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尤君衍看着曾北嗤嗤的笑,“你讓曾莓來,我跟她說。”
曾北眸光沉沉看了他幾秒,轉身就走。
尤君衍以爲他是去叫曾莓了,然而左等右等,等到餓的奄奄一息,等到屋內的燈光熄滅,卻再沒一個人到關押他的審訊室。
不是,即便是被抓住了,他也應該是他們這羣人裡份量最重的犯人吧?
像他這種級別的,不應該審問他的人一波一波的過來嗎?
可爲什麼從被抓到現在,就只來了一個曾北呢?
他還只是一個外人,不屬於這個基地。
人爲的將普通人轉變爲喪屍,鵬城的那什麼江明朗白荔,都親自出城把他抓來了,不應該親自過來審訊嗎?
還有那個最近跟瘋狗一樣在城外搜查他們的喬飛,怎麼也沒來?
什麼意思都?
想晾着他?給他下馬威?
呵.
黑暗中尤君衍冷笑着撇了撇嘴,卻因爲扯到被打裂的嘴角而忍不住嘶了聲。
媽的,不是說華國人最善僞裝,從不虐待俘虜的嗎?
怎麼從抓到他到現在,一頓飯都不給他吃?
還是想餓着他從而逼迫他就範?
做夢!
最後尤君衍被餓暈過去,昏睡不知多久又醒過來。
審訊室沒有窗戶,也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此刻除了被打的全身疼之外,還有肚子餓的厲害,感覺胃都被餓的痙攣了。
他哆哆嗦嗦的摸遍全身,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早在被抓住的第一時間,身上的東西就全被搜走了。
混蛋!
蜷縮着身體躺在地板上不知又捱了多久,最後又昏睡過去。
這次總共抓住二十一人,排除尤君衍和溫狄恩兩個領頭的,剩下的十九人不可能個個都嘴硬如鐵,總有那扛不住刑罰、只能把知道的全給禿嚕出來。
包括他們的老巢和實驗基地的大概位置。
對,是大概位置,不是具體的。
招供的是溫狄恩的手下,這人非常謹慎,出來帶的都是沒去過老巢和基地的。
相比於實驗瘋子尤君衍,這人的心機要深的多。
而尤君衍本人是在半年前從他們的實驗基地出來,帶着目的的去了京都基地,之後聯繫上以前的幾個同事,其中就包括他在末世前的女朋友、也是曾莓好友的李嬌。
後來‘勸說’成功其中兩位同事,給他們畫了大餅,讓他們加入秘密研究末世病毒的實驗室,悄悄讓他們的人將其帶走。
之後,他又盯上了生物科研室的幾個人,本想找機會暗中掠走,恰好這時候收到李嬌的消息,說曾莓有了很稀有的自愈系異能。
自愈系?
既然可以自愈,那麼治癒呢?
能在腦中迅速延展出這種想法,除了尤君衍格外發散的想象力之外,也跟他在末世一年後,研究了諸多異能者有關係。
抽血、化驗,剖開身體取出心臟,再將心臟切開研究與普通人的不同點,甚至於對腦部進行詳細研究.
沒有人知道,末世一年後,死在尤君衍這個瘋子手裡的異能者有多少。
也正是因爲他對各種異能者的詳細研究,導致他在聽到曾莓擁有自愈系異能時,第一個想法就是,她肯定也能治癒別人!
這不是猜測,是肯定!
其實原本他到京都的目的之一就有曾莓,他是打算完成自己的目的後,臨走把曾莓一塊帶走的。
發現她有異能純屬是意外,她要離開曾家的庇護所京都、去鵬城找席煜,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兩個意外加起來刺激的尤君衍,在他們還不適合暴露的時間點,派出一百多異能者去攔截曾莓。
也就是之前的那場大戰。
這些事情對於跟隨保護他的異能者來說不是秘密,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比如之後的計劃什麼的,他們全都不清楚。
不過能知道大概的方位也夠了。
至於溫狄恩,他的目的跟尤君衍不同,他是來找小藍的。
據他自己交代,他跟小藍的父母是朋友,出於責任和愧疚,他想把小藍接到自己身邊撫養。
這話沒鬼才怪了。
“末世一開始到來時,西南這片區域曾出現過三場規模不等的地震,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末世前這裡的城鎮和村落,現在都沒了。兩三年過去,這邊的地形地貌早發生了巨大變化,根據最新的衛星地圖顯示,不是成了山丘就是野林子,但具體還得實地考察才知道。”
隔天曾北拿着一張地圖,加入到江明朗他們的會議中。
大雨過後氣溫一天比一天低,照這個速度,可能不到一個月就得下雪。
既然決定了要徹底把這顆毒瘤拔除,那就速戰速決,在大雪來之前找到他們的老巢。
時間緊迫,刻不容緩!
