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國朝禁軍極其彪悍,其戰鬥力便是和紫辰帝時期戰天下的士卒相比,也不遑多讓。
面對清一色修爲在入道二重以上、駕馭人品異獸的禁軍精英,柳雲四人被逼無奈只好分頭跑路,跑出十來裡終於將禁軍甩在身後。
柳雲帶着江小猴來到約定好的西郊,沒等多久,月東神和伯赤花飛相繼出現。
“娘咧!差點射中老子了!”
伯赤花飛將攢滿箭矢的盾牌往地上一扔,“撲通”一聲坐倒在地,氣喘吁吁道:“從前聽說東南三國的精銳士卒都修煉《戰拳》兇猛無比!小花我還不相信!沒想到!三千名同時修煉《戰拳》的士卒竟這般兇悍!”
“戰拳?”柳雲問道。
“是啊!據傳這功法是天雍初年一位東南名將所創!推廣到軍中提升士卒戰鬥力!只可惜這功法剛猛有餘卻極難突破!”伯赤花飛說着說着,忽然想起一事,猶豫片刻道:“對了!大哥!你爲何不將那個姓唐的殺了!以除後患!”
“那人畢竟是齊月貴胄,將他殺死恐怕會惹上整個齊月國。”柳雲冷笑一聲,眺望向內城中央那座若隱若現的高閣:“再說了,你覺得,一開始出手的那夥人會留下他的姓命?”
“可對方保不準會拿我們背黑鍋,畢竟金蟬子已落入我們手中。”月東神懶洋洋的插口道。
柳雲笑了起來:“你把小病給忘了。有破抄書的在,黑龍報一出,我們還怕被他們反咬一口?”
“也是。”
兩人相視一眼,陰笑不止。
說話間,柳雲從懷中掏出金蟬子,月東神、伯赤花飛以及江小猴齊齊湊了上來,同是滿臉好奇,
“是金的?”江小猴說了句廢話。
“看樣子真有不少年頭!嘖嘖!光是這品相這手藝就價值千金啊!”伯赤花飛眼冒綠光,犯起老毛病來。
“小云,它到底有什麼用?”最後還是月東神問了句實在話。
面對三人好奇並期待的目光,柳雲思索半晌,搖頭:“不清楚。”
三人暈厥。
沒等伯赤花飛抱怨,柳雲道:“爲了它,連齊君的胞弟弟都送了命,豈會是俗物。”
“不如用精血試試。”在鑑寶方面經驗老到的伯赤花飛提議。
柳雲點了點頭,祭入精血,嬰兒拳頭大小的金蟬子毫無反應。再祭入真氣,金蟬子依舊紋絲不動。
“只有滴血了。”月東神目露精光,胸有成竹道。
柳雲欣然同意,咬破手指飆血於金蟬子上,依舊於事無補。
就這樣,柳雲、月東神和伯赤花飛搗鼓來搗鼓去,半個時辰過去,金蟬子堅如磐石,始終未發生異變。
“爲了它得罪了至少兩方勢力,不值。”月東神第一個放棄,搖頭嘆道。
柳雲不以爲然,他可是聽見了陳平“夫婦”的談話,潛伏五年只爲了奪取金蟬子,這金蟬子定是個寶貝無疑,只不過一時間難以發現它的秘密罷了。
眼見伯赤花飛和江小猴都有些垂頭喪氣,柳雲冷笑着,一腳踹去:“這是做什麼?我實話告訴你們吧,我之所以敢和國朝貴胄搶奪寶貝,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是我狂傲自大,而是遠征海外的天雍聯軍已慘敗。過不了兩三月這個消息便會傳來,或者去問小病,他定然早已知曉。”
聞言,江小猴不明所以,伯赤花飛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遠征軍慘敗所導致的直接後果有三:一者,天雍實力衰退,威信降低。二者,諸侯國實力衰退。三者,天雍秦氏和各諸侯國的矛盾將被激發。歷史已經無數次證明,這三個後果堆疊起來只會造成一個結果,那就是天下大亂。
別看柳雲、伯赤花飛等人如今上了懸賞令,被天下通緝,可一旦等到天下大亂,各方勢力自顧而不暇,誰還會在乎你。
難怪他如此有恃無恐!從擊殺二主開始......莫非他早就知道遠征軍會慘敗!天下即將大亂!
伯赤花飛悶下頭,卻又偷偷瞄了眼柳雲,目光中露出忌憚。
今晚的月光格外暗沉,星辰也都躲入烏雲,卻在這時,柳雲上丹田的神明一陣輕晃,心中亦生出警覺。
下一刻,柳雲揚臂向後躍出,從他身前的空氣中鑽出一支冰箭,直射心口。
罡兵風月出,柳雲挑向冰箭。
挑中冰箭的一瞬,柳雲心湖波盪,他恍惚看見了在城池中央的高閣裡,一身素白長裙的唐羽塵正對香爐而坐,手捏印法,冷漠而無情的眼中除了殺意就只有殺意。
“啪!”
隨着冰箭碎裂於風月下,那絲奇妙的聯繫也就此中斷。
這已是他來到齊京後,第二次遭遇唐羽塵暗算。搶了她覬覦已久的金蟬子,想必她現在正恨得牙癢癢。
柳雲揶揄一笑,對着滿臉古怪的三人道:“我還有事,你們先回。”
“又去找那位美人公主?”月東神略帶嫉妒道。
柳雲懶得理會,施展神蝠天功,幾個起落消失在西郊。
......
西坊靠近北坊的巷子中,一行人悄無聲息的走入其中一座大宅。
共四人,身披墨黑色大氅,腰間掛着木牌,牌上龍飛鳳舞的書着一個大字——蛟。
“這趟齊京之行算是來值了。”其中一人嘴角高揚,看向走在最前的高拔男子,討好般的問道:“心月哥,若是讓你戰那柳雲,需幾合?”
“五合以內。”江心月的聲音像是端平了的水,始終保持一個語調,僵硬生冷,聽慣了倒也罷,若是初次聽到定會不寒而慄。
“哼,其淵啊,我看你是被嚇傻了。心月哥是誰?之前若非心月哥硬撼天空和尚,我江家恐怕就要蒙羞了。”第三個人說道。
“也是,無風說得在理。”江其淵嘿嘿一笑,笑容卻有些陰沉,顯然對於同伴借自己的口誤拍心月哥的馬屁感到不滿。
三人走在前面,有意無意的和第四個人拉開距離。
四人同屬江家第七代,又都出自蛟部學堂,彼此間該熟稔纔對。然而三人似乎都不屑同第四個人爲伍,江其淵和江無風偶爾餘光瞄去,滿臉傲慢。
“江文軒,今晚你繼續守夜。”江其淵拋下一句話,隨着江心月和江無風向裡進走去。
“是。”
江文軒佝僂着背,畢恭畢敬的應道。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江文軒方纔直起腰,走入大堂,尋了張椅子坐下。
望着剛剛從雲縫中鑽出的皎月,曾經的蛇部領袖,有蛇部智狐之稱的江文軒面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