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復一日,夜復一夜,銜石以填東海,可是這東海的海平面也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增長。
——精衛
炎帝在戰敗後,就歸天封神了,主管太陽的升起降落,被世人尊稱爲太陽神,炎帝有個小女兒,名叫精衛,她幼年時,因爲好玩,追逐太陽,不幸跌入東海,溺水而亡,她死後,魂魄化名精衛鳥,日夜銜石以填東海,我因看她可憐,想讓她歸爲靈族,而她情願作只小鳥,我不好勉強,只答應她沒事可以前往天山做客。
而今日,她來了,而且送了一件禮物給我。
“好久不見,過的還好?”我頭也不擡,雙手在擺弄小英身邊的靈花,“東海填平了?”
“沒有,填不平的!”她輕聲嘆了口氣。
“既然填不平,又爲何日夜去那波濤翻涌之地,你一隻小鳥,難道不怕哪天風浪把你捲了去?”我繼續諷刺道。
“一件事情,你只要認定,哪怕知道結局,你也會在所不惜,不是嗎,聖君?”精衛微微一笑,雙手一揮,輕易的便化了畢方和青璃設在門外的法印。
“呵呵...”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見精衛手中,一團黑氣蠢蠢欲動,黑氣中,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數個猙獰的嘴臉,試圖掙破黑氣一躍而出。
“這是我帶給你的禮物,你在東海屠戮的五千龍兵的魂魄,這些冤魂都是你的戰利品,好好利用他們吧,你現在的靈力實在太脆弱了!”精衛說罷,一股腦將黑氣注入了我的體內。
我頓時感覺整個身體快要炸了一般,渾身被黑霧繚繞,原本喜歡一身素衣的我,此刻竟身着一身漆黑的外套,眉心之上,也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似像火焰的黑色圖騰。
“放肆!”我怒吼一聲,而身體的劇痛卻讓我痛苦不堪,“誰讓你這麼做的?”
“西王母,”精衛狡黠的笑了笑,“既不願意,爲何你的身體卻接納了它呢”
“放肆!”我單掌一擊,一團黑柱朝精衛襲來,黑色的柱體瞬間纏繞她的全身,也令她動彈不得。
“聖君,你幹嘛,快放了我”精衛似有掙扎,但渾身動彈不得,只能緊皺眉頭,對我怒目而視。
顯然這不是精衛預期的結果,我此刻的外形和語氣,甚至眼神,都變得腐朽不堪。
“炎帝的女兒,果然不簡單!”我一襲黑衣,瞬間移動到她面前,“怪就怪你話太多,恐怕你是不能再去東海了,就在這兒,結束掉自己的生命把!”
我雙手攤開,飛到空中,欲一掌劈開她的頭顱,此時竟有一條藤蔓,瞬間把精衛給拉了出去,我定睛一看,青璃她竟然站在門外,用十分驚詫的眼光打量着我。
“聖君,你怎麼了?”青璃失聲問道。
“青璃,你來的正好,看看我這一身行頭,感覺如何啊?”我嘿嘿的笑道。
“是不是你做的?”青璃朝精衛怒斥道,“你到底在他身體裡注入了什麼?”
“這不怪我,我也是奉西王母之命行事,西王母說,聖君他此次該有一劫,我如果不來救他,他就會虛弱而死,這是定好的,改不了!”精衛忙着解釋道。
“西王母?”我一聽到這個名字,憤怒就油然而生,“又是自稱主宰命運的神仙?如果這個世界都由神仙主宰,要這天下蒼生,又有何用!”
因爲憤怒,我周身的戾氣越來越嚴重,青璃見狀大驚失色,不知如何是好,精衛也一臉緊張的看着我,原本帶來這些冤魂,是爲了調養我的靈力,可能她也沒想到自己卻做了這麼愚蠢的事情。
我轉身一把奪走絕獄劍,這可嚇壞了青璃,她忙跪下,而一旁的精衛也是大驚失色。
“聖君,萬不能拿走絕獄,聖君夫人必須依靠絕獄劍,您拿走了她,聖君夫人就危在旦夕了!”
