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麼多人?”
席霜扭頭四顧,不可思議的看着突然冒出來的一羣老幼,臉色都變了,她喃喃低語,“我怎麼會沒聽到?不可能的呀”
白楊就站在她旁邊,對她的低語聽的一清二楚。
他上身微微傾斜,湊到席霜跟前小聲道,“這些人既然能從末世活到現在,肯定是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技巧的,你聽不到不是你聽力異能有問題,是他們懂得怎麼來消除聲音,讓外面聽不到。”
是這樣嗎?
席霜懷疑的看向白楊,不是很相信。
白楊急了,“你那什麼眼神?以爲我在安慰你?別自作多情了好不好?你也不想想,無論是喪屍還是發狂的變異動物,是不是對聲音很敏感?你再看這麼一幫人,不是老就是少,有沒有戰鬥力?沒有吧?既然不能打,又活了下來,那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句‘自作多情’讓席霜很惱火,她狠狠瞪了白楊一眼,心想這人真討厭,分析就分析,亂用什麼詞。
可惜她這一眼白楊沒收到,因爲跟席霜說着話的同時,他的眼睛在注意着周邊的動靜,想看看這幫人裡哪一個是老大。
環視一圈,白楊的視線最後放在了那幾個站着不動、看着三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身上。
他們是在那些老幼出來之後纔出現的,然後就一直遠遠站着,好似就只是出來看熱鬧,別的跟他們沒關係。
沒關係?
呵!
白楊冷笑一聲,當他沒看見其中一人對着一名老乞丐做了個手勢嗎?
也是,一大幫子老幼既然能活到現在,只有生存技能方面的原因還不夠,還得有戰鬥力強的順帶護一把。
所以,這真的是一個幫派?
這時吉吉解決完了自己五穀輪迴的大事,小孩後腰上插着一截綠蘿,前面腰帶上彆着和奇奇差不多款式的短刀,揉着肚子舒服的從灌木叢後面走出來。
剛纔的動靜他已經聽到了,但沒聽到白姨說話,說明她想先交給奇奇來解決。
吉吉很自然的走到老大身旁,拔出自己的短刀,嚴陣以待。
奇奇看向還在地上打滾嚎叫的小男孩,忍了又忍,到底是沒忍住,小手一揮,令人心煩的哭嚎聲戛然而止,仔細一看,那小男孩的嘴巴竟然被冰給凍住了。
他的一張小臉一分爲二,鼻子以下被晶瑩透亮的冰塊給包裹住,鼻子以上的眼睛則茫然中帶着驚恐,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他爺爺原本和他一起在哀哀慼戚的叫,還唸唸有詞,什麼“恃強欺弱”啦,“欺凌弱小”啦,“沒有天理”啦
突然看到自己‘孫子’的嘴巴被一塊冰給封住,即將出口的聲音當即被他吞回肚子裡,人還在地上跪着就往後退了一大截,反應和速度快的跟他那張老臉極不相符。
而他嘴裡的‘親孫子’,還在原地躺着。
奇奇板着小臉掃了眼往這邊圍攏的一圈人,他舉着小手,看着那老頭滿臉譏諷道,“不是說這是你孫子麼?怎麼,不要了?”
“太過分了!”
老頭沒直接回答奇奇的話,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而後將視線看向站在車門附近的白楊和席霜。
和這小鬼糾纏這麼久,除了這兩個年輕人和坐在駕駛座上的醜女人,再不見其他大人,難道,他們這輛車裡總共就這麼多人?
兩個小鬼和三個大人?
因爲房車的簾子一直拉着,即便不拉着,因爲貼膜的原因,從外面也是看不到裡面的。
所以坐在車窗旁邊的白荔和悠悠,纔沒被這些人發現。
沒其他人好啊。
“大家評評理,我們爺倆只是想要口吃的,又沒做別的,你有就給點,不給我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何必要打人?會異能了不起,會異能就能隨便殺人了?大家都看看,這孩子纔多大,就這麼心狠手辣,不把人命當回事是不是?”