當然要去的人不僅有江明朗他們,主力部隊在京都曾西帶領的防衛部。
曾北和他的人會跟着江明朗他們一起出發,等到了西南再跟他三哥曾西的隊伍匯合。
“能一次性派出一百多異能者,足以說明他們的攤子有多大。位處西南,距離咱們是夠遠,但南部和西部基地難道就察覺不到丁點端倪嗎?”
杜啓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先是拿筆圈出西部基地,緊跟着往南又連續畫出兩個小圓圈,淡淡道,“這兩個地方應該是西部一號和二號基地,距離總基地都不算遠。上次三個基地的人過來之前我就覺得奇怪,這麼近的距離,爲什麼要連續建立兩個分基地?是人力物力太足?還是吃飽了撐的?
鬍子逸上次過來時,我讓老王跟他胡侃的時候順便問了下,鬍子逸也說地震後西南的地形變的極爲複雜,直線距離不算遠的兩個區域,要過去就得翻山越嶺,極爲不容易。所以爲了倖存者不再奔波,就多建了分基地。
那時候我聽了就覺得這個說法很可笑,根本站不住腳。畢竟越是地形複雜的區域,在天災來臨時越不容易存活。那麼這兩個分基地的倖存者,不是應該前往總基地更安全嗎?
現在看來這兩個分基地,真的是他們的分基地嗎?”
杜啓巖話落,所有人的視線落到他圈出的兩個小點上,確實,很沒有必要啊。
江明朗他們因爲身處鵬城,對於西部西南還是東部南部的基地,都沒怎麼關注過,也不怎麼關心,畢竟跟他們沒關係。
最多的也就是關注下京都總基地的局勢和發展狀況。所以現在聽杜啓巖這麼一分析,立刻就都回過味來了。
西部的這兩個分基地正好靠南,與被審出來的尤君衍他們實驗基地的位置差不多,再聯想到他們這麼大的規模,但西部基地卻好像不知道一樣.
“草!”
曾北忍不住罵了句髒話,“西部基地這是想造反?竟然用分基地的名義公然爲他們打掩護?不行,我要給三哥打電話,我”
“你是不是蠢?”
曾北話沒說完就被自己親姐給打斷,順帶收到白眼一枚,“先不說三哥身邊有沒有西部基地的內鬼,就算沒有,現在的電話就安全嗎?信號那麼不穩定,有時候有,有時候沒的,誰知道怎麼一回事。反正會在西南碰頭,到時候再告訴他就行了呀。”
曾北看他姐一眼,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他確實沒想到這一點,是他大意了。
此次機密會議之所以會讓曾莓參與,是因爲她也要跟着去。
畢竟無論是作爲曾經軍醫院的優秀外科醫生,還是如今的治癒系異能者,她都有隨行的必要。
白荔的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她想要不是她懷着孕,這次的出行她勢必也得跟着。
不過現在守衛也是重中之重,畢竟爲了在大雪前把這個毒瘤給拔了,除了江明朗和喬飛會去,杜啓巖和張少達、席煜、石家樹、老盛、任彬,以及喬飛手下的三炮和趙亢肖寒,這幾個心腹大將全都去。
所以能守着云溪村和鵬城的,也就白荔白楊姐弟,以及許博和衛離川。
之後又商討了幾個細節,江明朗一錘定音,第二天早上凌晨五點就出發。
緊接着曾北往京都發了一封含糊不清的電報,裡面的暗號也就曾西能看出來。
會議結束後回到臥室,白荔閉眼散開綠蘿,滿鵬城的溜達‘巡邏’一圈,沒發現異常才睜開眼。
那五個昨天被賀彥咬傷的女人,其中兩人當場死亡,一人傷勢過重沒撐過昨晚,一人屍變被殺,還有一人昏迷不醒,但好歹還活着,直到現在也沒有屍變的跡象。
