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騎天司所說……就目前的形勢來看,確實是用不到艾華斯再來拼命了。
在銀冕之龍與騎天司加入戰場後,原本只是略佔優勢的烏拉諾斯,便立刻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勢——
甚至都不需要做出什麼卓越的犧牲與貢獻,只需要幫他吸引注意力就夠了。
當那七首的紅龍不得不分散一部分的注意力,投向這兩位“融合召喚”、“合體進化”的威權道途天司之時,也就意味着烏拉諾斯徹底被解放了出來。
隨着烏拉諾斯擡手一招——那夢界的天空凹陷、翻卷,漫天雷霆急不可待的響應了他的召喚,如瓢潑大雨般呼嘯落下!
從艾華斯這邊看來,紅龍已經完全化爲了一顆璀璨的光焰之樹。
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雷霆,皆數匯聚於此。
每一道雷霆都是烏拉諾斯的全力一擊。這些自天而降的鋒銳之槍與奪目之刃,直接將紅龍的軀體完全覆蓋!
只是一瞬間,七首之龍就被削去了全部七顆頭顱!
它完全失去了原本的軀體,只剩下一大團如蠕蟲般蠕動着的、成條的鮮紅血肉,盤繞的想要組成新的形態。可銀冕之龍卻在這時毫不猶豫的衝了過來,在騎天司的駕馭與指揮之下,開始噴吐那冰冷之極的霜白寒氣,消弭祂殘餘不多的生命力!
而在做出瞭如此偉大的一擊之後,烏拉諾斯的身體也終於抵達了極限。
那偉大的有翼者之王,就這樣立於空中,緩慢失去自己的生命。
他的皮肉已經完全超載,變成了深邃而油潤的暗紅色,就像是某種用於充當祭物的珠寶。而就在這珠寶的內部,正嵌着無數條閃電般的金色細紋,它們閃耀着、並逐漸彼此融合,不斷變粗且變得愈發明亮。
隨着裂紋亮起,一些細小的金色碎末如雪般掉落。
烏拉諾斯的軀體逐漸化爲虛無。或者說,他軀殼內失控的虛無正在逐漸泄露。
而在烏拉諾斯不斷破碎之時,他卻發出了暢快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
烏拉諾斯單手握持着他的命運之矛,將其如先登的旗幟般高舉。
他驕傲的對着天空宣告道:“看吶!我又戰勝了一位柱神——”
聞言,艾華斯飛了過來,與烏拉諾斯並肩。
他有些遲疑,但看着恐怕已經活不到半分鐘的前“偉哲”,還是問出了那個自己最爲在意的答案:“你打算何時歸來?”
“……歸來?”
反倒是烏拉諾斯,有些詫異的看向艾華斯。
“等我擊敗虛無,創立了奇蹟之起點……源河便將再度流淌。”
艾華斯輕聲對這位值得尊敬的前輩說道:“等到那時,你們也可以歸來——灰天司與幾何天司就瞄準了第十二道途。在奇蹟之後,所迎來的便是希望……”
“……希望嗎?”
烏拉諾斯聞言,只是無聲的笑了笑。
他將高舉着的長矛緩緩放下,指向地面。
“我覺得,我和希望——至少不太搭邊吧。”
偉哲像是一位年邁而和藹的祖父,伸手拍了拍艾華斯的肩膀。尤其是拍了拍艾華斯肩後的翅膀,灑脫之極的笑道:“我就不回來啦。這世界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而且,我也已經累了。”
他說到這裡之時,雙手便徹底垮塌。
“不回來,是說……”
艾華斯聞言,爲之動容。
偉哲沉默了這麼多年……
如今在再度張口的第一個時辰,便要迎來徹底的死亡嗎?
“我們終究是被污染者。如同銀冕之龍所說,我們皆爲不淨之神。”
偉哲平靜的說道:“若是我們像是其他幻魔那樣,以幻魔之卵的姿態再度轉生到物質界——那恐怕不太好吧。也說不定,這就是虛無潛入物質界的陰謀呢。 “所以,我就不回來啦。而且也只有我徹底死去,奧丁才能成爲真正的偉哲,不是嗎?不然他就只不過是我的替身而已。將被污染的知識清空,這纔是我能做到的事。”
當烏拉諾斯說到這裡之時,他已經碎裂的只剩下了一顆懸浮於空中的頭顱。
他沒有留下什麼遺言,只是對着艾華斯,灑脫的笑了笑。
這數萬年的歲月,就這樣凝結在了他的心中。艾華斯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與念頭……只是感覺,烏拉諾斯有一種格外輕鬆的解脫感。
緊接着,那顆頭顱也驟然爆碎!
只留下一顆如同湛藍色的太陽一樣的抽象符文,靜靜旋轉在艾華斯面前。
這就是偉哲的天司碎片。
艾華斯伸出手來,它便自行旋轉着湊了過來,並烙印在艾華斯眼中。
【天司碎片-神秘與魔法之碎片】
【——神秘與魔法的法則,秘法天司力量的殘留。以恰當的方式使用,有機會成爲秘天司或是法天司。】
秘法天司——
那應該就是偉哲原本短暫成爲天司時的尊名。
因爲這並非是在銜尾之環儀式下的死亡,所以偉哲之死並沒有影響到儀式結果,也並沒有來自砂時計的通報。算是艾華斯自己收下的回扣。
之後可以帶給夏洛克看看。艾華斯心想。
而就在這時,身爲獵物的災厄之紅也終於停止了最後的掙扎。
那分割境界的聖劍切開了紅龍的“胸膛”,而銀冕之龍的吐息徹底殺死了他。
這並非是因爲他有多麼強大的力量,而是因爲“他就是他”。當銀冕之龍動手殺滅災厄之紅時,也就意味着就連他這個軀體的前主人,都主動放棄了他活下去的最後一絲可能。
正所謂陛下何故早降——當威權放棄了戰爭之時,戰爭若是不逆而奪權,只靠他自己也就進行不下去了。
而在這時,柱神之位完成了更迭。
夢界的天地都爲之震動。
而那些遊夢僧們則是更加驚訝。
戰爭道途之柱神,上任纔不過一月就隨之光速卸任!
紅龍之死,倒是不讓人覺得有意外——本來就有許多人看不慣紅龍的“政治立場”。但它死的這麼快,卻着實讓人有些驚愕。
哪怕是奪位的王子,也不該這麼快就被翻盤了啊!
就在這時,世界各地的騎士、騎兵、士兵、軍官、律法師……都彷彿冥冥之中聽到了一個聲音。
無論他們先前的職業是什麼……不管是銀冕之龍時期、亦或是災厄之紅時期的超凡者,新任的柱神都認可了他們的力量。不僅沒有剝奪、沒有鎮壓,反倒是給予了鼓勵與接納。
比威權更熱烈,比戰爭更溫情。
那是基於“文明”源河的暴力。
在格尼薇兒的影響之下,這位雙生雙面的柱神有着前所未有的容納度!
人們感受着體內驟然上漲的力量,感受到自己彷彿與他人共鳴成了一體,異口同聲的向着新柱神發出讚頌:
“——我拜請純白之衣/銀白之冠,聖數爲七之神。
“礪鋒擎盾之神,羣聚合衆之神——”
同時,一個如洪鐘大呂般的聲音自雲端響起:
【合衆之道超越極限,物質界即將升格——】