老頭言之鑿鑿,彷彿奇奇剛剛做了多麼十惡不赦的事,而原本躺在地上一臉茫然的小男孩,在他說話時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像是接收到某種信號,竟眼睛一閉頭一歪,暈死了過去。
“哎呦浩浩呀,我的乖孫子,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爺爺啊,你要是走了讓爺爺怎麼活.大傢伙可得給我做主啊,我家浩浩不行了”
一個八九歲的小孩有異能或許會讓人吃驚,但也沒有太吃驚,起碼這幫老乞丐是沒被嚇唬住,短暫的驚訝之後就開始了他們慣常的手段--演戲!
“你們誰是這孩子家長?”
四周的乞丐又開始慢慢縮小包圍圈,其中一名看着六十歲左右的老頭像模像樣的開口道,“人家不過就是想討口吃的,不給就不給,至於把人給打死嗎?”
“就是,末世也不能不把人命當回事。”
“可不是,雖說是孩子動的手,但大人總得要負責吧?”
“哪個是這孩子家長,站出來說句話。”
“是不是欺負我們花城沒人?今天這事不給解決了,你們別想走。”
“沒錯,把他們的車攔下,不給個滿意的答案不能走。”
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一邊道出目的,一邊互相使着眼色把房車給包圍起來。
奇奇聽到這些話,一張小臉氣的鐵青。
吉吉見老大這樣,也生氣了。他率先出手,速度很快的揮刀砍向距離他們最近、一開始撲上來的死老頭。
砰!
手起刀落,但是這一刀卻沒有砍在老頭身上,而是砍在了一塊石頭上。
白楊閃身到吉吉身邊,一把抓住他的後脖領把他給拎了回來。
下一秒,吉吉剛纔所在的位置砰的落下一塊大石頭。
“席霜上車。”
白楊一把將吉吉從車門扔進了車裡,剛喊了席霜想讓她回車上,哪知她突然掏出手槍兩步跑到奇奇跟前,擡手朝着一個方向砰砰兩槍。
“啊”
一聲慘叫響起,卻是一名老乞丐被她打中了肩膀。
但席霜卻依舊舉着槍沒有放下,因爲她剛纔要打的不是老乞丐,而是躲到老乞丐身後的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
是名土系異能者,也是剛剛用石頭砸吉吉的人。
白楊眼中閃過一抹訝異,沒想到席霜反應這麼快。
被打中肩膀的老乞丐身子一歪摔倒在地,少年完全暴露出來,他警惕的盯着席霜手裡的槍,打算她只要再開槍,他就移過路旁的石頭去砸她。
來吧,看看誰的速度快。
這想法剛一冒頭,突然脖子上一涼,少年驚愕看向面前一張放大的臉--是那名前一秒還在車門附近的年輕人。
媽的,他怎麼那麼快?
“動?你動動試試?”
脖子一疼,少年不敢再動,溫熱的鮮血流入衣領,把他嚇的臉都慘白了。
白楊嗤笑,“就他媽這點膽?”
胳膊猛地舉起,一個手刀砍到了少年脖子上,隨後一腳把暈倒的身體踢到路旁。
“啊!啊!”
在席霜的槍響時嚇得鑽入奇奇懷裡的鳳寶,突然昂起腦袋朝天空叫了兩聲。
奇奇以爲它又害怕了,連忙摸着鳥子的小腦袋安撫,“沒事的鳳寶,壞人被舅舅給揍了,咱們不擱這兒玩了,這就走。”
他說完轉身帶着小五就要上車,但在轉身之前看了碰瓷的祖孫倆一眼,然後等他上車時,那祖孫倆已經變成了一座冰雕,全身上下都被冰給凍住了。
天冷後奇奇的水系似乎真的變成了冰系,施展起來格外絲滑,比天熱的時候要容易的多。
之前幫着這對祖孫說話的老頭在少年被打暈後就已經變了臉色,只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奇奇就又來了這一手,當下氣的怒火中燒。
只是他擡起手剛想指揮大家做點什麼,突然晴朗的天空傳來呼啦啦一陣響,衆人忍不住擡頭,然後發現不知從哪裡飛來一羣烏黑烏黑的鳥,先是‘呱呱’的叫了幾聲,緊接着在又一聲‘啊’後,那羣黑鳥竟一個俯衝往他們這邊飛來,速度快的像一道閃電,轉眼之間烏黑的鳥嘴就啄到了他們腦袋上。
“啊滾開,滾開”
“救命啊救命”
看着被黑鳥攻擊而四處亂竄的老幼乞丐,一直站着沒動的幾個青年一臉呆滯。
果然,能在這種時候還敢開着豪華房車轉悠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即便是孩子,或者孩子養的鳥,也絕對不普通!