至於那個被抓傷肩膀撿回一命的小女孩,也沒有屍變。不過,昨晚這孩子發燒了,且傷口還有點發黑,看着很危險。所以現在小禾被單獨關在了軍部的一間房子裡,她叔叔李四在外面守着,一步也不肯離開。
霍老讓人抽了兩人的血化驗了下,中年婦女的血液裡含有的喪屍病毒的元素非常少,而她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爲腦袋撞到了欄杆上,造成了腦震盪。
小女孩李小禾的血液的喪屍病毒元素就比她的高的多,按道理,被抓傷後兩個小時內就應該屍變,如今沒有,很有可能是一個原因造成的:小禾極有可能會覺醒異能,她如今在跟喪屍病毒做抗爭。
也就是說,過去了她就會是個異能者。過不去,就是喪屍。
李四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了,沒人能理解此刻他的心情有多焦灼,即便如此也耐着性子靜靜在門外等候着。
因爲只要他坐在這裡,即便和小禾隔着一道門,她也會知道叔叔在陪着她,會不那麼害怕,會勇敢的跟病毒做抗爭。
所以李四真的是一分鐘都不敢離開。
這樣的叔叔讓白荔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時候做闌尾炎手術,爸爸那時候還沒退伍回家,是二叔和爺爺奶奶陪着她去的醫院。
後來手術結束,奶奶偷偷告訴她,當時她在手術室裡做手術,她二叔在外面哭,把人家來來往往的護士都給弄懵了,不清楚的還以爲她這是在做風險性很大的大手術呢。
誰能想到不過是切個闌尾而已。
那時候年紀小,聽完還笑話二叔,如今想起來卻忍不住鼻子發酸。
第二天天還沒亮,江明朗背上昨晚事先收拾好的揹包,正想悄悄開門下樓,白荔卻醒了。
“你睡你的,不用出去。”
江明朗想把人按回被窩,白荔沒同意,這一去還不知多久能回來,醒都醒了,怎麼能不送送他們呢。
隨便披了件衣服跟他下樓,看着他從客廳的窗邊掰下一截綠蘿插入自己揹包外面的兜子上,白荔忍不住笑了,“你去那麼遠的地方,還指望我能看到啊?”
“我就當你能看到。”
江明朗說着低頭看向她的肚子,然後彎腰把一邊臉貼在上面,聲音放輕了道,“閨女,乖一點啊,等爸爸回來。”
預產期只剩下不到三個月,而西南距離鵬城何止千里,再加上地形複雜,一來一回,稍微有耽擱就有可能趕不到白荔生孩子。
“注意安全,等你回來親自看着閨女出生。”
江明朗伸手抱了抱媳婦,低頭在她發頂親了親,道,“別出去了,送到這兒就行。”
早上氣溫低,再加上前幾天剛下過雨,空氣裡的溼度也重,媳婦又大着肚子,他是真不願讓她出門。
“沒那麼嬌貴,走吧,我聽到爸和二叔的聲音了。”
白向天兄弟倆給他們打包了不少吃的用的,三輛車的後備箱塞的滿滿當當。還帶了一口鍋,麪條和醬菜乾菜若干。
反正張少達會做飯,有他跟着,總能消耗掉。
當然除此之外,像餅子饅頭包子這些,也很多,總之能準備的儘量給他們準備上,到時候不夠吃就只能就地取材了。
“真不帶我去?我很有用的,絕對可以幫上忙。”
隊伍出發之前,霍思韻聽到消息也揹着個揹包跑了過來,小丫頭肅着一張臉站在最前面的一輛車旁,對坐在副駕駛的江明朗保證道,“我肯定不會拖後腿,真的江叔叔,你就同意把我帶上吧。”
一聽到霍思韻這聲‘叔叔’,江明朗的臉就黑了下來。
真是的,叫他叔叔,叫他媳婦姐姐,奇奇又叫她姐姐,跟他們一家三口當真是各叫各的,一點不見外。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