“聖君,對不起,我不該受西王母蠱惑,求聖君放下絕獄,精衛願以死謝罪!”精衛因爲看見事情鬧大了,也苦苦哀求我。
“呵呵..”我仔細的打量着劍身,經我五千年戰場的洗禮,原本純白的絕獄劍,有了絲絲紅色的條紋,寒氣逼人的劍刃,散發着陣陣殺氣,與我此刻,形成完美映襯!“剛剛滿嘴胡說八道的是你精衛,如今跪在這裡求我放下魔劍的還是你精衛,你不是炎帝的女兒嗎,你不是和那至高無上的西王母,都自稱是救苦救難的天神嗎?就我天濟是魔嗎?你們統統都是魔,都是十惡不赦的魔!”
兩人顯然都被眼前的我嚇得渾身發抖,面色蒼白。此時的我雖然入魔,但還保留一定的意識,看着手裡的絕獄劍,又看着躺在那裡的小英,我似乎心如刀割,等了三千年,在這一刻就要結束了嗎?
“聖君,青璃求您,千萬不要帶走絕獄劍,您爲了聖君夫人,已經等了三千年,只要我們等待機會,聖君夫人一定會醒過來的,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啊!”
我聽着青璃苦苦的哀求,原本想要放下絕獄劍,控制住自己的心魔,可是這時,初雪卻在背後施展法術,看她的樣子,似乎要襲擊我。
我單掌一擊,一團黑氣擊中了初雪的腹部,初雪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但是雙手仍在不停地運轉,還在不停地施展法術。
“青璃,你看見了嗎?”我指着初雪憤怒的說道,“你,畢方,初雪,現在都要背叛我,還試圖把我關在這個大殿之中,我如果再不做點什麼,我們的宿命,都會被那些自稱天神的人掌控!”
然而我似乎是錯了,初雪運作完法術後,形神俱滅,化成點點銀光,形成一個很大的護罩,環繞在小英的周圍。
“這條命是你給的,今天,我還給你...”在元神俱滅的前一秒,初雪含淚看着小英,就這樣,她消失了!
“天啊!”青璃再也接受不了打擊,癱坐在地上,“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我似有所悟,雙手十指合攏,一股戾氣散發在我的周圍,強大的氣流吹動我的衣衫和頭髮,我奮力朝自己胸口處點去, 一口黑色的血液像噴泉似的涌了出來。
“我對不起初雪,對不起小英...”我雙手撐在地上,發出無力的**,一口口鮮血如同止不住的瀑布,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見我神志清醒了許多,青璃和精衛連忙上前替我運功療傷。
“聖君,你現在千萬不要動怒,氣沉丹田,放鬆呼吸,我和精衛盡力把你體內的戾氣逼出來!”
我痛苦的唔了一聲,盡力壓制住心中的怒氣,隨着體內戾氣的漸漸清除,我反而覺得氣血攻心,又吐了幾大口鮮血,無力的倒在地上。
“精衛,你到底對聖君做了什麼?”青璃憤怒的咆哮道。
“我...我在東海偶遇西王母,她告訴我聖君此番踏入尋找魔器之途,根本就是爲了圖霸天下,因此聖君纔會心魔附體,身體才如此虛弱,她還告訴我,只有死人的魂魄,才能讓聖君快速恢復,剛剛我對聖君說的那些話,都是西王母教我的?”精衛支支吾吾道。
“西王母遠在西方崑崙山,從崑崙飛往東海,必定經過天山,爲何我毫無察覺她的行蹤?”青璃疑惑道,“你個蠢貨,你被騙了,那人根本不是西王母!”
精衛這才明白過來,一臉慚愧和無奈。
“原來她命我對聖君說的那些話,就是爲了激怒聖君,好讓戾氣有機可乘,聖君,是我害了你!”精衛說罷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又哭了起來。
“哭哭哭,快點扶聖君起來,你我再施法,一定要把聖君體內的戾氣逼出!”青璃說罷又要扶我起身,這時殿外一聲震動。一個同樣身穿黑袍,頭戴烏簪的女子飄落在殿外門口。
“住手!”那女子緩緩踱步而來,“你們還想運功?是想讓他連七魄都沒有了嗎?”
“你是...”青璃再一看這女子額打扮,除了烏簪黑袍,她的額頭上竟有帝暗印,“您是...后土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