能帶着一幫老幼靠乞討活到現在肯定不會是泛泛之輩,首當其衝的觀察力就比普通異能者還敏銳。
剛纔那小鬼懷裡的鸚鵡很怪異的叫了兩聲,緊跟着沒多大一會就來了這麼一羣烏七八黑的鳥,那鸚鵡又怪叫一聲,就像是指令。
媽的,果然世道變的越來越奇怪,鳥都不成鳥了。
因爲烏鴉的出現,房車車頂的綠蘿在伸長一截後又緩緩趴下,四仰八叉的‘躺在車頂上曬太陽’。
白荔‘嘖’了聲,伸出食指輕點了點鳳寶的小腦袋,對程思雲道,“走吧,咱們去龍背山。”
等席霜和白楊上來,程思雲關閉車門。
此時丐幫等人已經被烏鴉啄的又躲回了各自的巢穴,剛剛還吵雜亂哄哄的場面,竟一下恢復安靜,彷彿之前的碰瓷和試圖打劫不存在,這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當然,除去被凍成冰雕的祖孫倆。
就連被白楊割破喉嚨又打暈的那名土系少年也不見了蹤影,明顯是被人救走了。
“算他們走運。”
程思雲冷哼一聲,啓動汽車駛離這塊事發地。
倒不是她們心善想留這幫人一條命,只是那麼多孩子,要怎麼殺?
這樣的幫派在末世前都不能杜絕,何況是末世後。
讓孩子們見識一下,知道人性有時候何其惡劣就夠了,沒必要非得手上沾血,把人全殺了。
而因爲有了這一出,幾個孩子路上都沒了歇腳的興致,這樣一直到太陽下山,天即將黑下來時,纔在距離國道不遠的一處造紙廠停下,打算晚上在廠裡過夜。
“嗬嗬.嗬嗬”
車子剛開進廠裡,不用席霜提醒,她們都聽到了喪屍獨有的嘶吼聲。
之前沒人,造紙廠辦公樓裡的喪屍只是茫然遊蕩,直到汽車的引擎聲引起了它們注意,這才撲到辦公室的窗前,隔着玻璃朝她們嘶吼。
白荔擡頭看向三樓四樓的窗戶,在夕陽餘暉的淺淡光亮下,映照出喪屍皮包骨頭、乾癟到變型的猙獰的臉,不禁嘆道,“也不知有沒有人研究喪屍,大半年不吃不喝,就算身上血肉盡失,只要腦袋跟身體不分家,依然能活着。所以它們靠的是什麼?”
是什麼?
“據說喪屍病毒一開始感染的就是腦子,好比腦炎嚴重到使人死亡,這種病毒也同樣如此,只不過在人死亡後這種病毒又發生了異變,然後導致死人‘復活’,也就是喪屍。”
席霜很認真的這麼回答道。
白荔和程思雲以及白楊全都扭頭看過來,三人盯着一臉嚴肅的女孩子,問,“小霜,之前聽你哥說你在讀研,你學的什麼專業。”
“我是A大本碩博連讀,醫學院腦科專業。”
三人:.
原來真正的學霸在這裡,失敬!
白荔瞥了眼自己弟弟,笑道,“白楊也是研究生,剛考上,寧城大學的物理專業。”
意思是說,我這弟弟也不笨,畢竟寧城大學在全國也能排得上號。
白楊嘴角抽了抽,心說姐你這是幹什麼?寧大再好也比不上A大啊,你這拎出來跟人比不是讓我丟人嗎?
還有那研究生,可是費死了勁才勉強考上的,跟人家的本碩博連讀有可比性?
真是
哪知席霜卻很肯定的點頭道,“寧大的物理專業在全國排名前三,能考上確實不容易。”
白楊:.
他扭頭看向席霜,見她誇的一臉真誠,不似作僞。忍不住心一動:果然,席霜對他是真的有點那個意思吧?
不然她一個A大的高材生,有必要這麼違心的來誇他?
然而席霜說起專業至始至終都一臉平靜,畢竟她是就事論事,壓根就沒想過誇白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