看着蘇景走離的身影,葉念安在身後低下了頭。
什麼時候微微會回來?
什麼時候微微跟子寒和好?
然後,什麼時候能夠吃上一頓團圓飯?
陸子寒的車開到停車房,車燈還沒有熄滅葉念安就已經打開大門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然後走到停車房。
“阿姨,你怎麼出來了?”
葉念安笑着看走向自己的陸子寒,伸手被他牽出。
“說好了早點過來吃飯的,還是讓我和你爸等了。”
“實在不好意思,臨時有點事情處理了,沒有打電話先回家讓你們久等了。”陸子寒很是歉意,走進門的時候就看見蘇景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老花鏡戴着有些滑落,只是瞥一眼,還是被陸子寒發現了。
“爸,我回來了。”
“嗯。”
“不好意思。臨時有事晚了,讓您等我了。”
“還是融資的事情嗎?”
蘇景纔開口就被葉念安瞪了一眼:“飯菜都涼了,不要談公司談工作,回到家裡面就應該輕鬆一點纔是。吃晚飯你們爺倆再去書房商量。”
陸子寒嘴角噙着笑容:“阿姨都這麼說了,爸,我們先去吃飯吧。”U72l。
陸子寒接過葉念安遞給自己的飯碗:“阿姨,我來吧,您坐着吃飯。”
葉念安擺擺手:“你都在公司忙碌了一天了,現在坐着趕緊吃飯,肯定是餓了。”
蘇景敲了敲飯碗之後示意陸子寒坐下來趕緊吃飯。
蘇家的飯桌上很少說話,現在也是一樣。陸子寒每一次來這裡吃飯都是從頭到尾享受葉念安佈菜的關心待遇,一開始蘇景還會瞄一眼葉念安,而後想起蘇淺微在家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待遇,應該是把他當作孩子了。
“爸爸。”淺蘇一己。
“嗯?”
聽到問話,蘇景擡起頭來,表情淡淡。
“週末您有空嗎?”
“怎麼了呀?”葉念安一邊給蘇景盛湯一邊看向陸子寒。
陸子寒放下手中的筷子還有碗,坐直了身子。
“我不知道恆遠集團有沒有收到邀請參加週末的一個慈善晚宴。”
慈善晚宴?蘇景尋思了一下,然後拿出手機看自己的日程,看了好幾遍才確定有沒有這件事情。
“沒有。”
陸子寒眸中深潭起了一絲小波瀾,恆遠是當真要退出了嗎?在A市,蘇家的地位還是難以撼動,恆遠集團仍舊是霸主地位,但近年,不是陸子寒感覺錯了,蘇景,有一種慢慢要將集團讓給有賢之士的感覺,不再將它捧爲家族企業。
“爸,您是不是……”
“吃完飯我們上書房再說。”
蘇景的話裡面有不容拒絕的含義,陸子寒微微一愣,點點頭繼續吃飯。葉念安忍不住笑了,在蘇景面前,陸子寒總是有些劣勢,不知道是因爲微微呢,還是蘇景自己那種板着臉的氣勢。
“子寒,多吃一點,阿姨怎麼感覺你最近又瘦了。”
“謝謝阿姨,阿姨做的飯菜總是那麼好吃。”
葉念安笑了,自己端起飯碗慢慢吃着,心下其實在想一些其他。這五年,陸子寒來家裡吃飯的次數遠遠多於回到陸家,餘雅敏正式嫁入了陸家成爲了陸觀軍的第二任妻子,陸子寒回去的次數更少了。
曾經還打趣問他怎麼就可以這樣,陸子寒的回答好像還在耳邊徘徊一樣。
“在那裡,沒有家的感覺。”
這孩子……
事實上,李若思的迴歸,住在陸家,陸子寒又常年不怎麼回去,真的讓人感覺那是陸觀軍,餘雅敏,李若思的三口之家,怨不得陸子寒說出那麼涼薄的話來。
李若思現在是A市藝術中心的藝術顧問,有時候還常去各大高校演出,光是A大,就去了不少次。葉念安跟李若思接觸的次數不多,但是這孩子姓格溫婉,心地還是很好的。每一次見到自己都會大大方方打招呼,絲毫不扭捏。
葉念安想起了那一次在A大,跟李若思的偶遇,雖然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但就是這麼歷歷在目。
……
A大每年都會在夏至的時候舉辦文藝晚會,這一天,作爲聲樂指導老師,葉念安一大早就趕過去看學生彩排的情況。很意外地在那裡看見了李若思的身影,後來才從學生口中得知是系主任邀請到的特邀嘉賓來表演。
“老師,您今晚會在這裡看全場嗎?”一個學生湊過來問葉念安,熟知葉念安的人都知道文藝演出,葉念安總是看到半途就回家了,不清楚的人還以爲這個老師很不負責任,實際上,葉念安也就是不習慣很晚還讓蘇景開車出來載自己回家,多麻煩。
可是今天……
葉念安看了一眼後臺在化妝的李若思,低着頭在看手機,不得不說,真的是跟微微那孩子很相似,連入神的神態都如出一轍。當年的演奏會沒有聽到,現在,離自己這麼近的表演,無論如何都想要親眼看一看。
她也是蘇景的孩子……
是微微的親姐姐……
是那個明明被衆人推上風口浪尖掀出很多舊情往事的女主角,身處漩渦卻能夠全身而退,然後以很清冷高貴的姿態重新站在世人的面前。似乎那些事情並不是圍繞着她的,對她毫無影響。這樣的一種姓格,淡漠如冰,是蘇淺微沒有的,葉念安從來沒有在蘇淺微身上看到過相似的。或許,這是兩姐妹在姓格上面唯一的差別。
能夠把往事撇得一清二楚,能夠雲淡風輕說跟顧以莫之間的愛情,能夠在A市站穩腳跟,最讓葉念安驚訝的還是李若思面對自己真實身世的那種態度。
重新看一眼李若思所做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了,就在自己出神的這短短几分鐘裡面,已經輪到李若思上臺彩排了。葉念安轉身走到場外,A大的禮堂面前是一個很大的綠化空間,有很大的花壇也有很多大樹,此時正值夏季,蟬鳴聲很是宏亮,燥熱無比。
才站定幾分鐘就感覺辣的陽光讓自己有些頭暈眩目的,葉念安捏了捏手袋,在聽到悠揚的小提琴聲時,轉過身,走回了禮堂。只需要站在最邊角就能夠看到臺上那個身影,就連彩排,她也有將衆人目光吸引住,讓時間在這一秒定格的能力。
“思思,那些消息不是誤傳,蘇景的確是你的父親。”
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在說李若思跟蘇景之間的關係,就連之前餘雅敏跟蘇景之間的恩怨都爆出來了,如若不是蘇景及時出手壓制那些新聞,並且暗自吩咐封殺掉那個記者以及先出這些舊事的人。
但是,多多少少,有一些消息還是走漏出來了。
李若思拿着報紙跟自己母親對峙的時候,餘雅敏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個事實。被叫過來的蘇景還有葉念安站在李若思身後,蘇景上前一步想要握住李若思的肩膀,卻見李若思極快速地閃躲在一邊,眼神能夠把人冰凍住。葉念安看得很清楚。
“思思……”
葉念安從來沒有看蘇景用這種語氣說話,要知道他從來都是極具威嚴的。這些天,自己看着他一邊是微微離開,一邊是這些報道,把舊事重提,然後傷害那些無辜的小輩們,硬生生看着他幾天像蒼老了好幾歲。
李若思聽到蘇景叫自己,那麼親暱,可聽到耳邊卻覺得很諷刺。是要怎樣?突然多出一個親生父親,聽說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自己的人生怎麼像是換了一個劇本一樣,不走憂傷路線了改走狗血路線了。
陸觀軍站在餘雅敏身後,就跟葉念安一樣,在這種事情上面摻和不了,只能看着。
以爲李若思會有什麼偏執的舉動,以爲她會很激動地做出什麼事情來,可是,她只是很安靜地站在那裡,手中的報紙已經被她捏得皺巴巴的了,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一樣不搭理周圍的人有多麼地緊張。
餘雅敏雙手按在胸口的地方,小聲地喊着李若思的名字。睫毛輕顫,轉過身來,看着自己的母親,深深地看着她,似乎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李若思不明白,對於愛情,對於婚姻,母親究竟是怎麼看的。
擡眼看那個男人,從他的眼裡可以看到不參雜一點假意的焦急,是真的很在乎自己,這個二十多年後才認的親生女兒。
蘇景。
那,李家呢?
還有現在,母親嫁給了陸觀軍。
頭腦裡面就像是要爆炸一樣,明明是上一輩的事情偏偏干涉到自己。身世這麼曲折又不是在演偶像劇,當那些自己一貫很擯棄的爛俗情節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什麼叫做震撼,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周圍的氣氛真的是緊張到了極點,感到有些窒息。李若思鬆了鬆自己襯衣的領口,然後轉過身面對蘇景,第一秒鐘就看到他因爲自己然後一下子緊繃住的身子。
“不是說我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嗎?在哪裡?”
蘇景一愣,眼中一閃而過暗光:“微微離開了。”
“呵呵。”
李若思突兀的笑聲讓在場的人都怔住了,特別是葉念安,眉頭皺在一起,很不滿意李若思這個反應。
“是不是因爲接受不了?”
“思思……”
餘雅敏忍不住出聲制止了女兒這有些失禮的話,可是李若思心裡面的難受自己怎麼會看不出來。
“不是嗎?如若不是因爲接受不了,爲什麼不出現,爲什麼報道這麼瘋狂她還那麼淡定。”
“微微已經離開很久了,興許,報道她也看不見。”
葉念安忍不住開口了,就算蘇景要責怪自己也忍不住了,第一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站出來就是爲了給微微那孩子說一句話,看着眼前李若思的氣勢,實在是覺得很看不過。
微微……
那孩子是有多絕望,是有多難過纔會離開那麼多年不願意回家。
說是不願意面對,不假,但她是因爲一下子遇見太多事情了。
“念安。”
蘇景握住葉念安的手,這個細微的動作看在李若思的眼中,就像針尖一樣。不相愛的兩個人怎麼就結婚了,怎麼就有了自己,然後又分開,又各自尋找新的家庭。
這算什麼?愛情,婚姻,幸福,不都是很神聖的嗎?自己和蘇淺微,不應該是愛情的結晶嗎?怎麼現在看來,感覺就是笑話,一不小心開的一個玩笑一樣。
廉價,不被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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